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1 / 1）

那天下班我很早就回去了，开了门正看到花花在里面对着电视机偷吃我放在冰箱里的可爱多……怒火也烧不起来，随便甩开了小高跟的皮鞋，我走过去蹲沙发边低着头等着挨训。

花花扫了我一眼，“Hi，回来挺早的。”

“京京呢？”按常理来说，花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肯定京京也来了。

花花伸手揉了揉我“引以为傲”的自然卷，“去见你家那位亦臣了。”

“我的晚饭呢？”没有京京，估计是没有着落的吧。于是重新套上平底球鞋，跟着花花打算去趟超市。

出了电梯门就看到大厅里的人，京京和亦臣站在门口柜台处，亦臣好像是在办退房手续，柜台上还放着一个箱子。花花瞟了我一眼，“还舍不得啊？”

我微笑着摇摇头，走过去箱子边，伸手进去拿了个东西出来。

亦臣停了笔，略微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个眼神，那一夜，京京和花花走后，我没能睡着。

亦臣，亦是也的意思，臣是君臣的那个臣。他们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本土最早开始做这一行的，比京花花资格还老，算是攻不破的竞争对手吧，很强势的。不过亦臣兄弟是开计算机软件设计公司的，好像是CEO兼总经理，二十几岁做到这个地步挺不错的，不过人太低调了，没上过时尚杂志的说，可以确定是钻石王老五。

花花给我的完整介绍。

还补上那个玩笑，“最初你介绍说你家那位叫亦臣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呢。不过想想，别人那种大少爷哪会来住我们这种平民房。”

把京花花当我娘家的话，他家里的确就是死对头。

二十二层的房间里，很空，除了书，就是书。计算机方面的书都很少，最多的是古文。诗经、论语、礼记、尔雅、孟子、史记、庄子、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唐诗宋词元曲、千家诗、楚辞、菜根谭、围炉夜话、小窗幽记、颜氏家训、金刚经、易经……我拿回来的是自己的小轩窗幽记，这本书其实和小窗幽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并非那么远古的人写作。

最多谈论的话题，就是喜欢的古文，文字风格，喜欢的古诗，词牌，较少讨论的，是计算机方面的常识问题。

另外，就是给他梳头发的时候，谈论古人的发式。男女各有不同，引经据典，说起来也像模像样。

第二天，在地铁站里看到一头长发。和我一起上了地铁，跟着我一路从中间的车厢走到了车尾。一起站了十三站，他离了我三步距离，没有交谈。

他也需要做地铁吗？当成兴致起时的趣事来做的吧。就算是地铁，去他工作的地方，三站路再转地铁就够了，十三站再转，就要重新坐回去再转一次了。常识，我也是有的。不明白他那天，是否也是觉得好玩。若是真的有所企图，那晚为何什么也不做？恐怕不会是个同志，否则总编肯定是知道的。

下车时他也下了，走到对面搭回去的地铁。我痛恨自己回头去找他的举止，却无法止住。

应该是再无任何交集。甚至根本算不上开始过。

一个月里，我只是忘不掉，摸起来柔顺如丝的长发。耳朵里偶尔响起，温热气息的话语。没有理由逃避，根本无起点的失恋。我没有再去京花花耍赖，在公司依然被总编欺压，也没敢把她的丑事到处说。

其实那天，最蠢最丑的是自己吧，幸好总编不知道，没有试着安慰我，像我做的那样。被同情的人才是可怜的！

六月十五日，一个月过去了，我还活着。总编对我态度没有好转，有一个叫小宁的狗腿子在她身边跟前跟后，一幅快要升迁的样子，看来总编又要升职了呢，候补不会是我就对了。

无精打采做完一份工，我接着开始整理第二份工作时，办公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我这才发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我。本以为只是错觉或公司同事时而扫过带来的感觉，可在人空了后越发明显起来。

转过头，我缓缓站起身，亦臣靠在门口看着我这边，看到我转身就走过来，长发依然柔顺披在肩头。

“你找总编的话她去谈生意了。”我放下手里的文件打算离开。

亦臣如上次一般准确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样很用力。

“你在生什么气？”他问得理直气壮，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请问我们认识吗？”

亦臣微微挑了眉，“的确，刚才那个冷着脸工作的人，我的确不认识，你是叫小歌吗？”

我这才恍然，他竟然站了一个早晨了！在工作场合，我一向没什么表情，和人说话也懒懒的提不起精神，与他见过的我肯定是判若两人……正如我上次在他工作时候撞见的那个亦臣，我并不认识。

可是这是不一样的！我平时就是那个样子，工作时就是这个样子，和他的伪装不一样！“这里是我们公司，请你离开！”挣不开我只好开口赶人，反正总编不在，没人会认识他吧。

亦臣笑了下，“嗯，差不多是时间吃午饭了。”说完就拉了我出门上了恰好上来的电梯。

看到他按了负一层，我使劲想挣开手去按一楼。地下室是杂物室，很多公司都把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丢在下面，我们公司也是，可那里几乎是全封闭的！虽说我仍旧不认为面前这个男人很危险，可我也不想发生什么意外！

在争执中电梯下到了地下室，他拉了我出门。

地下室不太透光，午休时间没人来找资料没有开灯，只有电梯外昏暗一盏灯，有些黑。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困在了墙边，淡灰色眼眸比灯光更亮些，“让我来猜猜，第一，你觉得我欺骗了你，那天的我和你认识的我完全是两样是吗？”

靠得有点近，男人的皮肤好得出奇，我没有回答。

“你工作时的精明可没表现在生活里，难道平时那个不是你吗？”亦臣果然拿早晨的事来对比。

“那不一样！我平时也是真实的我，在公司只是环境变了而已，可是你……”认识他一个多月，他从来对着我都是笑意吟吟，温柔得可以化人。早该奇怪，他居然看似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心情平静得吓人。

亦臣的手松了些，浅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平时看到的我不是我平时的模样？”

我没有答话，我就是觉得被骗了！

“第二，你觉得我瞒了你很多事是吗？”男人收了笑，脸色有些严肃，我恍惚看到那天坐在办公椅里的人，“你问过我吗？我的工作，我的身世，包括我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况且……”顿了一下，他口气转冷了些。

“这一点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放开了我的胳膊，我也没有再挣扎，直直看着他的眼。

他果然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