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狼口(1 / 1)
“老大,我的猎犬不错吧,她们居然能隐藏气味,还好,这丫头到河里去清洗了一翻,要不还真不好找。”一个瘦小的汉子跑到那老大身前,谄媚地邀功。
老大不耐烦的大手一挥,粗声粗气地吼道,“不会少了你的份!”又将目光转向了零寒,眼中满是深切的恨意。
“死丫头,这回看你往哪逃?”那瘦小的汉子狐假虎威,在一旁张牙舞爪,又不敢真的上前,只紧紧跟在那名老大身旁。
“怎么办?外面好象被围住了。”零寒偷偷地对夕澜说,又望了望早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的王婶二人,有些忧虑,“他们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们不能抛下他们不管。这帮土匪,真够狠的,只有拼了。”
“拖!”夕澜低声说道,零寒敏锐的感到,夕澜刚刚的害怕与忐忑,竟然在她说出那个字之后,消失于无形。只见她一下子松弛下来一般,再无刚刚的紧绷之感。她悠闲地坐下,又体贴的替王婶二人倒了一杯热茶压惊,然后转首,居然和零寒闲话家常起来,说到兴起,两人还哼上几首小曲。
王婶二人见两个小孩都如此镇定,筛糠般颤抖的状态有所缓解,勉强也坐到椅上,惊恐地望向闯入自己家中的强盗。
那些强盗在夕澜两人无所畏惧的态度下,更是不敢妄动。双方一时,竟然僵持住。
“糟了,夕儿,他们一定也在等!”零寒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借着递茶,小声说道。
夕澜闻言一想,确实也是,自己两个小孩子,对方哪里会这般畏惧,此刻他们不动,多半是在等待什么人,往门口一看,果然有人在那翘首,望着门外。
沈千槐!两人的心头同时闪过这个名字,互望一眼,同时脸色刷的一下变地苍白,再不能镇定如初。
传闻沈千槐心狠手辣,有仇必报,能成为天下首富,实在是靠了一颗冷血无情的心,上通官府,下欺百姓。府中养着天下第一组织流云,其中收揽江湖败类甚多,俱都是武艺高强,受江湖众侠追捕依然逃脱在外的一方枭雄。平时,就是靠着流云组织,他横行四国,招风唤雨,无往不利。
如果他亲来,会是什么结果?据说沈千槐的一个小妾叛逃,藏在一个小山村里,结果当晚,那村子惨遭屠戮,无一人生还,而那个小妾,被买到青楼,受尽折磨,生不如死。还有人说,沈千槐所用的扇子,是剥美人人皮而成,甚至,他还有食活人眼珠的嗜好。
一提沈千槐,小孩不夜哭,这是四国一直广为流传的话,夕澜、零寒二人虽然还没有如此畏惧,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底总是一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静静地待在各自的地盘上,不越雷池一步。王婶俩的害怕慢慢褪去,甚至去厨房,为夕澜二人顿了一锅肉粥。
终于,夕澜和零寒同时脸色一变,拉着手并肩站在一起,将王婶二人护在身后。外面传来轱辘轱辘的车轮声,还有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那些声音在王婶家的大门口刹那消失,让夕澜二人心中又是一惊。
夕澜二人听力出众,一早发现来了一大群人,却不想,这群人行动如此整齐,停下来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房中的那群汉子显然也知道来了人,再不管夕澜她们,恭敬地迎了出去,垂手站在门外。
院中先进来四个红衣女子,她们径直走进屋内,在门的两侧恭敬站好,体态婀娜,面容娇美,无一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接着,又进来四个黑衣大汉,他们对夕澜四人视若无睹,轻易提起坐着的王汉,将他身下的椅子挪到门口背光处,又从怀中掏出锦帕,仔细的擦拭干净。做完这些以后,他们又恭敬地退出房外,肃然站立着。
然后才有一个中年男人,优雅地走了进来。他面容白皙,身着儒袍,温文尔雅,脸上挂着和洵的微笑。
夕澜却一眼看到他手上捏着的那把女人用的团扇,扇面精美,宛若薄翼,一想到传闻,胃里一翻,几乎呕吐出来。倒是零寒,看也不看那把美人皮所做的扇子,只静静地望着沈千槐,脸上一片平静。
“你们,谁杀了我的儿子?”沈千槐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问道,眼睛,却是盯着零寒,显然,是一早就知道答案,他的表情很恬淡,似乎在问候天气一般,但夕澜二人的心底俱都一寒。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儒雅潇洒的沈千槐,在零寒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满脸煞气,声音凌厉凄绝犹如鬼泣。
“是我,又如何?”零寒拉着夕澜上前一步,坦然迎上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夕澜牵着零寒的手,只觉浑身直冒冷汗,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再不复初时的温暖,俱都冷如冰块。面上却是不肯有丝毫示弱,与零寒一左一右,护住后方,不留一丝缝隙。
“小姑娘,你很有本事啊!”沈千槐大笑起来,又成了那个儒雅的人,面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若不是知道面前的人和自己势不两立,夕澜二人,几乎要以为这人是在夸奖零寒了。
“你别在这假惺惺,要动手就干脆点。”零寒厉喝一声。
夕澜却是暗暗着急,面前的人有一种蛊惑心灵的力量,零寒已经有些失控,这样下去,整个村的人,都将难逃一死。
“沈叔叔,你老人家远道而来,还是先喝杯热茶吧!”夕澜端起手中的一杯茶水,不顾零寒的阻止,满脸天真无邪,径直走了过去。
等到了沈千槐面前,却稳稳的将茶水端在手里,也不送出,懊恼道,“我倒忘了,叔叔是大富大贵之人,这等陋茶,怎能入口?”
夕澜轻蹙眉头,似乎真的是为自己的冒失伤怀,她腼腆的一笑,进退不得,很尴尬的站在原地。
沈千槐看着面前玲珑可爱的小女孩,只觉她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听在耳中,如莺啼一般,心中一动,已有几分喜欢,思忖道,这小姑娘不知和那丫头什么关系,饶她一命,带回去好好调教,他日必成大器,是以,竟有几分不舍夕澜失望。
但他生来讲究,以风雅自居,怎么会接夕澜手中普通的茶水,何况两人正处于敌对状态,以他的细心缜密,怎么肯轻易犯险?他是何等狠绝之人,扇子轻扬,竟是示意婢女接下茶水,代他一饮。那边夕澜在婢女移步之前,却已经径直将茶水倒在地上,然后拍掌一笑,似乎做了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一般,尴尬之色一扫而光。
“叔叔,这样敬你,不是也一样?”夕澜满脸欢笑,一双眸子,闪闪发光,脚下却是不停,水还未触地,她人已经回到零寒身边。
“你……”
沈千槐怒意顿生,四国风俗,人死之后,将茶水洒向地面,以敬亡灵,这小丫头,竟敢如此戏弄自己。手在扇面上轻轻划过,那侍立着的四名女子,云袖轻舞,一齐袭向夕澜。
零寒、夕澜二人在强敌环伺下,本就存了一拼的心思,此时专门引敌方出手,不过是在弱势下稍稍抢得一丝先机。见敌方出手,两人对望一眼,心有灵犀,夕澜手中白绫一抛,挡出面前四女,零寒却是手中白光一闪,执一把利剑,化为流星,袭向稳坐着的沈千槐。
沈千槐安然稳坐,本打着看一场好戏的心思,哪里想到,突然间剑气近身,只见重重剑影似一张大网般网住自己,股股寒气袭面而来。忙身体一倾,椅子顺势向左一倒,他人已经脱离剑网,闪到一旁。
零寒早就想到他可能会武功,但未料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他也能安然逃脱。面上闪过一丝狠色,手上却是不停,一套家传剑法,舞出漫天银光,招招直取沈千槐要害。在零寒不要命的攻击之下,沈千槐表面的优雅从容消失殆尽,狼狈的东逃西窜。他的武功确实不错,只是安逸久了,生疏得很,在狠厉的零寒面前,竟然有些不敌。
门外的人一齐冲了过来,就要上前相助沈千槐,哪知沈千槐将扇子一扔,接过一把长剑,摆手让那些人退下。其实,此刻的他已经恼羞成怒,被一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逼的手忙脚乱,这要传出去,势必为天下人所耻笑,他,必须亲手挽回这个颜面……
他的余光瞥到一旁力斗四女的夕澜,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寒光,这个小丫头,越是反抗,越是加强了他得到她的决心。若要驯服一匹烈马,就必须展示出强劲的实力,他执意自己动手,还有要夕澜等会能够心服口服的跟着他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