135 第一百三十二章(1 / 1)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还没来得及顾得上给自己理理头绪,大伯居然打电话来,说要和我见一面。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他要是早些来电话,我都会直接给打回去,我说过我不会再对任何有关江家的事或人上心,即使我的公司还是叫江氏。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风声,与其我在这边辛苦的一点一点缕头绪,我直接问不是更干脆,那么见一面又何妨呢。我和他,只是双方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而已,在没有其他关联,还有什么关系能比这样的关系更让人不用在意呢。
可刚刚在电话里订好时间,就有喜帖呈上,一个叫叶敏之的女人,看着封面,我不禁有些奇怪,我认识她吗?可是打开请柬,我就知道了,她我是不认识,可我认识她老公——哦,准老公好了。
可是,为什么不是学长给我请帖,而是这位准学长夫人给我递喜帖呢?
且不想这个,既然还要往后安排时间,就今天好了,我其实有些急于证实自己的猜测。
踏过安然居不高不低的门槛,我想起刚才听秘书甘宁的说约到了安然居,我不禁瞥了她一眼,她倒是会意快,立即解释说“一开始时准备定香颂或者肖邦的,江先生说他那边会定好安然居的位子。”她想来聪明,事事仔细,我倒不是怕定了不合那位江先生心意的地方,只是奇怪她的疏漏,大伯的口味眼光向来都是偏西化。这么说的话,人都是会变的,这话倒是一点儿都没错了。
大伯已经在里面了,即使我出于对对方年龄的尊重已经提前了一刻钟到。
我被侍者一引进来的时候,他正看着窗外的竹子,回头看见我,他脸上原来的表情立即就没了踪影,可我还是捉到了那一刹那的沧桑和疲惫。
我想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叫他,静默的坐下。他先开口“用过晚饭了吗?”
我点头答“是”。
“喝什么?”
“要一样的。”我对身边的侍者说,“一杯即可。”桌上早已放了一个朱砂茶壶在笼子里保温,大伯面前的是一杯云峰毛尖,这个时节喝正是时候。
我这样的安排,必定让对面坐的人很是不舒服。既然要一样的茶,喝一壶的不就行了,更何况我后面还强调只要一杯。刚才进门时没有叫他,他没有像意想中的摆出一张长辈的老脸教训我一番,此时我的无意放肆,竟然还没有让他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静静的等着茶水上来,我不急着开口,一杯茶的时间,我还是等得的。侍者很快便端上两盘点心,后面跟着这里的泡茶师傅,将茶水奉上。这样的待遇使我成为吴太太之后才有的,想来这世间到底都是些俗人俗事,这样静雅的地方,后来我除非是应酬,基本上不会约朋友过来。
低头细品,管他俗不俗的,茶是好茶,真是奇怪,一颗世俗的心一双世俗的手竟也能把茶泡出写真味。
放下杯子。
“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放下杯子抬头看向他。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消失得不够及时地愤怒和不甘,慢慢的变成无奈。那又怎样,世人皆势利,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这样那样的怨恨。
他表情恢复平静之后,也就直接把他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他想要卖掉江家大宅,一家人移民。之前的事情因为吴宇城插了手,那么现在这个结局,无论吴宇城以前大的是什么算盘,这个地方只要还有吴家一天,江家再想东山再起那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吴家还有一个我。想要拍屁股走人,无可厚非。只是,卖宅子?那个宅子是江家起土修建,作为祖宅,江家之根,应该有一百多年的宅史了。虽然古旧,中间多少次大修小修,甚至是重新规划,也没有哪个江家子孙敢开口说要把它卖了。江礼海啊,江礼海,你还真是个孝子贤孙。
心中一通算计,我面上却也只是不动声色。
反正我也当不了江家的贤孙,卖不卖,卖给谁,与我何干。也许日后会有人在面前背后奚落讽刺,那又如何。
可是往后听着听着,怎么这事儿就掺乎上我了呢?
“你奶奶说你买可以,其他人不行。”江家里面在这件事上,二伯那边肯定是不赞同,姑姑那儿就更不用说了,江家要是整体撤退了,她在陈家……大姐那儿肯定也是一样的情况。江家败了,可到底还在,这和彻底消失差别大了。整个江家,想卖宅子的估计也就是眼前这一房了。
可不管底下谁想卖,谁不想卖,敲定锤音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太太。
要我卖——这就是他们一大家子最后达成的决定。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我买和其他人买有什么不同呢,我买了也不会去住,我以后的孩子也不会姓江。说真的,这宅子要真是落到我手里,我倒是不会转卖他人,只是会让这宅子变成荒宅。他们的愿望难道就是,让这宅子在江姓人手里变成荒宅。
“问一个问题。”对面还在不知说什么的人被我突然打断,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让人找我麻烦?”
“你说的麻烦是——”
“你有没有找人劫我的车?有没有找人意图绑架我?”你不清楚,我就干脆直接问清楚些。
他似乎是没听懂我的话,在对面愣神,“绑架?”
我看着他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开什么玩笑?”他像是才回过神一般,能用这种口气对小辈问这种话,他还真是没大没小。
“我江礼海在不济,也不至于把脑筋达到自家人身上。”哼,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完全忘了曾经是谁在机场拦我,谁让我和他劳燕分飞。大概是我的眼神过于憎恨,他有些怔住。每次想到那天……我除了恨还是恨。
“那次的事情,”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出乎我意料,倒像是一幅幸灾乐祸的解恨表情。“那次的事情,你以为是我一人所为?”
当然不是,不是我小瞧你,在飞机前劫人,你这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本事。可那又怎么样,直接执行的人永远比在背后谋划的人更让人容易恨。
看着对面的他还是一幅故作高深的样子,像是等着我开口问什么,我突然一阵厌恶。
“不是你?不是江家的任何人?”他没料到我已开口竟还是之前的问题,脸色变了变马上回答“不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若是涉黑的,我可以保证不是自家人做的。”自家人?你能保证?
“江蓝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听我这么问,像是大吃一惊,马上摇头“玉儿前几天才到,和她不会有关系。”他有紧紧地看着我,像是怕我不相信似的,“她在国外的时候,和国内的联系我们都知道,这次回来她也很仓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是她做的。”
我不过是心里一动,随口一问,这么看来……真的不是这边?那么——
“今天的茶我请,请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站起身拿包要走,他在那边急急的站起身,竟伸手扯住了我的衣袖,“宅子的事呢?”
我不说话,平静的回看向他,这副样子被人看见的话,明天又要上头条了。
“宅子,你买?”他急切地看着我。哼,就算不卖宅子,分家的钱也够你们一辈子生活富足了,这么贪心。江宅你都不要,还能指望我这个几乎被江家逐出家门的人去……买?我心里止不住的冷笑,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抱歉,我——
没钱。”
我说完甩开他,大步走出茶室,不管他在后面忍不住的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