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一章 出宫(1 / 1)
一场伶人封妃的闹剧在这深宫中就此落幕,一夜之间成为神话的我又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前夜人们还奔向走告四处传诵那舞台上曼舞飞扬的女子是如何获得一代帝王的爱慕的?那俊美无比的帝王又是如何一见倾心的?可今夜过后,人们不会再记得那个名为映缇的女子,也不会再有人记得宫里还有梅妃这一号人物。
我也总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裴皇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到过景华宫,但是她却免了我早上去凤鸣宫请安一事,说是等我恢复后再去请安。裴皇后的心地不坏,只是有那么一个飞扬跋扈的张贵妃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她的生活也确实压抑了一些。不过,这些着实跟我没有什么关联。
这几日我天天练功,身体恢复得很快。我每日都让华珍去打探尹振燚翻了谁的牌子,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我连呼吸都会觉得痛。真的好想拿把刀狠戳他两下,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想知道他翻了谁的牌子并不是想知道他究竟睡在哪里,而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忽然跑到景华宫来找我,依尹振燚现在的思维模式看来,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我不能出半点差错。
今晚,用完晚膳后我照例让华珍去打探,华珍过了一会儿就来报说尹振燚翻了张贵妃的牌子,我听见后眼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跟着,我让华珍和小李子回去休息了,过了一会儿我也熄了殿内的灯,装作是我已就寝的样子。
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套简便深色的衣服,随后用了一块布巾蒙住了脸,出了殿门飞身上了屋檐朝皇宫外飞去。
找到秦将军府颇费了一些功夫,因为金林城实在大了些,还好我轻功好,不然累死了也找不着。
我去到将军府的后院墙外,摘了一片竹叶放在了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声音宛转悠扬,四处飘逸。用竹叶吹曲是师兄教我的,我学这个完全是想将它当作暗语来使用。
不一会儿,就有一人影闪落至我身旁。
两年未见,师兄的打扮一如既往,青色的简单衣衫,头发随意束在身后,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成熟,师兄向来俊挺英伟,风神俊朗,面上虽然看着冷冷的,但是他的心却是温暖若朝阳的。
我扯掉蒙面布巾朝他喊道:“师兄。”
师兄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臂,略带担忧地问道:“月儿,你还好吧。”
月儿是师父为我取的名字,两年前下山后我就用回了我前世的名字。
我点点头说道:“还好,让师兄担心了。”
师兄摇摇头说道:“你我之间何需道歉,只要你没事就好。进屋里说话吧。”
“好。”
我跟着师兄一路到了他的房间,进了房后师兄将房门关了起来。
我在师兄面前随意惯了,我不等他招呼直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随后四处望了望说道:“师兄,原来你家底这么厚实的呀,我与你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你瞒得密不透风的,我时至今日才知原来你是这将军府上的少爷啊,真是失敬失敬啊。”
师兄听见我揶揄地话语带着歉意说道:“瞒你非我所愿,师父告诫于我不要将身世告之他人,也包括你在内,师父对我恩同再造,我也不能忤逆他的意思。所以才瞒了你那么多年。”
我听着奇怪,师父为什么要让师兄瞒着我呢?难怪师兄每年总有几个月不在山上,原来是回家探望父母了。在山上的时候我一直都纠缠武功去了,其他的事情也没甚在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师兄他身份如何,在我看来,他仅仅是我的师兄而已。
我回道:“无妨,现在知道也不迟,只是师兄你现在人在朝廷,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师兄点了点头,他跟着问道:“月儿,你认识纳兰云沣?”
我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他在边界剿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顿了顿后接着问道:“他在庆功宴当晚是不是问皇上要我了?”
师兄听见我的问话后眼神忽然变得黯然起来,他轻微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日我与纳兰云沣坐得很近,所以皇上与他的对话我听得很是清楚,皇上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当时你正在跳舞,他用手指了指你,皇上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找来了刘全在他耳边吩咐了一些事情,没想到皇上为了不将你赏给他,竟然说你是他的妃子。”
纳兰云沣的行为在我的意料之中,谁叫我让他吃鳖呢?只是尹振燚的行为未免有些奇怪,我忽略掉了师兄语气中的那抹伤感接着问道:“纳兰云沣与皇上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
师兄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这是先帝时遗留下来的问题,南王的封地很大,而且掌控着国家三之一的兵权,皇上一直想着削藩,但是又怕南王会反,所以趁此次机会将纳兰云沣留在了京城作为人质,这样皇上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削藩了。”
“纳兰云沣武功在我之上,尹振燚能留住他么?”
师父曾说当今武林能胜我者不出十人,而这十人之中纳兰云沣算是一人。
“皇上他设了重重关卡,纳兰云沣想要回去实属不易。”
我点了点头:“哦。”
总算明白了这个中缘由,尹振燚只是不满纳兰云沣的老爹有那么大的势力,想要加强中央集权而已,他为了这个就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如若这个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那么这个女子又会怎样呢?
“对了,月儿,你为何会在醉月访里跳舞?”师兄突然问道。
我看了看师兄的俊眸,那里有很多情绪在涌动,其中一种情绪便是心酸。师兄好似一颗清幽的竹,从来都是风轻云淡,可他唯独对于我的事尤其的在意。
师兄他心里该会很难过吧,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师兄我会跳舞。
“我偶然结识了醉月访的老板月悠然,与她相谈甚欢,于是就在醉月访住了一段日子,刚巧她们访要到宫中献艺,而献艺的人中有一人刚好受伤了,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我顶替了。”
这话却也不假,我本打算作为教习进宫,结果跳中间主舞的晓筠在夜宴当天受伤了,我这才顶了她的位置。
师兄他沉了沉声音说道:“月儿,你不用骗我了,你的舞跳得那么美,当时看见舞台中央的人是你时,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十七年来我何曾见你跳过舞,而且还是如此摄人心魂动人心魄的舞。见你跳舞的身姿就知你会舞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当真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么?甚至连你的喜好都从来不告知于我。”
他的话让我的鼻头一酸,这次我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
其实,我真的好想柔声安慰他,告诉他其实他在我心里的位置真的很重要,或许,在某些程度上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不比白慕樊低,我是可以为了他而死的。
只是,这种感情它不是爱情。
我的心软就是对他的残忍,既然不能给他承诺,就要快刀斩乱麻,虽然狠了点,但是总比那钝刀子割肉寸寸凌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