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盟订婚约（1 / 1）
在明月小楼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在不知不觉中，三年已经悄悄的过去了。在这期间，越怀林从一名默默无闻的杀手，成为了明月小楼中的佼佼者，在江湖中也都知道了明月的身边有一位忠心的暗卫，武功并不在明月之下。但是由于性格使然，他却始终和楼中的众人有着一些隔阂。
明月小楼不愧是天下第一楼，虽然只是早春，但是园中的树枝渐渐吐出了嫩芽，到处都是春意盎然。
越怀林在这段期间一直在调养身体，明月并未布置什么艰难的任务给他，但是楼中规矩，也不会养置闲人，一些较为简单的任务明月也会交给他办理。其余的时间，越怀林会跟随楼中的先生练习习字。
先生也是楼中的一位元老，虽然对越怀林业颇有偏见但是碍于明月的面子，教的倒也尽心，越怀林细心学来，一些简单的字也大致会了。闲暇时候，他就会在房中练练字，读一些先生推荐给他的书籍，或是在院中习习武，日子过得倒也顺畅。
其实不是不知道楼中的兄弟对他有些微词，但是早已习惯的他也装作不知道，若非迫不得已，他不会在楼中乱走，安安分分的紧守着本分，一时间谁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唯一让越怀林感到焦虑的就是越锦林，自从那夜他离去，就连明月小楼也没有他的消息，这对于他来说，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每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越怀林都会留意一下江湖中的事情，但是弟弟却真的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在没有任何踪迹。
“越怀林，楼主要你过去。”毫不客气的招呼声响起，越怀林抬眼看了看，是白露，这个小姑娘总是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这次到不知为什么，明月会派她来传话。他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白露又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离去。
走到明月的书房，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明月柔和的声音传出。
越怀林推开房门，看到凌颜兄弟和焦俊笙都已经侯在房内，看到他进来，焦俊笙点了点头，但是三个人的表情似乎都不太好。
看到越怀林进来，明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沉吟着什么，越怀林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扰他们的议事。
“好了，你们下去，我再想想。”明月略带疲倦的挥挥手。
“楼主……”凌颜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被焦俊生拉住了，暗暗使了下眼神，凌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三人一同走了出去。
明月自从他们三人退下就一直沉默着，越怀林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明月恍然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在想一些事情。”
越怀林包容的笑了笑，依然恭恭敬敬的束手站在一旁。
“坐吧，这里没有外人。”明月随意挥了挥手，指着下首的椅子。
越怀林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坐吧，不必拘谨。”明月再次说道。
越怀林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手仍然恭恭敬敬的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明月看着他僵直的身子，不由笑了一笑。
“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都已经三年了。”明月在笑声中开了口。
越怀林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光阴似箭，从前的种种好像过眼云烟。
明月看着越怀林的神色，揣摸出他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越怀林口不能言，但是她就是能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她轻轻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如今你在我明月小楼行事如何，我都看在眼里，有些事情，原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越怀林细细咀嚼明月的话，倒似他在楼中的际遇她全都知道，只是平日里也难向众人开口，如今倒是在劝他放宽心。他的心中一阵的暖流流过，平日里的不快，倒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明月又静默了一会儿，就在越怀林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时，明月开口说道：“你去收拾一下吧，明天我们去无忧山庄。”
明明知道明月去无忧山庄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越怀林却感觉到明月这一次似乎并不希望去那里，多年来的习惯使他不去考虑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示意听到。
“好了，你也下去吧。”明月吩咐道。
越怀林微微行了一礼，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不放心的回头看了明月一眼，发现明月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闭起，不知道为什么，越怀林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无忧山庄的格调和明月小楼相差无几，都是一样的典雅又不失庄严。越怀林是第一次到无忧山庄来，虽然明月与楚非歌交往甚密，但是每一次明月都没有带越怀林来到这里。
马车长驱直入的进入了无忧山庄，随行的是无忧山庄的总管贺羽。贺羽一身布衣，衣着甚为朴素，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誉满江湖。看到明月到来，他躬身行礼，态度甚为恭敬：“楼主大驾光临，无忧山庄蓬荜生辉。”
明月轻移莲步，走在最前面，风姿绰约的身态将身后的侍女光彩全部遮掩，她曼声问道：“公子呢？”
贺羽恭恭敬敬的回答：“公子正在前厅，说是要亲自为楼主置备洗尘宴。”
明月优雅的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越怀林跟在明月身后一步的距离，和贺羽并肩走在一起。虽然他的眼睛并未想旁边看去，但是还能感觉到贺羽身上散发出来的鄙视之意，大概他的身份，明月小楼和无忧山庄的人都是知道的。越怀林不由暗自苦笑，过去种种，真的可以譬如昨日死吗？
“楼主肯亲临，非歌不胜荣幸。”清朗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越怀林的思绪，楚非歌依旧是一身贵气的紫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明月不才，怎敢当此荣幸。”明月优雅的笑着说道。
“楼主客气。”楚非歌也客气的说着。
以前总是暗中较劲的两个人这次见面似乎少了些默契，多了一分隔阂，越怀林心中暗暗的揣测，但是以他的身份是轮不到他来置喙些什么的。
明月在楚非歌的引导下走向席位，在酒席的前面，明月站定，微微侧脸看了看楚非歌，楚非歌气定神闲的笑了笑。
明月此次来到无忧山庄算是客人，而楚非歌在酒席的最前面并排摆放了两张桌子，其中的一张自然是他的，另一张，就不言而喻，自然是明月的。
明月看了看那张桌子，又扫了一眼楚非歌，身后的贺羽也若有若无的笑着，明月轻轻摇了摇头，走到桌前落座。楚非歌紧随其后，也坐了下来。在场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脸上都带有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酒席倒是很丰盛，盐卤雀脯，鳝丝山菌，八素珍汤，虾仁苔菜汤……牛肉是取黄牛前腿上肢那几块瘦肉，切成小块文火红烧的，鲜虾么，清泉水煮的海虾。之后剥壳呈盘便好。这道贵在食材和手法——下锅的虾，都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且要取自江河入海口的水域。淡咸交接之处，小活物众多，水产分外味美。至于泉，也有讲究。有些泉沏茶虽好，却不适宜煮虾。手法么，剥壳不难，但要把热烫的虾壳剥得干净又不损了虾身，实在不简单。明月一眼望去，就知道这必定是出自安阳名厨洛无痕的手笔，看来楚非歌倒是的却费了心思，不远千里的请来了洛无痕。但是酒菜入口，明月却着实感觉不到这菜的滋味。
楚非歌很是殷勤，面带笑容一直为她布菜，但是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却令明月很是气恼。但是明月小楼楼主的身份让她只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食不知味。
酒席刚撤，楚非歌命人带明月到早已收拾好的上房，并将明月的随从安置在就近的厢房处。其实明月此次出来除了一些侍从之外，随身侍奉的也只有风清白露和越怀林，风清白露自然是随身近婢，而越怀林也是明月的护卫，自然也住在了明月的院子中。
“楼主，这是随歌公子派人送来的古琴。”风清抱着一架古琴放在了明月的面前。
明月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出去吧。”
“是。”风清最得的明月偏爱的就是她温柔细心且从不过问她不该过问的事情。
明月听得风清离去，回身揭开盖着古琴的布。一架古式古样的琴出现在她的面前，琴身断纹鳞皴，琴中央刻有铭文“桐梓合精”，明月坐了下来，随手拨了一下琴弦，琴音清越，一听就知道非凡品，她随手拨动，琴音流转，若流水般。
“啪……啪……”屋外传来击掌的声音。
“进来吧。”明月随口说到。
“楼主的琴艺精湛，这架绿绮也只有楼主能够配得上。”楚非歌推门走了进来。
明月冷笑了一声，“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绿绮”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弹奏的一张琴。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
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此次楚非歌相赠绿绮，其心也就在此。
楚非歌听到明月的冷笑，依旧笑吟吟的问道：“非歌信中所提，不知楼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