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幕：幕后枭雄（1 / 1）
燕无痕和花吹雪进了临安城。
城池依旧。天色灰蒙蒙的，开始下些小雪。已经初冬了。
燕无痕送花吹雪回到了汀雪轩，这次，无论吹雪怎么撒娇要跟着他去，他也没有心软。半年前，三月飞花的时候，他在这里认识了一大群好朋友，鲜衣怒马，快意恩仇。而现在，临安府的城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他的心境却已大大不同了。
他想起了白剑轩抚琴高歌，飒沓江湖的豪爽；他想起了白剑扬纨扇傲立，怒洗剑门的狂放；他想起了苏慕寒谈笑风生，从容对敌的儒雅；他想起了叶白孤满身杀气，傲视天下的寂寞；他想起了花吹雪紫衣飘凌，风神舞月的明艳；他想起了龙非凡快语快刀，行色匆匆的冷峭；他想起了唐剑凌清秀文静，一言九鼎的义气……
他想起了花独楼。花独楼平时看上去那样的秀气和文弱，为人也不爱得罪人，好像并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因为他只对付他有把握的敌人，所以说他虽然除了不少恶人，他的武功也非常好，但其实燕无痕并没有当他是他认同的汉子。他觉得做人，应该如白剑轩和自己一样，率性而为，但是，花独楼的好，是他死时才看得出来的。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替妹妹挡下了致命的攻击。而且死得很从容。
他想起了崔晚音。这个清高的青楼艳姬，没有一点武功根基，也从来没见过什么武林高手，她只是为了白剑轩而丧命的。那时她选的路。一个会武功的女子，却未必有她这样的胆识。她自杀的时候，手都没有颤抖。很平静的，告诉白剑轩。我不要成为你的羁绊，我要你尽情地飞翔。
他想起了虞梦幽。虞梦幽是一个孤高的剑客，她的孤高一如自己，白剑轩和叶白孤。很少有女剑客有这种气质的。她像冰雪一样孤高，却像镜子一样容易破碎。她选的路是，与其废了武功，苟且偷生，不如选择一刻灿烂的死亡。也是为了叶白孤。她拔除了身上封穴的金针，将武功一霎提高了八倍，当时的她，就是武林第一的高手！她的那把剑，发出了最绝世的寒芒！
他想起了苏流萤。一个昔日名声很好的女侠，追求者众多，偏偏选定了白剑扬这个名动八表的大魔头。她不知怎么死的，她的面皮被别人戴在脸上。但是她，到死也不见得后悔过她当初的决定。轻罗小扇扑流萤，她就如这句诗一样优雅，她的玫瑰色的身影隐入了暗夜，但没有人能够忘怀。
他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这半年里经历的每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也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多的朋友。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性格来看，能交一个都算多。原来现在这个江湖上，和自己一样寂寞孤高，我行我素的人，还是有不少的。至少，他就认识了好几个。
白剑轩无疑就算一个。他坐在画眉居的松木椅子上，喝着龙非凡倒上的龙井茶，看到燕无痕来了，马上道：“坐！”
燕无痕就坐了下来。画眉居坐了几个燕无痕的老相识。叶白孤、龙非凡、唐剑凌和白剑轩。但是燕无痕进来后，只白剑轩说了个坐字，其他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这繁文缛节已经可以省了。
果然，燕无痕一坐下来便问：“司徒十三是不是已经被办了？”
这句话问的是叶白孤的职责，他马上答道：“我们查到了司徒十三，不过不幸得很，方百晓发出了武林帖，说要在英雄社清理门户，邀请了所有能请得到的同道齐聚英雄社，说司徒十三瞒着他得了药方，制造了京师的动乱，并且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了自己就是英雄社大当家的身份，亲手毙了司徒十三。”
燕无痕冷笑道：“想必很多人买他的账了。”
“没错，他公布自己的身份后，那些支持他的人反而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是这次聚会一散，这些被他请来的武林同道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消失了？方百晓搞什么鬼？抓他呀！”
叶白孤道：“没有证据，我们怎么下手？我派了公门中的几个好手去英雄社内打探消息，但都是有去无还。”
燕无痕‘哦’了一声，道：“龙兄的消息一向最为灵通，这次龙兄打听到什么了？”
龙非凡简洁而明快的道：“召集各方魔道汇集京师的人，是方百晓；下令让唐剑凌假冒叶白孤让你和六显神龙结仇的，也是他；让你从沈君南那里救了我，抓回沈君南并非为了我，而是发现沈君南已经被怀疑了，所以让你带他到英雄社内避难；买通火星点点霹雳弦的人是他；收服雪衣剑派让他们向白氏兄弟动手的也是他，花似梦是他的人，寒山寺一案也是他策划的。”
燕无痕点头道：“跟我所料不错。果然是他。唐兄，你欠了他的人请？”
唐剑凌低头道：“不，我原来危在旦夕之时，司徒十三救过我，我欠他的。”
燕无痕答应一声，转身对着白剑轩道：“令兄已经无大碍了吧？”
白剑轩颔首。神色间很是落寞：“他在长白山照看着两个孩子，暂时无大碍了。”
燕无痕道：“白剑残前辈的事我也弄清楚了。”
白剑轩脸上似有惭色，不好意思的道：“是我误会百里前辈了。方百晓号称万事通，我爹的事自然瞒不过他。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最近，他知道挑拨你和百里前辈杀个你死我活的阴谋已经破产，便猜你明白了他是什么人，因此，派人一路上截杀你。我们想，可能苏前辈也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燕无痕很是赞同，但是又有些不解道：“苏归鹤前辈武功很高，他不见得动得了。”
叶白孤道：“从我们现场勘查的迹象来看，我师父是动了手之后被人擒走的，而且是一对一的决斗。”
燕无痕讶然道：“莫非方百晓的武功……”
他没有说出去，因为他看到了大家都沉重的点了点头。
默然，一片默然。
“现在有没有办法？”燕无痕道。
“好象没有。”叶白孤等四人齐声道。
“那么还等什么？”燕无痕站了起来：“既然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就冲进英雄社去好了！”
“英雄社弟子很多，又有药人掠阵，何况方百晓现在的功夫深不可测，我们就这么进去么？”唐剑凌微微沉吟道：“不若我把唐门子弟先召来……”
“那时候，他什么事都办成了！”燕无痕道：“何况，他手下那帮老弱残兵，你放在眼里了吗？”
唐剑凌笑了，大家都没有说话，随他出了画眉居的大门。
初冬，有雪。
雪已经很深了，漫天的雪花飞舞，把英雄社装点成最美丽的园林。因为它的里面种满了梅花。寒梅傲雪，寒剑傲世！雪落在结冰的池塘上，水面象铺上一层淡淡的轻纱……
看守的英雄社谈客厅的弟子冷冷的道：“几位如此气势汹汹的闯我英雄社，当家的又岂会轻易见你们？搞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燕无痕站直了身，从路边走了上来，走到了谈客厅的门前，就这么站在他们中间，冷峭的道：“看来几位朋友的消息不够灵通啊，你们当家的现在是自身难保，而且凭各位就想拦下我们，恐怕现在是比登天还难。”
“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狂笑道：“你莫非疯了么？知道这个门派的当家的是谁么？你好好地给我们哥几个赔礼道歉，我们到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们。”
“几个看门的都如此飞扬跋扈，英雄社果然现在已经变成了最明目张胆的黑帮。”白剑轩冷冷的道。
“哼！一个琴童也敢问长问短！老子一会还想去找几个小姑娘开心开心，你偏偏来坏风景！没时间陪你们玩了，你们赶快磕个头走人，我们就放你们一马！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叶白孤一听这话，竟然忍不住笑了。但是他冰冷的脸上，带着的笑意是讥讽的笑，这种笑容象针一样，刺痛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呵，你们不客气的要怎么样？杀人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也是江湖上混的吧？大家谈什么王法！拳头硬的就是王法！”
“很抱歉，”叶白孤冷冷的道：“你们要是这么说，就是要以江湖规矩办事，那么，就不是被逮到牢里关几天的事了。燕少侠，他们既然不听我的劝，你以江湖规矩对付他们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文士也学人家来做剑客，你提的起剑吗？敢杀人吗？”一阵狂妄的笑声从他们口中传出，代替了呼啸的风声在空气中飘荡。
“废话少说，拔剑。”燕无痕冷冷的说着，反手按住了剑柄。
“弟兄们上！杀了他！”英雄社的守卫都拔出了利剑，将燕无痕团团围住，九把明晃晃的白刃指着他，九个如狼似虎的汉子虎视耽耽。但是，燕无痕本人却一点都不在乎。“你们也用剑？你们也配用剑？敢拿剑对着我的人，通常只有两个下场！”
虽然很想杀掉燕无痕，但是这帮人还是有好奇心，忍不住问：“哪两种下场？”
“第一，他的剑是我的，他的人归黄土。第二，我的剑是他的，我的人命丧黄泉！但是，我现在还活着。”燕无痕冷冷的说“你吓唬谁呢！凭你？哈哈！”九个人听完，又是一阵狂笑。笑完，一起向他出手！
雪依然漫舞，燕无痕依然不动，等他们逼近了，才把手按在剑柄上。近了，近了！九把剑离他仅仅一尺的时候，他瞳孔收缩，猛然拔剑！快，急速的快！从没看过这样快的剑！如电光闪过，又如流星滑落一样的快！初冬，有血！血四溅，九把利刃，在电光中一齐折断！他们的眉心，都有一抹淡淡的血迹，他们的人，一霎间都倒在了地上。
一阵西风吹过，燕无痕洒落剑尖的血刚好滴落在一片散落的梅花瓣上，花瓣随风飘去，而他也收剑还鞘。寒梅傲雪，这个孤高而冷峭的剑客，竟然有这么快的剑！他本无名，但出道多久他的名声就传遍了江湖。因为他的剑，比方焰冷的八方风雨留人剑更快更狠，不带凡间一丝的感情，带着的只是不是人间的美丽和绚丽。这种剑，本就不是属于凡间的。凌雪惊霜，剑过无痕……一剑出鞘，无血不还。而他的剑，就是绝命的剑。剑一出鞘，从不留情。也不给自己任何的退路。他的人，此刻就象一柄出鞘的剑。
燕无痕回头看着退到一边的白剑轩等，大笑道：“你们都挺会的，闪到一边看热闹。”说完，第一个踏进了谈客厅的大门。白剑轩笑着跟了进去，叶白孤，龙非凡和唐剑凌也相继进去。
“你们，果然都清楚了。”谈客厅内。一个人缓缓回过了身子，道：“不过，你们都是绝世的人才，当家的吩咐了，如果你们改变主意投靠他，我们破例放了你们，并且尽释前嫌。”
他们进了谈客厅，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诺大的客厅里面，只有这个人。
“司徒十三！”燕无痕一见这个人，就吃了一惊：“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
司徒十三冷冷的道：“做戏给外人看，谁不会？”
“方百晓在哪里？”白剑轩与方百晓仇深似海，第一个问道。
司徒十三拍拍手掌，谈客厅的墙壁上开了一个暗门，从里面走出了两个药童，他们身后，却跟着数十名武林好手，只不过个个都是眼光呆滞，行动缓慢。倒像是死人复活一般。
司徒十三得意的道：“我们虽然还没有钻研成功制造药人的办法，但是现在已经可以控制一些了。由于我们的方法不完全，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到原来的四成，可是，也足够你们忙活的了。如果你们有幸能逃得过去，方当家的就在暗门后面候教！”
这些药人堵在暗门前，看上去数目绝对惊人。
白剑轩低声道：“只要能抢进那个暗门，将控制的人，也就是方百晓打败，这些人就会停止行动，否则，我们恐怕是打不过的。”
“不管了，你们牵制住这些药人，我先杀了司徒十三！”燕无痕交代了这句话后，拔剑在手，已朝司徒十三攻了过去。司徒十三医术虽高，但武功着实不行，燕无痕杀他倒没费多少力气，这连燕无痕都吃了一惊，没有料到司徒十三的武功一差如斯。
唐剑凌突然道：“不好！”
原来司徒十三似乎早已知道自己要死，倒下去的时候，不知拍了什么机关，客厅的四周都着起火来。
“我用内力震开大门，大家还是先出去吧！”燕无痕道“可是我们现在出去，等于功亏一篑！”白剑轩咬牙道。“方百晓的武功不知为何，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长进，错过了今天，逮不到他，日后再和他交手，就更难制服他了！”
“白兄说得对！”龙非凡突然异常坚定的道：“我和唐兄武功不及你们，进去了也是添麻烦，我们两在这里牵制住药人，燕少侠，白兄和叶捕头趁机进入暗门，宰了方百晓！那时，这些药人就不听他的指挥了，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那会的！”
唐剑凌落寞的笑笑，道：“他说的没错，我们两现在就突击暗门口的药人，你们趁机进去，并在内锁上门，不要让他们追进去了。一个方百晓就够难对付的了，再加上这些药人，你们就危险了。”
“可是……”燕无痕道：“火怎么办？”
唐剑凌满不在乎的道：“你们一定可以在这座谈客厅烧塌之前灭掉方百晓的。”
龙非凡道：“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唐兄，我们现在上吧！”
唐剑凌答应一声，手中扣了十道暗器，不偏不倚的刺瞎了堵在门口的五个药人的眼睛。龙非凡马上一人一刀斩下了他们的脑袋，到了此时，这已是两人联手为他们创造的条件了，燕无痕不得不道声：“珍重。”匆匆进了暗门。等到白剑轩和叶白孤都进来了，他们反手碰上了门，将药人关在了外面。
他们一行三人，走尽了幽幽的隧道，到了另一个大厅前。这个厅堂十分黑暗，只点了几盏灯，仅以这些微弱的灯火照明，灯影摇移中，晃的这个大厅更为阴森恐怖。在这么恐怖的气氛中，一个人悠然立在大厅的正中央，像伺伏的猎豹看自己的猎物一样看着他们。
三人提高警惕，缓缓入厅，那人还是不动，大家越走越近，只觉厅内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灯火照到这个人的脸上，显出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他是一副落魄文人的打扮，头戴方巾，面容和蔼，穿著麻布袍子，神色异常镇定。“你们来了。”
他不等别人回答，便接道：“你们个个都是独行惯了的，没想到今天聚集到了一处，我还在想要是一个一个的来，外面的药人就够你们受的了。到时候再把你们做成药人，我的目标……就不远了……”
“你做了那么多的药人，又总以我们六显神龙为目标，你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在江湖！”叶白孤不愧是神捕，说的话一向非常有条理。
方百晓沉声道：“我的志向，很早就应该实现了！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劝说白剑残和我一起统霸江湖，可惜，他虽然出手够狠，但毕竟交了几个妇人心肠的朋友，竟然中途停止了计划！”
“所以，”白剑轩冷冷的道：“你就暗中联合了君山帮，狙击我们父子。你也的确成功了，一举夺到了药方，可惜，花了你十来年的功夫，才钻研除了一点眉目。”
“没错。”方百晓道：“那时，我的功夫不如你，又不敢捉你们兄弟来拷问，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苦练武功，将自己的功夫隐藏起来，我是要做大事的人，必须要会伪装。”
“你做得很成功。”燕无痕叹道：“我以前是真心帮你做事的。我一直当你是好人。”
方百晓道：“可惜，你们都不是甘被我用的人。所以，今天你们都死定了。至于药方，等杀了你们。我去长白山一趟，抓来白剑扬问就好了。”
燕无痕抽出了玉箫，第一个冲了上去：“方百晓！下毒害了我莫师兄的人也是你吧！”他边说着话，便使出了玉箫剑法的杀招：“欲将沉醉换悲凉。”
这一招来势很缓慢，但是招招都是杀着，带着一种寂寞的苍凉。他的箫一舞起，四周便是一片悲怆。
他的剑法，本就是带有妖力的悲伤剑法。可方百晓伸手就抓住了剑身，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天灵之上，狞笑道：“没错，我以前和他就是好朋友。”
他的手掌按到了燕无痕的天灵之上，吸取他的内力。果然，他也练会了魔煞神功！白剑轩见状，忙一根琴弦扫去，扫向方百晓的双目。方百晓被迫放了燕无痕，一掌拍向白剑轩。
他的掌力很强劲，白剑轩一听风声便知不对，不敢硬接，侧身避了过去，再看时，燕无痕又与他交上了手。燕无痕的武功已不下乃师，但是此刻和方百晓交手，却处处落于下风。白剑轩哪里还管得上江湖规矩，绕到了方百晓的身后，劈手就是一掌！
方百晓身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一只手便与他相抵，对了一掌。一掌之后，方百晓微微惊讶：“小伙子的内力果然不是吹的，比白剑残当年都只高不低。”他说得甚是轻松，可白剑轩却是一口鲜血喷出，登登登倒退了三步才勉强站定。
燕无痕处于挨打局面，但他剑法精妙，避重就轻，不与方百晓浑厚无比的内力正面交锋，所以勉强还可支撑。方百晓要他内力，也不想就此杀了他，抱着玩玩的态度与他缠斗。
这时，方百晓突然全身一震，竟似僵了一下，凌空一个大翻身倒退了七八丈远，嘶声道：“叶白孤，你放的什么暗器？”
叶白孤微笑道：“我的暗器从来不淬毒，前辈大可放心。”
方百晓骂道：“呸呸，还敢胡说，枉你一世侠名，我的肩膀为什么麻飕飕的，你到底放了什么暗器？”
叶白孤轻轻笑道：“今儿个不是下雪吗？我送您老人家一记小雪初晴也算对得起你了。”
方百晓道：“中了小雪初晴会怎样？”
叶白孤道：“不怎么样，只不过，小雪初晴是用玄冰的冰片制成，它融化之前，你是一动都不能动的。否则它就自动顺着血管钻入你的心脏，那时候，凭你甚么武功盖世，只怕也是枉然。”
方百晓恨恨的道：“我竟然忘了你！你能在剧斗之中准确的射中我，也算你有本事，不过，我不动，你们就能杀得了我么？”
说着，竟然唱起歌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他唱着李白的《将进酒》，倒是唱得非常豪气，可是在燕白叶三人听来，却像胸口被人击了一记重锤一样，个个面红耳赤，用不上力道。
“关外•四靡魔音！”白剑轩捂着胸口，说道。他刚受了点内伤，最先支持不住，跌倒坐在了地上。
燕无痕也立即坐下，盘腿用功，抵制着魔音。叶白孤手中扣了几道暗器，但是没有力气发出去，只得作罢，也是默运玄功，与方百晓的歌声相抗。
眼看小雪初晴的效力马上就要到期，燕无痕突然推了推白剑轩，使了个眼色，白剑轩会意，两人强撑着，一人撕下一片衣襟，塞在了叶白孤的两个耳朵里。然后，燕无痕已经开始吹他的玉箫。白剑轩也调好了弦，弹了起来。
叶白孤听不到了歌声，马上恢复了一些，但他刚才因为淬不及防，又强要发射暗器，现在心脉还被方百晓的歌声所伤，一时间手足无力，竟没有丝毫的办法。
按理说，方百晓的关外•四靡魔音的歌声，燕无痕玉箫奏出的天魔曲，白剑轩的琴曲追魂魔音同时响起，每个人的声音不同，应该互相制约。但是，机缘巧合，燕无痕和白剑轩是合作惯了的知音。两人心意相通，奏起具有杀伤力的音乐时，竟也形成了合鸣。这下，就变成了合他们二人之力，与方百晓斗争。
方百晓的内力再强，也不是燕无痕和白剑轩合力的对手，所以他马上停止了歌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扫了过来。
燕无痕和白剑轩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继续弹奏音乐，这样才能将他们的内力合而为一，眼看方百晓中的小雪初晴的效力已经过期，挥剑过来，只得将琴舞得更急，将箫吹得更厉而已。
方百晓一面抵抗着他们的魔音，一面冲了过来。就在这时，叶白孤突然对着自己就是一掌，震碎了自己的一根经脉，这样才调整好了身体。他顾不得身体的重伤，双手发出了暗器！一手发出的是天外游丝，一手发出的是魔破神针。都是他轻易不肯用的暗器。
方百晓反应极快，天外游丝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只留下一道伤痕，而魔破神针被他挥间弹到了地下，他的剑去势不缓，依然扫中了燕无痕。燕无痕的左肩袖子被他劈破，从露出的手臂可以看到，这一剑已伤筋断骨，而燕无痕却不能停。他和白剑轩联手才勉强能和对手战平，这样叶白孤的暗器才有机可乘，要是他的箫声停了，三个人都要一起丧命！
剑又至，白剑轩无法闪避，软剑从他的左脸划去，一直划到颈部，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白剑轩也痛到了骨里，但是他也没有停。所以，他和燕无痕还是配合得非常默契，几次，方百晓都想进攻，可是不得不先化解了魔音里的攻击。
这时，由于白剑轩弹得太急内力用得太劲，一根琴弦被崩断了，声音挫了挫，方百晓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燕无痕的右肩，燕无痕双肩都受重创，却还是不能有丝毫的停顿。因为，白剑轩竟用牙咬住了崩断的琴弦，继续弹奏，他的嘴里，已被琴弦划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尽管如此，方百晓还是一边抵抗着魔音，一边挥剑攻了过来。就在这危急的当口，他突然倒了下去。没有一丝预兆的倒了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叶白孤本已伤了两道经脉，受的内伤绝对不轻，再也没有力气发射暗器，他一见方百晓倒在了地上，马上喜道：“他中了我的魔破神针，现在内力全失，快上去补一剑！”
燕无痕听他这么说，拔出了清音剑，但是他的伤也非常重，只得一步一步慢慢向方百晓走去。
“我不问别的，叶白孤。你们三人联手，的确非常厉害，这是我第一次尽力出手，因为我吸取了苏归鹤的功力后，一直以为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明明没有再向我发射暗器，为什么我会突然中了你的魔破神针？”
叶白孤答道：“你先前用剑挡下了我的魔破神针，但是魔破神针可以在地下穿行，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控制它传入了地面，射到了你的脚心……”
方百晓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我还是少算了一步……”
燕无痕举起剑，非常冷漠但是很诚挚的说：“方百晓，以你现在的名望，为什么还觉得不够呢？你不是少算了一步，你是根本不能走这一步！”
方百晓似乎明白了，但是，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