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被俘(1 / 1)
散乱的长发,血污的长裙。
凝裳面无表情地躺在冰冷地地面上,月光透过破旧的木窗,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光影。她睁开眼,一滴清泪顺着耳边滑落。
明知会痛,明知会死,她为何还要这样自甘地承受?她还以为,她能够等得到,他眼中的动容吗?
真是,可笑。
幽幽地叹了口气,凝裳微微抬了抬手。只是一个小动作,就牵扯着背部的伤痛,疼得她不免皱起眉,还是放弃了挣扎。
无奈地侧过头,凝裳再次闭上眼。那月光,看得她心凉。
而此时,远芳榭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布置华丽的闺房内,充斥着女子娇喘声。水红色的纱幔下,女子素白的肌肤,诱人地曲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王爷……您远行了这么久,臣妾天天都挂念着呢……”
她温柔地一笑,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扭动着身躯试图诱惑着他。然而此刻,即使面对着如此香艳的绝色,他的眼中也泛不起一丝情念。
激情过后,本是更惹人怜惜,他却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随后翻身下床,重新穿上衣物。
“王爷……今晚,您不在这歇着吗?”即使身体残留痛楚,她还是匆匆忙忙地坐起身,试图挽留着。
萧墨披上外袍,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房间。前一刻还充斥着温情的房间,瞬间就变得清冷。萧侧妃拉过锦被,死死地咬着被角,止不住地泪流。
萧墨走回书房时,没有料想柳吟正一边吃着宵夜,一边看书,像是知道他会回来。桌上,还为他留着一碗尚有温热的豆沙粥。
萧墨在桌边坐下,拿起瓷勺,“妍芳阁的豆沙粥?奇了,你今天居然没有留在香儿那。”
“你不是也一样没有留宿远芳榭,说起来,你似乎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近女色了,居然毫不动心?还是……洪州定州,偷香窃玉?”
萧墨没理睬他,余光撇过他手边的书籍封页,“幽朝野史?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前幽感兴趣了?”
“不是我感兴趣,是你自己放不下,把这本书压在最不显眼的地方。”言下之意,不过是自欺欺人。萧墨听懂了,然而他还是默不作声的低头喝粥。
柳吟随手翻了翻手边的书页,“经历六百余年的大幽王朝也有覆亡的一天,这是你亲眼所见。她已经死了,就算你把自己囚禁于对她的愧疚中,再入轮回的她,也始终看不见。我多说一句,你对凝裳,当真没有动心?”
瓷勺碰撞在碗的边缘,发出清越的声响,寂静中,那样突兀。
窗外蝉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萧墨下意识地朝门外看了一眼。那个平日里会为他夜中驱蚊补蝉的女子,此时……是被他关在了柴房里,生死不明。
“他一个弱女子,身上带伤,原本身体又不好。这,要不熬不住,恐怕……”柳吟拿起摺扇扇了扇,漫不经心地说道。
萧墨微微蹙眉,她的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洪州那一路,她就险些病危。决堤那一夜,若非她主动松手给他生路,他未必能活下去。
她是个,让他不能不动心的女子。只是……
“她已经死了,你再这样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柳吟看出了他的心思,再一次重复道,“夜已经深了,凝裳还被关在柴房里。你觉得,她能熬得过今夜吗?”
萧墨淡淡哼了一声,“你下手,我会不知道?那样重重地一击,无非是做戏呢。你若是真的随意一棍,她恐怕早就死了。”
“我也没想瞒着你,随你吧,我回去睡了。”柳吟打了个哈切,赞赏道,“今晚的豆沙粥是香儿亲手做的,比凝裳厨艺,没有差多少吧?”
“慢着。”萧墨忽而开口,沉声说道,“去把你的紫青玉蓉膏拿来。”
“紫青玉蓉膏?那可是最上等的伤药,我花了五千两才买回来的。”柳吟微微抱怨着,接触到萧墨的眼光,还是妥协似地笑了笑,“呃……那好吧,我去给你拿就是了。”
“程风。”
门外,总管听到萧墨的招呼,立刻上前,“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去把凝裳带来。”萧墨说完,又抬眼看了看柳吟,“还不去拿药?记得,用轻功。”
柳吟的嘴角微微抽了两下,一转身消失于夜色中。萧墨举杯,茶已凉,不复清香。果然,没有她的手艺,就算是好茶,也不过是一般的滋味。
他缓缓站起身,面上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却能够看得出,眼中隐隐地挣扎。
他食言了,当他在府中第一次定下规矩。擅入幽宁苑者,死。这是他的命令,无人敢违抗。所以,他就将幽宁苑化为这王府里的禁地,他心底最深处,不可逾越的界限。
而现在,他却放过的了凝裳。
此生此世,唯爱一人。曾经那样深刻许下的诺言,到今夜,彻彻底底地粉碎了。
究竟,是错,还是对?
不过片刻,柳吟已经飘然而回,手中拿着一盒锦缎包裹地药膏。
“你的轻功又进步了。”
萧墨话音刚落,抬眼就看见总管背着凝裳急匆匆地从远处快步走过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见她苍白的面色和沾满鲜血的长裙,顷刻间有些揪心。
“唰”的一声,三枚飞镖从总管的眼前掠过,吓得他慌忙后退了一步。还未反应过来,凝裳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抱在怀中。
“想要这个女子,三日后来城郊冯云山下的山庄。”
“狂妄。”萧墨一抬手,五指接住了他再一次发出的三枚飞镖,语气中透出凌厉。
黑衣人轻轻笑了一声,便回身瞬间离去。柳吟刚刚想要追,又停了脚步,“好快的速度。”
“是啊……”萧墨转身走回房间,“刚刚还说你轻功进步,这么看,也不过如此。”
“你轻功好,你去追。”柳吟颇为不满的跟在他后面,“现在怎么办,你结仇不少,凝裳是个女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阵夜风吹过,桌上的烛火摇曳了一会后终于熄灭。黑暗中,萧墨的神情,那样阴冷。
“敢动我的人,会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