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一章（1 / 1）
闲时，李若惜来到宣仪宫来见卫长公主。进了宣仪宫的殿前，就看到一个七岁的孩童拿着本《论语》，摇头晃脑的诵读着：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则其不善者而改之…看见李若惜进来，马上走近跟前，爽朗的喊了声舅母！李若惜摸摸孩子的头：“宗儿，你娘呢？”
曹宗指了指内殿，说道：“在里边。”李若惜顺着曹宗的手指看去，看到卫长正在收拾着什么。
“姐姐在忙什么呢？”李若惜走上前。
卫长见是她来了，笑道：“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了。现在东宫那里一定是忙坏了吧。我不过是准备些小孩的衣服，正打算送过去呢.”
卫长吩咐让宫女带着曹宗去偏殿，拉着若惜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道：“妹妹，皇长孙的诞生是好事。可是姐姐遗憾的是他不是妹妹所出。”
“姐姐，这事本不该瞒着姐姐，若惜早已不能生育，所以跟太子的约定才一拖再拖，再说若惜刚刚才认进儿为嫡子，若惜会保证好好关心他的。”
卫长是想希望若惜当初在昭阳殿拒婚，是因为不能生育这个原因，可是想到卫伉和她一样拒绝皇上的赐婚，不得不怀疑这个理由的真实性。不过既然弟弟据儿都不在乎她是不是能生育，卫长也不好管了。
李若惜正和卫长公主聊着，侍卫禀告：卫伉求见！虽说卫伉已经被削了宜春侯的爵位，但他毕竟是卫皇后的亲侄儿，卫长公主的表弟，所以通报后进宫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当侍卫提到卫伉的名字时，卫长公主特别的看了李若惜一眼，见她平静如水，脸上一点也没有兴奋紧张不安的情绪。
“传！”虽说李若惜是太子妃，按地位应该比卫长公主高，但是这里是卫长公主的居所，而且李若惜从来都是谦让这位进宫后一直照顾自己的公主，所以这声“传”是卫长公主发出的。
“姐姐，若惜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说完起身要走。
卫长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刚刚镇定的表情是装出来，现在急着要走才是真正的若惜不是吗？拉住李若惜的衣袖说道：“妹妹，你难得来这趟。我还有东西托你交给据儿呢。”
见卫长强烈挽留，李若惜也不再说什么了。怎么说卫伉都是刘据的表哥，以后见面的地方少吗？见见又如何,反正她已经忘了在漠北发生的事，现在卫伉最多只能算她婆家的亲戚而已。
“公主姐姐,”在宫中，卫伉跟卫长姐弟情最好，如果说卫伉一直把诸邑当成自己亲妹妹，宠溺着诸邑；那么在卫长的面前被宠溺的就换成他自己了。他像往常一样要给卫长一个拥抱，只见卫长往李若惜处撇撇了嘴。这时卫伉才发现李若惜，主要是因为刚进来时卫伉只看到卫长，而李若惜只是躲在卫长的后面。再说卫伉根本想不到她会在这里，因为他听说太子的良娣史氏为太子刘据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皇上的皇长孙，做为太子正妃的若惜此时不应该在东宫吗？这次进宫就是代父亲向太子贺喜。咋一见面，卫伉根本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一时两人愣住那里，卫长奇怪着望着他们。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说话，此时正是无声胜有声。
“姐姐，这什么时候宫里的规矩改了？”打破沉寂的竟然是李若惜，她是对着卫长说的，但话中的内容却让人琢磨不透。
“妹妹的意思是…？”卫长小心的问道。
“不是有什么君臣之礼吗？卫伉，我说的对不对？”李若惜冷冷的望着卫伉。
“是，太子妃娘娘。”卫伉一改刚刚对卫长的亲热，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那本宫没记错的话，卫伉你现在不过是一介布衣，纵使是皇亲国戚，也应该向本宫和长公主行礼。而非像你刚才那样吧。”李若惜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话语，却如晴天当空的响雷一般，把卫伉和卫长公主当场惊呆了。卫长是不明白若惜为什么拿君臣之礼压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而卫伉却清楚明白若惜是多么记恨于他，所以才屈辱他。
话虽没错，做为太子妃和长公主是君，可怜的是卫伉连臣子都算不上，要是真拿这君臣之礼压他，他也无话可说。但是毕竟他们是同辈，别说卫伉跟若惜是那种关系，就是卫长和卫伉之间也不能在私下以这个君臣之礼来伤姐弟之情吧。
既然是若惜要他受辱来解心头之恨的话，自己就顺了她心愿吧。“草民卫伉见过太子妃娘娘和卫长公主。”他的膝盖是为建翎而弯，而这一跪是为了解若惜心中的愤恨。或许现在的若惜与漠北时的建翎根本已经是两个人，但他却还是把对建翎的亏欠全部都还给眼前的太子妃。只是跪的时候还保持自己一贯的高傲表情。
卫长看不下去了，用眼瞟了瞟身旁的李若惜。
“起来吧。”又是冷冷的一句。
“谢太子妃娘娘，谢卫长公主！”
“卫伉，刚刚有些出格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本宫只是深知这宫闱险恶，你如果再不注意，可能连皇后和大将军都保不住你了。”
“谢太子妃娘娘的教诲！”是吗，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为什么你的话是那么的冰冷。即使你亲口说是为了解恨，为了让卫伉屈服在你的面前，为了让卫伉后悔；我也毫无怨言。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个道理我明白。现在的你，践踏一个没有官职没有爵位的卫伉的自尊心是轻而易举的，何必把理由说的那么富丽堂皇，让我还有幻想。
“伉儿，你进宫来有事吗？”卫长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是因为恭贺皇长孙出世的事。”卫伉回答道。
“那你去过东宫吗？”
“还没有，我想好久没机会来看看姐姐。所以就先来宣仪宫了。”卫伉本来是想避开李若惜，所以才没先去东宫，可没想到还是相遇了。“公主姐姐，卫伉先告退了。”如果还是如现在这般望着李若惜，卫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疯掉。
“姐姐，有什么东西要让我带给太子的？”等卫伉退去，李若惜问道。
“若惜，你把这桂花糕带给据儿吧。”
“桂花糕？”李若惜一惊，望着那已经远离视线的背影。
“不知为什么，从小据儿和伉儿都喜欢这桂花糕，”卫长述说着。
卫长后面说的话李若惜都没听清，她只是想着卫长说这个什么意思，是说明自己跟卫伉的关系她早已知晓，还是纯粹是证明太子和卫伉相似的爱好。她竟然不知道太子——自己的丈夫最爱的东西。卫长的话让她重新审视了自己对太子的感觉，自己还是为了那个已死的李若惜跟太子在一起，或许是同情他，但绝不是爱，否则她怎么会作为太子妃而未能为太子的位子的稳固做点事情，未能在刘彻和卫子夫面前做个好儿媳呢？明知道刘彻和刘据父子间有隔阂，但是一次又一次让刘据为了她而顶撞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拒婚，太子替她求情；无子，又是太子替她顶着。可是自己把这一切好的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她亏欠太子太多太多了，多的压得她心头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