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阴霾<二>(1 / 1)
本来郝天雪是极力推却此事,可由于严夫人的坚持,再加上连孙文丽自己都说郝天雪有此能耐,于是也就接下了。
账房里
“咳咳,各位听着,从今天起,账房的大小事务就由二少奶奶打理了。”将妈一来,自然就是代表严夫人的。又转过身对郝天雪说:“这个是老王,那边两个都是打打下手的,海安、平安,好了,你们忙吧,我这就下去了。”
平安是个丫头,平日里打扫打扫屋子,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儿;海安是跟着老王后面学徒的。
“老王,这账房都是怎么管理的啊?”初来乍到,郝天雪坐在案头,问着。
“回二少奶奶,是这样的,这账目分家内和家外,家内的都是由您打理,最后月末和年末的时候交给大太太过目就可以了;至于家外的,都是各人负责各人的,像大少爷负责纺织方面的,那账目自然就是他做,二少爷负责酒厂,账目就是他做,三少爷负责药材方面,账目由他自己做,这些到月末和年末都是老爷过目。家外的就不用您操心了。”这个老王,说是严老爷远房亲戚家的什么人,在家乡读过书,严老爷做个顺水人情就把他留在账房里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原来这严家的账目分得这么清楚啊,郝天雪听完后不禁吐了吐舌头,不过,在留洋期间,郝天雪就是学金融方面的,虽然学艺不精,但对付这些账目她还是顺手捏来。
所以,手上有厨房和账房,偶尔还有郝家那边的事情,可是她总能处理得很好,就连严老爷都对这个媳妇儿刮目相看,多次在众人面前表扬。而陈冬青总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文丽当初不也做得很好嘛。”对于她的这种论调,郝天雪也只是一笑而过。
刚刚去账房,又抱着一摞子的账册看着,只注意看了,没想到撞上了,抬头一看竟是严梓修,摸着头喊着:“严梓修你身子怎么这么硬啊,痛死我了!”
严梓修只是苦着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还半蹲下来,仔细看看说:“是你自己不长眼睛吧!还痛吗?这么晚了,居然还在看账册啊,郝天雪,你也太用功了吧!”
“不是啊,笨鸟先飞啊,这么多呢,你还说,今天我才发现严家真的是个大家族啊!”又继续看着,顺手将一摞子账册转移到严梓修手上,动作是那样自然。
“要不要我帮忙?!”严梓修也是那样自然地接过来,和郝天雪一起并肩走着。“好了,回房再看吧,外面光线不好。”
“你小看人哦,虽然厨艺方面你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这小小的账册还难不倒我,对了,严梓修,还没告诉你吧,我在国外学的是金融方面哦,怎么样,佩服啊?!”郝天雪居然双手叉腰,好像她就是天下第一般,还高傲地仰起头来。
严梓修听她这么说倒是不担心她应付不了了,只不过,觉得自己对她了解的是这么少,除了知道她留过洋,其余的都不知道,“好了,走了,回房再炫耀吧!”
盘算了几天的账目,发现有几个月的账目不是很明确,于是郝天雪就去孙文丽那里问问清楚。
“大嫂,在吗?我是天雪。”敲了几下的门都没人应门。
“二少奶奶啊,找大少奶奶有什么事儿吗?”孙文丽身旁自从春桃走后就换如霜在伺候了,“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吩咐了,她今天不见客。”
“可是我是问她账目的问题啊,如霜,你帮我传个话?!”
“好吧。那您进来等好了。”
严梓铭和孙文丽的房间,是几进的格式,郝天雪坐着的地方不过是客厅,至于里屋,还是里面。
“啊!”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郝天雪顾不得什么了,赶忙冲进去,看到如霜吓着坐在地上,手指着上方,竟是孙文丽上吊自杀了!
等到众人都赶到的时候,郝天雪和如霜才醒过来,恍然刚才是灵魂出窍了。严夫人倒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也是说不出话来,陈冬青她们几个也都只顾着哭了,完全是手忙脚乱。
“妈,家里出了这事,给爸打电话,问问应该怎么处理,还有给大哥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幸好郝天雪反应够快,又忙着将孙文丽的尸首放下来。
过会儿,警察前脚到,后脚严梓铭就回来了,只是呆呆立在孙文丽旁,颤抖着掀开白布,确认后,整个人轰地一声倒下了,下人们扶着出去了。
一个中年警察,在屋里到处看看,查看门窗,另一个应该是检验官,查看之后就向那个中年警察说了什么。
“找个管事的啊。”一个中年警察,应该是头头吧,叼着烟,问着。
屋里所有人都吓傻了,谁还有空应付这个警察啊,都你看我,我看你的。
“这位警官如何称呼?”郝天雪强压着内心的恐慌。
“敝姓金,你是?”金警官只是好奇地盯着郝天雪,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是这么镇定啊。
“我是严家的二少奶奶,什么事,跟我说吧,家里的长辈们这时需要休息!”
“刚才我们几个弟兄们都问过了,初步断定是自杀,不过,这个是死者的遗书,交给你。好了,我们走了。”姓金的警察带着另外几名警察就离开了。
“大哥,要不要通知大嫂的家人?还有大嫂的身后事?”
“恩,那边的抽屉里有地址,麻烦了弟妹。”之后脸朝内,一声不吭。
郝天雪也顾不得安慰不安慰了,拿了地址就出来了,“小喜,去发封电报给大嫂的家人,这是地址,快去!”小喜听候拔腿就抛开了。
“二娘,您别慌啊,这时需要你!大嫂的身后事应该怎么处理?”郝天雪望着瘫坐在椅子上的陈冬青。
泪眼斑驳的陈冬青,抬起头,“天雪,你看着办吧,我...我...我脑子里空了!”看惯了平日那个嚣张跋扈的陈冬青,可是人在面对生死这一刻都是一样的脆弱。郝天雪忍不住伸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把她拥在怀里,安慰着。
“小玉,照顾好二娘。”
安顿好这头,郝天雪又赶着去严夫人那里。
“妈,这布置灵堂这些事,我不会,能不能请将妈帮我?!”
严夫人还没醒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郝天雪,点点头,“天雪,麻烦你了!”
随后,将妈协助着郝天雪布置着灵堂,霎时间,严家的主色成了白色!站在大厅里,郝天雪看着下人们忙上忙下,忽然间又想起那个孙文丽,她的大嫂,手中竟握着她的遗书,忙来忙去竟然还在她的手里握着。
这是愣了几分钟,郝天雪又赶到厨房忙活起来,烧水、做饭,在她的带领下,厨房还是做出了一顿像模像样的晚饭,只是谁都无心用了。
“天雪!”是谁在唤她?!郝天雪回头一看,竟是严梓修,一脸的担心,匆匆从外面赶回来。
“梓修!”顾不得旁边还有人,郝天雪此刻只想扑进严梓修的怀里。“梓修,抱紧我!抱紧我!”
“辛苦你了!我都知道了!好了,我来了,我们一起!”严梓修用力抱着怀里的人儿。
“天雪,我得去看看大哥,你可以吗?!”严梓修温柔地低语。
“恩,你快去,我前厅那里还有很多要忙的。”郝天雪知道此刻的他最担心他的哥哥了。
立在严梓铭的房间外,严梓修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只是轻轻推开了门,看到床上的大哥两眼直愣愣地看着上面,泪顺着眼角淌下。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躺在床上的严梓铭突然开口了。
“大哥,坚强一些,抱歉我不知怎么去安慰你!”严梓修坐在床沿。
“梓修,我和文丽从小青梅竹马,在我第一次在孙家见到她时,我就想娶她,这么多年来,她在我心里始终占着最重要的位置。可我也知道在她一直都不快乐,她爱的自始自终都不是我!”严梓铭说的这件事,好像和他没有关系,语气是那么平静。“其实,我想忘了她,随意我刻意避开她,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啊!就算...就算知道她肚子里的不是我的骨肉,可我依然高兴,我甚至连这个都不在意...可她为什么还要.....”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严梓修很是震惊,“原来,你都知道,都了解。”
“你不是也一样!算了,人已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严梓铭眼里的绝望严梓修看懂了,哀莫大于心死。
“大哥,这是大嫂的遗书。”此时无声胜有声,严梓修起身出门。
梓铭: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请不要为我伤心,因为不值得!对于像你这么优秀的丈夫,是我没有好好把握,是我没有好好珍惜。我死后,就请把我忘了,找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女子,和她好好生活下去。
还记得18那年和你的初遇,我依然记得那个场景,我也相信你也记得。你,就是这么念旧的人。那时的你是那么出众,我想如果我心里不是另有他人,我会开开心心做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要怪就怪时间的错位!
自从嫁给你后,我一心一意想做好严家的媳妇儿,而你,你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婚后的那一年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日子,如果可以,我希望就这么过下去。可是,在我们婚后的第二年,我没想到竟然会和他相遇!就算如此,我还是把对他的爱放在心里,因为我谨记着自己的本分。
醉酒的意外,那完全是个意外,我的内心惶惶不可终日,可没想到居然会怀孕!这么多的夫妻,难道我不了解吗?!你是真的为这个生命而高兴,可我又怎么高兴起来呢!得到越多人的祝福,我就越抬不起头!你深爱着我,我却......即使要冒再大的危险,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孩子,就这么没了!小产对于我来说,终于放下了心中石头!可是我没想到,他会拿这件事来要挟我,让我跟他走,可我不能,我放不下你,到了这刻,才发现,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舍不得啊,舍不得和你分开,想要分分秒秒在你身边,就算对于他,我都没有这样的情怀!
梓铭,把我的一切都送回孙家吧,答应我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命!下辈子如果遇到我,你还会娶我吗?!
文丽绝笔
信看完了,可泪却流不出了,严梓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收拾着孙文丽的衣物,放进一个大箱子里,“咚”一声扣上了,东西可以存封到看不见的地方,可是那些记忆呢,要怎么封存?!只是在末了,严梓铭不停低语:下辈子,我还娶你!我会最先遇到你,娶你!
因为是晚辈的丧事,长辈们都只是在里屋里坐着,所以一直都由郝天雪打理着。孙家的人也来了不少,一开始吵着闹着,非说是严家的责任,在几次的调节下终于平静下来了。
一直到七个七过完后,严家才又恢复以往的日子。严家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忙于生意,严家的女人还是忙于各房的事。只是陈冬青近来又忙着给两个儿子物色媳妇儿的人选了。
“梓修,就让我靠一靠好了。”郝天雪从背后抱着严梓修。这一个多月来,她太辛苦了,所有的事儿都是她安排的,如今终于停下来了。觉得严梓修的背好温暖,整个人在他背后蹭了又蹭。
可是严梓修却不舒服了,他倒好也是个正常男人,被一个女人这么折磨着,感觉浑身都不对劲。“天雪,你很累吗?”受不了了,终于转过来,看着郝天雪。此时的郝天雪,都有点儿昏昏欲睡了,脸色白里透红,嘟着小嘴,在灯光的晕染下,整个人是那么懒懒散散地挂在严梓修身上。
“是啊,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喂,严梓修,你干吗要推开我!”郝天雪还嘟起嘴,瞪着他。
再也忍不住了,严梓修就这么贴上郝天雪的红唇,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不过,似乎还没尝够它的味道,慢慢允着,用齿轻咬着,手上也不闲着,隔着衣服在郝天雪背上摩挲着。郝天雪穿的是上下分开的旗袍,严梓修更是大胆地将手伸进里面,引起郝天雪的惊讶,严梓修趁机将舌头伸进。郝天雪只觉得浑身被他这么一触摸,苏苏麻麻的感觉,等到两人回过神来,郝天雪的上衣上的盘扣已经解开了几粒,严梓修懊恼自己的自制力居然这么薄弱,“对不起,对不起。”
“干吗要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妻子吗?!”说完这句,郝天雪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我不想你后悔。”看着郝天雪这样,严梓修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又没了。
郝天雪伸手解开严梓修的外衣,却被严梓修抓住了,“你知道自己砸做什么吗?!”
“知道啊!”郝天雪还眨着那双大眼睛,无辜地回答着。“因为我想做真正的严太太,除非你不要!”这句是在严梓修耳旁低语的,顺带偷吻了一个。
“天雪,这回我不会让你喊停的!”说着,打横抱起了郝天雪往床铺走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屋里传来让人脸红心跳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