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初现裂痕（1 / 1）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边的月挽着轻纱悄悄的露出半边脸，露出浅淡的光，但这光芒却被挽秀居那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所遮掩，只能凄凄凉凉的躲在那寒冷的苍穹，悄悄的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挽秀居是城中最有名的花楼，夕阳刚逝，华灯初现，这里已经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阁内丝竹声声，满堂喝彩，掌声如雷。
喧哗热闹的大堂中，一名红衣舞者妖媚的舞着，一双美目光波流转，煞是勾人魂魄。台下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嘴巴张在那里合不拢。
只见台上的红衣舞者一个旋身，那披在肩头的那层薄纱便脱臂而去，轻飘飘的飞起，落入台下，原本处于痴呆状态的人们醒了过来，不知是谁带的头，一群人一拥而上争抢着。
而台上美人还在舞着，轻纱去后，只余红绫抹胸，艳红纱裙，露出香肩雪胸，因为剧烈的舞动着，已蒙上一层薄薄的香汗。她的眼波轻送，藕臂轻勾，指间若牵着丝线，一挥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缚住，全身都若无骨一般的柔软灵活，每一寸肌肤都在舞动，细腰如水蛇似的旋转扭动，一双修长圆润的玉腿在红色的纱裙里时伸时屈，若隐若现。
原本拥上前的人见到那名女子的媚态，脚下像是生了根，站在舞台之下再也迈不动一步。女子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台下那些急色的面孔。
相对于他们癫狂的丑态，在大堂中坐着一名蓝衣公子，他一直惬意的饮着美酒，含笑看着舞台上娇艳的红衣女子，那目光中有寻味，有欣赏，但是却没有寻常到了这里买笑的那些王孙公子的那种轻浮。
红衣女子一曲舞毕，站在舞台正中央喘着气，玲珑的身姿随着呼吸起伏，看客们的目光放肆的盯着女子胸前的曼妙，恨不得马上就可以一亲芳泽。
“各位大爷，弄玉姑娘的舞姿可还满意？”挽秀居的老鸨扭动着身子走了上去。
“满意！满意！”看客们恍然回过神来，连声说着，生怕说的声音低了，弄玉美人会生气。
“那今晚还是老规矩，出价最高者，可与弄玉姑娘共度良宵。”老鸨高兴得的眼睛弯成了一道缝，好像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堆到了眼前。
“二百两！”一个肥头大耳的阔少大喊出口。
“我出三百两！”有人不甘落后。
“三百五十两！”
……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不绝于耳，蓝衣公子优雅的喝光了杯中的酒，开了口：“一千两。”他的声音并不大，不同于那些嘶声的喊叫，他的语气斯斯文文平平淡淡，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老鸨的眼睛都直了，眉开眼笑的看着报价的蓝衣公子，嘴都合不拢了，“一千两，那位公子出一千两，还有没有比他更高的了？”
她一连问了几声，在场的人都悻悻的看着他，却没有人再说话。
“好，那弄玉啊，今晚好好侍候这位公子。”老鸨拉着弄玉走到了蓝衣公子的身边，谄媚的吩咐着。
弄玉的脸上满是娇媚的神情，她妖冶的笑着：“公子，随奴家回房细谈可好？”
蓝衣公子微笑着点头，一手揽过弄玉丰满多姿的身子，向内走去，留下了一屋羡慕的或是嫉妒的眼神。
相对于挽秀居的热闹非凡，明月小楼就素雅的宛如仙境。
明月坐在院中，轻拂瑶琴，面色沉静舒适，琴声如流水行云般。
“楼主，楚公子留宿挽秀居，今夜恐怕是不会回来了。”风清低着头，轻声对明月说。
“我知道了，随他。”明月淡淡的笑着，笑容中有些许无奈，琴声依然不停。
“楼主，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犹豫了一下，风清还是开了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明月的声音很是柔和。
“楼主和楚公子难道就一直要这样下去？”风清一狠心，开口问道。
“哦？”明月的手一按琴弦，原本颤动的弦都已停止，周围再无声音。
“楼主与楚公子为了越怀林的事情产生分歧，但是越怀林已经死了，楼主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与公子过不去？”一向谨守本分的风清此时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明月水眸看了风清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风清感到手心已冒出丝丝冷汗，但她还是说了下去：“自从越怀林死后，别人看不出来，可是风清知道，楼主心中对楚公子有了隔阂，楚公子不说，可是他对楼主又何尝没有失望？你们本该为夫妻，可是为了一个外人就弄成这样，那楼主又如何与楚公子继续走下去？属下等又该将楼主与公子的关系视为何种？属下斗胆，请楼主已大局为重。属下自知冒犯，请楼主责罚。”说到最后，风清跪到了地上请罚。
明月站起身来，走到风清的面前，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儿，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风清跪在地上：“属下不敢，请楼主责罚。”
明月缓缓的蹲了下来，与风清平视：“你跟随我多久了？”
“十三年。”风清不知道明月的用意。
“十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明月轻轻的叹息着，“你跟随我多年，今天难得见你肯说说心里的话。”
“楼主？”风清抬起了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明月。
“好了，责罚不必，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明月疲惫的挥手。
风清走了出去，明月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她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隐藏在云中的弯月，苦笑着：“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孤单，寂寞，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虽然平日里谈笑风生，温声细语间判断一人的生死，但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只能对着天上明月顾影自怜的寻常女子……
“你回来了。”楚非歌从挽秀居回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经过明月的门前，明月此时正好打开房门，与楚非歌的视线交汇在空中。
“嗯。”不知道为什么，楚非歌的心中竟然涌起一阵慌乱。
明月打开门走了出来，站在了楚非歌的面前，她轻皱眉头，随即又舒缓了开来：“弄玉姑娘的风姿，果然是名不虚传，连久经花丛的随歌公子也甘愿拜倒。”她的语气轻轻浅浅，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楚非歌的心中一紧，眼睛盯着明月，嘴中却用最平缓的语气问道：“你在乎？”
明月笑了，笑容中有说不出的嘲弄：“你我即将成为夫妻，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她顿了一下，“武林中多少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我们，我不希望到头来是一场笑话。”
“你放心。”不知道是不是明月的错觉，楚非歌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失望。
“那就好。”明月有些恼怒自己冲口而出的话语，将视线别开，看在身侧树上的绿叶。
楚非歌看着明月的侧脸，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冲动，他开口叫到：“明月……”
“嗯？”明月轻声的应着。
楚非歌很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转了个弯，“越怀林的事情，你知我知，你原也不必恨我如此。”
明月的眼中带了失望之色，她淡淡的开口：“已经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楚非歌点点头：“好。”
“那么……”明月轻启珠唇。
“那么……”楚非歌同时开口。
接下来的话，他们却都没有说下去，这是第一次，他们相互之间觉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