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宁西若的探访(1 / 1)
面临毕业,忙着找工作,没时间时时更新,在此说声抱歉了佟奶奶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小雅和西若商量着要把她接回家。谁知在她们去办出院手续时被拒。医院给的理由是上级交待,没有上面批准,此病人不能出院。小雅刚想问个为什么,却被西若给拉了出去。
见小雅疑惑的看着自己,西若默了一下,说:“你知道他们说的上面是谁吗?是叶铭楚。”
“是他?”小雅瞪大眼睛“怎么会是他?”
“他是这家医院的最大东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雅又问,有些担忧。
“能有什么办法?”西若想起那天在赛场他的样子,摇头。“我们只有去找他了。”
西若先去了商肖寒的办公室。
见西若主动去找他要叶铭楚的地址,他确实是有几分吃惊的。不过,很快他便恢复正色:“你确实该去看看他。”
“他怎么了,伤势很严重吗?”西若被他的凝重弄得一愣,才讷讷问。
“唉,”他看着西若叹息:“那天你和司墨走了以后,他很快就吐血晕了过去。医生说他已经伤到了内脏,若不是他一直强撑着,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你也知道他的个性,那么强怎么允许自己认输。”
“怎么会这样?"西若轻喃"那他现在在哪儿?医院吗?”
“他哪肯呆在医院,”商肖寒轻叹,有些无奈。又看着西若,露出诚恳:“西若,去看看他,劝劝他,让他好好在家休养,别再逞强。”
西若苦笑:“商老师,我哪儿能劝得了他?”
“不,我相信只要你劝他会听的。”
“我…”西若有些犹豫。
“虽然我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但看得出他是把你区别对待的,”商肖寒眼中深意越浓,“那天你载司墨离开了,你都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极少那么动怒的。”
见到叶铭楚时,他正倚在床头翻杂志。虽然脸色苍白,但似乎气色还算不错。当然这只是在看到西若之前。看到西若,他的脸立刻沉郁下来,眸也更加冷诮无情起来。他看她分明是带着挑剔,讽刺,排斥和挑衅。当然唯独是没有意外的。
西若见状,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来的,他那么记仇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好脸色看?心想着,反身就想出去。
“你想干什么?再次逃跑吗?”后面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冷冷的,蕴怒的,还有质问的。
“我…”西若踌蹰一下,指指外面,终硬着头皮说“我想出去呆会。”不知为何,本能的她就排斥和他独处,不想靠他太近。
西若盘膝坐在客厅厚厚的地毯上,打量着周边的情况.叶铭楚的家很大,大的空旷,寂寞。站在空荡的客厅,总让人觉得没有归属感可言。没有归感,这对西若来说并不是陌生的感觉。因为自记忆里,她的家也是这个样子,大而空旷,没有多少温情可言。而她的母亲,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更是将家当作旅馆,停留匆匆,留恋稀稀。而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和亲人,她更是关心甚少,放之任之。很多时候西若都会觉得,她的母亲根本就不爱她.
叶铭楚走下楼来时,正看见她蜷坐在地毯上盯着某一个地点怔怔的出神。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见那一定是一种类似于寂廖的东西。因为她留给他的背影里有一种凄伤。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他们是同类人,以坚强掩饰硬伤。
听见脚步声,西若慢慢回过头,却看见叶铭楚看她的眸光,了然中隐隐透出悲悯。她突然有些难堪,忙转过头去,默了一会,才说:“你怎么下来了?”隐隐有被看穿的恼怒。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落地窗外的世界。其实外面的阳光很不错,甚至有些日光还能洒在他们身上,只是他知道在这样的寒冬里就算再暖也暖不到心里去的。
突然,他转向她,冷不丁问:“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
西若一愣,不妨他会这么直接。默了一下,她站起身来,自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他,说:“这是佟奶奶的医药费,请你批准她出院吧!”
叶铭楚没有接,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有沉沉暗波:“如果不是因为这事,你今天根本不会来对不对?”
“我…”西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怎么回答。
将她的沉默从头看到尾,叶铭楚连仅有的那点怒都没了。他背过她,低头笑笑,一抹苍白就此定格:“宁西若,你走吧!”竟是透着倦怠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叶铭楚冷冷打断她的话,渐渐又有了锋芒“目的既已经达到了,你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吗?”
“叶铭楚,不要仗着自己是个病人我就得让着你,我告诉你我宁西若从来都不是可以招之即去,挥之即来的人。”被他似嘲似讽的话一激,她好不容易隐忍下的情绪又全爆发出来“你能耍手段逼我来,但你休想左右我离开。你让我走我还偏不走了。”一边说着,果然就就近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然后还没忘向叶铭楚挑衅。
叶铭楚双眼微咪,隐有怒气浮动,不过很快,不知想到什么,他却又笑了,成竹在胸的笑:“我想知道上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简司墨是单纯的想向语菲撇清和我的关系呢,还是有意向简二公子示好?”
“你?”西若霍的站起来,怒火冲天。
“我怎么了?在我面前无视我的存在,带走别的男人,宁西若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叶铭楚慢慢逼近她,亦是阴霾重重。
“好,就算我故意向简司墨示好又如何?大不了再被人说一次肤浅虚荣。”宁西若直视着他,突的冷笑,笑意间的讽刺一分分变的浓烈,终至化不开“这比之某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恐怕还是要强些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听到他的反问,西若偏着头耸耸肩笑了“你问我什么意思?那好我告诉你,是谁将他亲生父亲逼之绝境,又是谁将他的亲生母亲放之不管…”
“宁西若,你给我滚出去。”闻言,叶铭楚霎时面色铁青,近乎怒吼的打断她“立马给我滚出去。”
“叶铭楚,你…”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西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见她不动,他又指着门外重复,依然是用吼的,冷的,强硬的,似乎隐隐还有几分苍凉。
西若咬着唇看着她铁青的脸,一秒,一秒又一秒,终是咬咬牙选择不再坚持的他所指之地。其实在她脱口说出那些话后,她便隐约觉的自己说错了话。商肖寒告诉过她,他的家庭是他的硬伤,碰不得的。而她一怒之下竟然什么都忘了。
正懊恼着,后面响起咳嗽声,一开始是压抑的,刻意压低的,后来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他的咳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痛苦,终至最后再不控制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西若一惊,再顾不得其他,只狠狠一个跺脚,便匆忙转身,跑到他身边扶住他,欲把他扶回卧室。不想叶铭楚根本不领情。只一个甩手,他狠狠甩开她,看着她的目光亦是冷漠而孤绝,毫无感情可言。
西若看着自己被晾在半空的手,默了默,而后低下头,又强制抓起他的胳膊。这一次任铭楚如何反抗,她都面无表情沉默着,固执着不肯松手。那样义无反顾的倔强像极了那日在赛场上的她,不认输不气馁,只顽固的坚持着自己的坚持。据叶铭楚后来总结,这种固执是只属于宁西若的固执:什么不说,沉默的低着头,却死死抓住你不放,由不得你不消气不妥协。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是屡屡奏效的。在当时,他如此盛怒之下,他也还是最终屈服了,任由她逼着回了卧室,躺回到床上。
用毛巾替他清洗过淤血,她才轻吁一口气,看着他问:“要不要请医生来?”
“不用。”铭楚很快回答,依然是硬梆梆的,显见余怒未消。
西若也不在意,只固执的问:“真的不用?”
这次叶铭楚索性连理都不理,冷哼一声,别过眼去,不看她。见他除脸色少血色外,并无他碍,西若也不再坚持。刚才他应该是怒火攻心,以致气血翻涌。
大约见他睡下了。西若才站起来,悄悄的朝外走去。
“你又要去哪儿?”原来叶铭楚并没有睡着。
西若吐吐舌头,硬着头皮说:“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可吃的?”
“不用看了,什么都没有。”叶铭楚果断的截住她的话。
“那,”西若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指指外面说:“有餐厅没?想吃什么我去买。”
起初叶铭楚只闷闷的看着她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的厉荏慢慢沉淀,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又扬扬头,寞寞问:“我想吃松鼠鳜鱼,你会做吗?”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一句:“你亲手做的。”
闻言,西若诧然的抬起头,这一刻她发现他难得的沉静温情。不过她并没多问,只点点头说:“我去买材料。”
“你真会做?”这次换铭楚吃惊了,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外加刻意刁难。
西若这次什么都没说,只默认般的反身出门。
“等等。”铭楚又不依不挠的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西若柳眉轻挑,有些不耐了。
“我也去。”铭楚默一下,走下床,走到她面前说,固执坚持。
“不行。”西若冷冷丢给他一句,就走了。
不过不一会,西若又回来了,她面无表情的瞥着他,硬梆梆说:“走吧!”她深知,不让他去,指不定弄出什么事来。
下楼梯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扶住叶铭楚舔舔唇,似笑非笑的转向她:“看来你还是蛮有同情心的嘛。”
“啪”的甩开他,西若凉凉一笑:“我是怕你再有什么意外,我担不起责任。”然后噔噔的自顾下了楼梯,再不理她。
看着她的负气,叶铭楚摇头,果然满身都是刺啊!
超市。
看到宁西若那么利落专业的挑选菜色,叶铭楚当真又是一奇。在他的以为里,若她这样的女子必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才对。
见他一直盯着她,西若问:“怎么奇怪吗?”
叶铭楚没否认。
她撇撇嘴,满不在乎的扬扬眉:“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些我七岁就会。”
“七岁吗?”铭楚更奇怪了。
“是啊,”西若将挑好的姜放入购物篮,又说:“我妈是个很独立的人,所以从小她就教我自立,她主外,我主内,这是我们的分工。”
“你的母亲是个很不一样的母亲。”叶铭楚只能做这样的评定。
西若看看他,终究还是又侧过头,什么都没说,连带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埋葬在任谁看不见的地方。如果说她的硬伤在哪?那绝对是她的母亲,那个她也爱也敬也恨也怜的女人.
宁西若做的全是家常菜,照她说的,她只会做家常菜。
最后一道是叶铭楚点名要的松鼠鳜鱼。她把盘推到他面前,说:“尝尝怎么样吧?”
叶铭楚看看她,笑笑,才挑起一小块,放嘴里细细的品味一番。
西若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又见他摇摇头,忙问:“不好吃吗?”
叶铭出楚依然摇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西若有些莫名其妙。
“你做的和我以前吃过的味道不一样。”
见她茫然,叶铭楚索性放下筷子,指着他面前的菜盘说:“我认识一个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菜种吗?”
西若点点头:“苏州菜。”
“对,”叶铭楚说“我认识一个人,她最喜欢这个菜,也最喜欢做这个菜。我喜欢吃这个菜也是受她影响。但是这么多年我只熟悉她做的味道,因为我只吃她做的这道菜。时间久了,我都快以为这道菜只有那一种味道。但是今天我知道不是这样。你做味道和她的不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她应该是你的姨妈吧?”一直默默听他说的西若,在他停顿下来后,突然开口,眉宇间是一片若有所悟。
“你怎么知道?”这一次叶铭楚不仅仅是吃惊了。
“看你表情就知道。”西若不置可否耸耸肩“在这个世上能让你露出孩子般眷恋的人应该只有这一个。”
叶铭楚沉默了。她说的对,那确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从八岁起,他开始和她一起生活,然后就是十多年。在这些许年里,他对她的感情也一日日发生着变化。直至最后他已不仅仅把她当亲人当朋友,更是连对女人的标准也设置成她那个样子:美丽却不张扬的容貌,冷清却不乏善良的品性,坚强又不失柔软的个性还有对感情的倔强坚持。
许是有了框架,有了比较的缘故,这些年他从未把任何女子看进眼里,也从没想过要把谁留在身边。直到后来他遇到宁西若,每每在她的倔傲坚强里他依稀可以看到他希冀的温暖。或许就是因为这点可触的贪婪,他一次次纵容了宁西若,放任了她对他的排斥。
不管是冷子越,商肖寒还是洛加文都问过他是不是爱上了宁西若。每每他都会沉默。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他沉默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只是他也不知道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喜欢吗?或许吧!爱吗?算得上吗?也许他只是想看到她,想借由她来追忆他一直贪恋着的温暖,那一份过往岁月里最珍贵的温暖。
又是晚上。
西若回到学校。刚拐进楼道,就看见小雅慌慌的向她招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雅已经跑到她身边,乍呼道:“西若,你还不知道吧?咱宿舍转来一个新人。”
“什么意思?”西若蹩眉看着她。“就是,”小雅指指宿舍,稍稍压低声音:“就是官语菲她搬到咱们宿舍来了。”
“官语菲?”这下宁西若也愣住了。
“是啊”小雅吐吐舌头,撇着嘴说“一下午都顶着一张臭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好像谁欠了她百儿八万似的。”
这次西若只能苦笑了,小雅有个词用的极好:兴师问罪。怕这一次她真的是为了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