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结局（1 / 1）
叶青看了看柳之恒，撇撇嘴，“我可没那么多的闲情逸致！”
“谢叶小姐。”柳之恒又是一揖。
有过了两天，用过晚膳后，柳之恒又来了。
“叶小姐，我家爷请你去花园赏月。”
“这么晚了，赏什么月，小青一个姑娘家多有不便，还是请你家主人白天再说。”秦楚仁很生气地替叶青回绝了。
柳之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看着叶青。
叶青笑道：“真要是有什么危险，白天和晚上又有什么区别。柳总管青带路。”不理秦楚仁的劝阻，叶青跟随柳之恒来到花园。
何风依旧不看她一眼，叶青也不在意，习惯了吧。
原本以为要何风说话也得等上一等，没想到叶青一坐下，何风就开口了：“为什么还见不到文蓝。”
“早说过她不会来的。”
“为什么她不来，她为什么不愿见我，为什么，为什么……”何风一边喃喃地问着，一边不住地喝酒。
叶青不动。
何风突然起身，在院中大步地走动，来回不住地走，嘴里不住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般待我，我爱她呀，爱她呀！”忽地又跑到叶青面前，“我爱她呀，她为什么要躲着我？”然后又跑开，继续大步地来回走。
忽地又挥动着双臂，“文蓝，为什么你可以嫁给那个没用的书生，但是却不肯嫁给我，我可以等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你肯看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躲我！”
何风的举动有些癫狂了，柳之恒上前几步，轻唤：“爷。”
“为什么，为什么要嫁个那个书生，为什么不等我，要是我先遇到文蓝，要是文蓝先遇到的人是我——不，就算是现在也可以啊，文蓝，为什么你不肯见我，我爱你呀，爱你呀！”何风丝毫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顾自己在那里自语。
柳之恒又唤了几声，还是得不到回应。
“既然爱她就应该放开她。”叶青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很轻，按理说应该被何风的声音盖住，但是意外地，何风停了下来，缓慢地转头看向叶青。
叶青浅浅地微笑，笑意不达眼底，眸光冷淡带着几分鄙夷，“爱她就放开她。”不要纠缠不休，即使是她都会厌恶，更何况冷傲的娘亲。
“文蓝？你是文蓝？你是文蓝！”何风大喜，几步就跑到了叶青面前，抓着叶青的双臂，眼神痴迷，“文蓝，你来了，文蓝，我好想你，你真的来了……”
叶青冷淡地看着他。
柳之恒大惊，跑上前拉住何风，“爷，她是叶青小姐啊！您弄错了，爷，爷！她是叶青小姐啊！”
何风回过神来，困惑地看着叶青，“叶青？”
“是啊，爷，她是叶青小姐。”
“叶青？”何风抬手，又在叶青脸前停住，“不是文蓝？是叶青？可是，真像啊，像啊……”喃喃地放开了叶青。
“爷。”柳之恒扶着何风慢慢离去，何风垂着头，很沮丧。
柳之恒回过头很歉意地看了一眼叶青，又示意旁边的护卫送叶青回去。看着镜子里的人，叶青困惑地抚上自己的脸，像么？长的其实并不像，像的应该是神情吧！什么样的神情，让何风如此痴迷。回忆自己当时的神情——叶青惊讶地看着镜中的人，喝！竟是如此！娘都是这么看何风的么？那个男人啊，真是——可怜到了极点啊……
*
几天来祁昊既没有得到叶青的下落也没有找到文蓝，心情已经不是恶劣两个字可以形容，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竟然意外地收到了文蓝的信，并约他在清风楼见面。
祁昊赶到清风楼，扫了一眼一楼，没有他要找的人，忙跑上二楼，依旧没看到，不仅有些气急，刚要跑下一楼，但是眼睛的余光却意外地瞥见一个很熟的身影——定睛一看，不由一惊，竟是她！
祁昊有些意外地走向坐在窗边的人。
还是一身白色的衣裙，但是却毫不起眼，太平凡，太普通了，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光彩，和普通的妇人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叶青和她的身材比较像，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文蓝看向他，微微一笑：“坐。”光芒一下子四射开来！
对嘛，这才是文蓝。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一切又恢复平静。有几桌的食客举着筷子，一时愣住，向这边看了看，摇摇头又开始继续吃喝。
祁昊坐下，“叶夫人。”
“明天就去把小青接回来吧。”文蓝淡淡地说。
“叶夫人知道叶青在什么地方。”祁昊大喜。
“我的女儿，我自然知道她在哪。明天早上我在东城门等你。”
“请叶夫人把地点告诉在下，我一定会把叶青救出来的，叶夫人就不必去了。”
“你以为凭你的力量能救出她么。”文蓝轻蔑地瞥了一眼祁昊。
祁昊是何等骄傲的人，听闻此言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文蓝淡淡地瞟了一眼祁昊，微微一笑，“怎么，不高兴？祁昊我可不在乎你以往是什么身份，更不会自持是叶青的娘亲就对你多加刁难。你要是真的有能力救出叶青，也不会直到今日还没有半点消息！”
深吸几口气，祁昊知道文蓝说的有道理，但是文蓝的态度——“叶夫人，并不喜欢在下。”
“呵，”文蓝轻笑，“很不喜欢。”
“为什么？”他自认没有得罪文蓝的地方，莫不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叶青？
“要不是你，小青也不会陷进凡尘。不过既然是小青的选择，我也会为难你。明天东城门见。”
“叶夫人不如今晚就住在寒舍，明日也好一同……”
“我在东城门等你！”毫无回旋的余地，文蓝起身离座。
祁昊抿紧双唇，他也很不喜欢文蓝，但是一个女人可以把自己的锋芒掩藏的滴水不漏，可以时而光芒万丈，时而平凡无奇，让他不得不佩服，文蓝当真是个奇女子。很平凡的夜晚，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仅仅借着月光依旧可以看清棋盘，叶青托腮看着坐在对面苦思的秦楚仁，他也是个可怜人啊，不过他比何风好多了，瞥了一眼棋盘，但也太笨了，祁昊就不知比他聪明多少倍。
祁昊啊，又想起那个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可有找她？看上去憔悴不少，看来这几日他没有好好休息……等等！憔悴！
叶青瞪着眼前的人，直到祁昊有些忧郁，更多惊喜地走到他面前——
“青儿……”
一声青儿叫的她好生心痛，眼前有些模糊，还未抬手擦拭，人就被紧紧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好紧好紧，鼻间充斥着熟悉的气味——
原本她觉得自己没有多么思念，甚至这段时日她都没有想过他，但是为什么此时心好痛好痛，强烈的喜悦又似要盈满出来……
终于从祁昊的怀里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祁昊让人心慌的眸子。
“祁……”未尽的话悉数被吞进了温柔的吻里。
吻缠绵而谨慎，小心地呵护，无尽的宠爱不似以往的或浅尝辄止，或强烈掠夺。
终于放开叶青，祁昊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祁昊？”
“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不会的。”
人儿又被搂进温暖的怀里。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叶青疑惑地问。
祁昊终于意识到身处何处，“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拉起叶青。
“等等，秦楚仁呢？”此时叶青才发现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秦楚仁早已不见了踪影。
“聂争带他离开了。”祁昊有些不悦叶青惦记别人，“我们走吧。”
“好的。”叶青答应着与祁昊离开。“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娘带我们来的。”
“娘？”叶青停下脚步。
“怎么了？”
“她在哪？”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不用担心。”注意到叶青的神色有些不对，祁昊安慰她道：“有四个人保护她，而且你娘……总是她不会有事的。”
“她现在在哪，我要见她。”
“青儿，你娘让你先离开，她会来见你的。”文蓝一再叮咛见到叶青就直接带走，什么也不要管。虽然他对此也感到很奇怪，但是只要叶青安全，其他的他都不在意，即使是文蓝。
不安更大了，“不，我要见我娘！”叶青坚持，想到了何风眼里的疯狂。
祁昊无奈，想了想只好带叶青到前院，他也不想若文蓝真的有什么意外，日后与叶青之间会因此有了隔阂。
叶青和祁昊同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院子里站了很多人，中间是一身白衣光芒四射的文蓝，和一身狼狈不堪头发蓬乱的何风。文蓝身后站着四个侍卫，很尽职地守护着要“保护”的人，文蓝高傲地站在那里，冷冷地扫视着眼前的人群。与文蓝的傲然挺立不同，何风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以剑拄地，他身后是一脸焦急地柳之恒，再后面则是一群家丁护卫。
“文蓝……”何风两眼盯着眼前的人儿不住地唤着她的名字，神志已经有些不清。
“夫人！”柳之恒上前一步拱手道：“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主人。”
“哦？我以为该高抬贵手的人应该是你家主人才对呢。”文蓝笑着说。
“夫人。”柳之恒屈身单膝跪下，“柳某愿意做牛做马听候叶夫人差遣，但求夫人放过我家主人。”
“嗯，很忠心啊，可是你该劝的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那个人。”文蓝笑容不改地说。
“求夫人成全。”柳之恒再拜。
“起来吧，被你这种人拜，会折寿的。”
柳之恒起身，“那么请夫人……”
“我啊，不喜欢有人告诉我该做什么。”眸光一冷，嘴角依旧挂着惯有的弧度，却毫无笑意，“但是我有点喜欢你哦！”
“夫人！”柳之恒不敢置信地瞪着文蓝，然后缓缓回头怜悯地看着身后的主人，“醒醒吧，爷。”丝毫没有在意从背后贯穿前胸的长剑。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除了我，任何人都不配得到文蓝的喜欢，不配……”一把抽回长剑，人摇摇摆摆地向后倒退，嘴里不住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随着长剑的拔除，柳之恒应声倒地。他倒在地上痛苦地看着何风，又转头怒视文蓝，“明明是个恶魔，世人都瞎了眼，你……”一口鲜血喷出，柳之恒抽了几下不再动弹。
叶青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发冷，想起柳之恒平日里对她的照顾，心猛地揪紧，她虽无情，却做不到冷血。眼前发黑，身子晃了几晃，倒在祁昊怀里。
祁昊大惊，对自己把叶青带到此地懊悔不已，“青儿！”
文蓝此时也注意到这边，女儿已经来了不知多久。
叶青缓缓睁开眼睛，母亲慈爱的面孔，此时竟是如此的可怕，“为什么？”
文蓝困惑地看着叶青，随即豁然一笑：“怪只怪他放错了情。”
不知这个他到底指的是何人……
“你不是说过，相信爱情。只是惧了，怕了，才会放弃的么？”
“那又如何？”
叶青打了一个冷颤，那又如何，好一个那又如何，这四个字好熟悉，好熟悉啊！嗓子一腥，一口鲜血喷出。
“青儿！”祁昊的声音。
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好啊，看不到了，真好。可是为什么还听得到，虽然只有祁昊的声音，但是她不要听，不要……
*
祁昊看着床上的人儿，她已经睡了两天，还不愿醒来么？大夫看过了，只是惊吓过度而已，已经喂她服下了安神汤，不该睡这么久的，大夫说完全是她自己不愿醒来。
“还要睡么？青儿，醒来好不好，青儿……”他可以理解何风，要是青儿还不醒，他可能也要变成何风了。
祁昊来回抚摸着叶青略干的唇，拿起水杯，饮了一下口水，小心地贴在她唇上，厮磨了一会儿才渡给她，又流连了许久才放开，满意地看到恢复了原来色彩的红唇。
“青儿，青儿……”
是谁，谁在叫她，不要，不要烦她……可是逃不掉，无论她跑到哪儿，那个声音如影随行，轻轻地叹息，好吧，她不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逃了……
缓缓地睁开眼，手臂有些沉，转眼看去，祁昊贴在她的掌心上睡着了。
轻微的震动惊醒了睡梦中的人，祁昊睁开双眼——
“青儿！你醒了。”
“……水。”叶青皱紧眉头，好渴。
“还会渴么？”祁昊说着忙起身拿水。
叶青挣扎着起来了。
“不要动，你几天没有进食，还是躺着吧。”祁昊忙坐到床边。
叶青没有躺下，自己喝了水，祁昊见状忙将一个枕头垫在叶青身后。
“怎么样，饿么。”
叶青摇摇头，不去看祁昊，喝了水，感觉好多了，“……我娘呢？”逃不掉，就要面对。
祁昊垂下眼帘，接过叶青手里水杯，放在一旁。
“……青儿，我不会放你走。”
轻轻叹息，“放我走吧。”声音满是脆弱。
祁昊将叶青揽到怀里，“我不放，一辈子都不会放。”
“祁昊你看到吧，看到了吧，”叶青从祁昊的怀里挣扎开，“看到那个人了吧，我的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我的性情也大半如她。我以为我了解她，甚至可以超越她，不受她的影响，可是，你看到了吧，我丝毫不了解她，我是那么的无知，那么的愚蠢。可是我还像她，我终会成为第二个文蓝！”而他会是谁？爹爹，还是何风！这样的她，他要不起。
叶青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祁昊忙按住她。
“青儿，你听我说。”祁昊深吸一口气，在叶青睡觉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你要我放开你，可是我要怎么放，我怎么能放！”祁昊叹息，“你还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你。”
叶青看着祁昊，告诉她，然后她就毁掉它！
祁昊抚上叶青的脸颊，“我为什么要你，是因为你的样貌么，还是因为你的性子，你的说话的神情，你笑的光彩？你的样貌不是绝色，清秀可人而已，性子也很差，忽冷忽热，有的时候会气死人，你笑起来很有光彩，但是看过你娘的笑后，你的也就没什么了，那种笑反而让人生畏，你总是冷着脸，冷眼看待周遭的一切，老实说这些并不讨人喜欢。我曾想，要是因为这些让我非你不可，那么要是你的样貌毁了，性了变了，不再那么笑，那么我就不要你了么？不，青儿，我要你，依然要你，只要你有一处还是叶青，我就要你，你依旧是我青儿，纵使没了这皮囊，没了这皮囊了的一切，我也要你，要你的灵魂，要你的信念，即使你死了，我也会记着你，惦着你，要你！叶青就算变成鬼，我也不会放弃你！”
祁昊轻轻吻着叶青的脸颊，“你似乎只能后悔遇到我，你若能改变过去……”祁昊看着叶青的眼睛，“那么青儿，你要躲得远远的，只要让我遇到你，哪怕只是知道你的存在，你就逃不掉了，我要定了你！”
祁昊的声音很轻柔，叶青看着她，眼泪不知不觉掉了出来。
“青儿，你又哭了。”祁昊怜惜地吻去晶莹的泪珠，“那天救你出来时，你就哭了，为什么啊？青儿，原谅我，我不能放开你的。”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叶青垂着脸，“我也许什么也给不了你……我娘，她都惧怕爱情，她，我……”
“青儿，”祁昊抬起叶青的头，“你是你，文蓝是文蓝，你不会成为她。而她，太聪明了……”反而把情爱看的过于复杂。
祁昊半蹲在叶青身前，轻抬叶青的双足，“青儿，你只要看着我就好，看着我，感受我，跟我走就好。”说着轻轻将绣鞋套在叶青脚上，然后仰起头看着叶青。
叶青看着他。
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对方。
许久……
叶青叹息，“我累了，姑且就跟着你好了——”
唇贴到一处。
心也贴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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