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顾过去（1 / 1）
老人生气的再不看他，和蔼地望了一眼夕澜，眼神迷离，沉醉到往事当中去了。
“几百年前，前朝有位大将军，金戈铁马，戎马一生，为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皇帝很是欣赏他，却惧怕他有反意，施计夺了他的兵权，又因为他武功甚高，便假意宴请他，迷昏他之后，斩去他的下半身，将他放在水缸中养活。
本来，他已经失了半具身躯，房外又有大批兵将守卫，他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竟在这时，有位小姑娘，替他寻来魔门神秘的解体大法。他在水缸中日日修炼，恰逢王朝覆灭，叛军攻打进来。他凭着尚存的忠君报国之心，狠下心肠，施展解体大法最后一式，与整个京城的叛军同归于尽。
不料，施法过程中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他被埋在土里的下半身，膨胀变化，竟成了偌大的洞府，而那位将军幽幽醒转时，就如无根的浮萍，飘在洞府的上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位将军老而不死，幽魂般在洞府中度日，靠着昔日叱咤风云的记忆度日。”
“你撒谎，明明是你引得叛军进城，最后却不知为何，又与叛军同归于尽。”江清远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隐隐带了几分恨意。
老人震惊地抬头，手颤巍巍地指向江清远。
“你怎么知道？”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遂低下头，不敢去看云夕澄澈的眼。
“那位大将军姓裴名良，可对？”
“裴良？”云夕惊叫出声，对于这个人，她还是很熟悉的，从小的学习当中，师傅们经常拿他来做例子教导，他的兵法，已经是后辈们学习的典范，今天，她居然见到了本应该化为尘土的裴良。
江清远疑惑的看向她，“你也知道？”
云夕猛地点头，缓缓说道，“书上记载，裴良勇猛无敌，且在行兵布局上是个天才，当是的他，震慑八方，皇帝以他为臂膀，并结为异性兄弟，封良王。后来不知为何，良王消失不见，叛军攻城之时，良王却又出现，以一己之力，挫败京都两万叛军精锐，然后下落不明。后世说起这位良王，总是赞叹不已，他在最后一刻，保住前王朝血脉，使得前王朝能够再次建立，这才有了后来的顺王朝。”
“师妹，事情远非你所说的那么简单。”江清远朝着云夕摇了摇头，恨声道。
裴良听得云夕言语，满脸欢愉之色，低声呢喃道，“后世总算还我公平！”
“那个小女孩呢？对你公平了，她，有谁来还她公平？”江清远听得此言，怒喝道。
“确是我对不起她。”裴良神色一颓，黯然道。
云夕感觉奇怪的望向面前二人，“你们在说什么？”
“当年，有位小女孩给他魔门秘籍。那解体大法需要以幼儿为引，方能施展，他，引诱那女孩走进他的水缸，把女孩化为血水，方施展出毁天灭地的绝术，风卷残云地杀了京都所有人，那两万叛军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他，大都是无辜的老百姓。”江清远脸色沉重，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抖。
“你说的对，这些人，都是我对他们不住！不过，那时那刻，叛军首领已经逼进皇宫，那首领残暴好色，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让他登了大宝，天下苍生恐怕就要面临覆灭了。我开始未认清他的真面目，以为他是位俊杰，会比当时昏庸的皇帝好上千百倍，哪里知道他一朝权柄在手，竟是露出豺狼本性来。”
江清远略一思索，脸色稍霁，却依旧冷眼看着裴良。
“师兄，许久以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的师傅，对这事，知道的肯定比我还要清楚。”江清远淡淡的说。
“师傅，师傅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你告诉我嘛！”云夕拉住江清远的手撒娇，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江清远这次却奇异的没有答话。
“师妹，师叔不告诉你，自有她的道理，你就不要多问，到了该你知道的那一天，自然你就知晓了。”
“小子，既然你对这些前尘往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否是青黎的后人？”裴良激动的望向江清远，江清远却是坚定的摇头否认。
“青黎前辈早已经仙去，我的师傅，是她的弟子。”
“难道她就没有后人了么？”
江清远摇了摇头，裴良见了，神色更加颓靡。
“当年，青黎求我救出青姿，我答应了，却没想到，青姿敲昏了青黎，跪地哀求我救她姐姐，说她愿意代姐做引。青黎一直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聪慧又善解人意，我的心底，一直很是喜欢，青姿愿意代替她，我求之不得，便施法先送走了青黎，拿青姿为引，才施展出解体大法。”
“孩子？十二岁的姑娘，又处在皇宫那种地方，哪里还会是单纯的孩子。你风逸潇洒，虽是武将，却儒雅无比，那两姐妹，自小听着你的传奇长大，内心，充满了对你的仰慕之情。不然，你以为，你身遭囚禁，已是绝地，那姐妹俩为何要千幸万苦，为你寻来秘籍，意图救你脱困。可惜，你的心中，终是偏向青黎多点，可怜那青姿，甘愿融为你的血肉，却只得你一点愧疚之意。”
裴良的神情更加颓然，云夕看着，很是不忍，拉了拉江清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走上前去，缓缓握住裴良的手。
“裴爷爷，青姿爱你敬你，血肉能长久与你相伴，想来心里很是安慰。至于青黎，她内心对你又恨又爱，恨你私自让爱妹代她送死，爱你疼惜她之心，终身受此困绕，以至孤苦一生，但想来，她的心底，依然是愿意你想着她的美好，能够好好的生活，而不是看到你……看到你现在这般，人鬼难辨的过日子。”
云夕又转过头去，含泪望着江清远，低声道，“师兄，爱情，哪有绝对的对与错，你要为青姿前辈讨回公道，青姿前辈却是自愿为了裴爷爷去死。这些事情，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还是不要妄加评断的好。”
江清远嗤笑出声，显然对云夕所说并不是很赞同，对裴良，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丫头，别怪你师兄，你的师傅，可也是青黎的弟子呢。”裴良看着云夕，越来越满意，似乎穿透了她，看到另一个女孩子。
“师傅从不告诉我这些事……”云夕黯然道，想起了云山山顶的那些日子，游碧和她谈论四国，谈论琴棋书画，却不谈自己的身份来历，今天，竟是从别人口中，知晓自己的师祖，无论她是何等洒脱之人，此时的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堵，一点点痛！
“傻丫头，师叔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牵扯到上代的恩怨当中去，你何必为此伤怀？”江清远将云夕揽进怀中，安慰道。
裴良似乎很喜欢云夕，手在空中一抓，一朵白玉莲花出现他的手中，那花朵娇嫩欲滴，云夕看着，伸手就要去拿，裴良却往回一缩。
“丫头，这圣莲是这洞府在各地循环往复流动迁移时，我发现的奇物。你的修为一直难有很大的提升，有了这朵圣莲，定能马上突破顶峰，天下无敌。”
“裴爷爷，你直接说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吧”云夕懒懒地笑问，刚刚的烦闷早已经一扫而光。
裴良不好意思的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坐一团，看着很是吓人。
“很简单，你留下来陪伴我三年，三年后，经我指点，加上这朵圣莲，天下间随你驰骋逍遥，岂不快哉？”
“我和师兄在一起，天下间，一样任我们逍遥。”云夕回头执起江清远的手，自信满满的说。
裴良摇了摇头，“你们连我的回还洞都出不去，还谈什么逍遥天下？”
“师妹，不要理他，你要喜欢那圣莲，回头我找给你。”
江清远将云夕搂进怀中，抱的紧紧的，云夕第一次，没有反抗他的碰触，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身上。
“至于这洞府，我就不信，拆了它它还能阻挡我们？”
说完，轻轻的抱起云夕，向那洞壁飞去，一手提剑，以风雷万钧之势刺向洞壁。火花四溅，石块横飞，眼看着面前出现一个裂口，江清远回头得意的朝着裴良一笑。云夕从江请远怀中探出头，正好看到裴良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心道不好。
果然，江清远飞向裂口的身子，停在了半空中，他一脸震惊地望向洞壁。那裂口，竟然神奇的自动合拢，又变成了完整无缺的洞壁，连一丝缝隙也找不到。恼怒的飞回地上，江清远将手中的剑逼进裴良。
“我倒忘了，这洞和你连为一体，不杀了你，这洞，我们怎么出的去？”
把云夕轻轻的推向一边，江清远运气准备一举杀了裴良，却见裴良这次不再逃避，反而闭上双眼，似乎等待着那穿心一剑。这倒让蓄势待发的江清远愣住，一时，不知道那一剑，是该继续刺出，还是收剑回鞘。
云夕来到裴良面前，幽幽叹息一声，“裴爷爷，你这是何苦？你明明知道，我有一种功法，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施展，但是，如若一直不能出去，那定是避无可避的要施展出来，难道你真想形神俱散，永不超生么？”
裴良依旧闭眼不答，云夕再叹。
“罢了罢了，我成全你吧。只是，可怜青黎师祖，孤苦一生，却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说完，满头青丝无风自动飘舞，裙琚，也飞舞起来，云夕在半空中旋转，像极了一只翩飞的蝴蝶，浑身上下，发出圣洁的光辉，慢慢地，那光辉照亮了整个洞府。
云夕扯下腰间玉带，分别打向洞壁，刹时地动山摇，那洞壁，纷纷裂开来。云夕身上的光辉，在掉落的尘土、石块中，更加耀眼，慢慢地，在夕澜身上，结出一副隐约的图画出来。
裴良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精力，倒在椅子上。
“停……停！”他无力地喊道。
声音很是虚弱，云夕却听得清楚，隐去身上的光芒，飞落到地上，来到裴良面前。伸手扶住他，又将手抵在他胸前，替他调息全身。
“丫头，你没有施展清心无极？”
他满脸震撼，实在想不到，修炼了世人渴求不已的“清心无极”的云夕，居然没有用此神功，就已经破了自己的功法。
那可是“清心无极”啊？那传说中神留下的典籍，参透全部即可成神，再不用受世间之苦。有了这傲视天下的典籍，这丫头，居然还会另创功法？
云夕摇了摇头，“我要是施展出来，你还有命在？”
“那怎么也有如此威势？”裴良一脸愕然，疑惑地问。
“这是我的落霞凤泣，刚刚看到圣莲，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然后就把这种想法融入功法中，果然威力无比。”云夕得意道。
“老夫的眼力没错，丫头果真是天纵奇才。”裴良靠着云夕的手，依在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裴爷爷，你既然想通了前尘往事，以后，就好好生活吧，云夕以后有空再来看你，希望那时，你的回还洞，能如世外桃源一般，而不是现在这样，肃杀寂寞。”云夕站起身来，回到江清远身边。
“丫头，你马上就要走？”裴良不舍地望向云夕。
云夕点了点头。
“耽搁了许多时候，正事却是一件没做，也是该离开了。对了，裴爷爷，这湖下，只有你这一个洞府，还是，另有乾坤？”
“我的洞府，随着季节四处漂移，并没有固定的方位，你能来到此地，也是缘分，至于你所说的其他乾坤，我并不知晓。不过，这湖下，有一处宝地，前几日，来了几个姑娘，在那里盘旋。丫头，今日一别，它朝能否相逢，只是未知，你福泽深厚，今日能对老夫如此，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裴良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正色道。
那朵圣莲飘到云夕面前，云夕并不去接，“裴爷爷，刚刚我已经从圣莲中有所领悟，这圣莲，对我而言，已无意义，你还是收回吧。我有特殊的本领，你这洞府只要还在世上，我总有办法找到你的。”
裴良坚持要云夕收下圣莲，云夕无奈，将其装到荷包中，向着裴良福身行了一礼，与江清远一起，飞离了回还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