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小屁孩的浪漫（1 / 1）
“最近生意怎么样？”抱着的靠垫，窝在沙发的一角，我踹踹无尘问他。这个妖僧还挺有本事，这么现代的东西都能做出来，不得不佩服一下。自打他来了京城，也不知从哪弄得储备资金，在热闹地段租了个店面，造了一个很有氛围的占卜馆，后面的屋子让他打造的极具现代生活风格。其实我更希望他改行做木匠，比当算命的稳当多了。
“火得不得了，你问问京里有谁不知道张明德！”无尘沾沾自喜，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坏了，起什么名不好，非起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还要和他做相同的工作。”雅柔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
“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有前途吗？我可是经过认真演算才决定取这个名字的。”无尘爬起来辩解，“这个时代就需要像我这样富有专业知识的人。”
“你别理他，他是怕住持知道他干这个，冲下山清理门户。”当初他要开占卜馆，哭死哭活非让我投资，还说给自己起了一个特有前景的艺名，结果开张当天才知道他准备叫张明德，雅柔对这个名字很反感，觉得不吉利。我是无所谓他叫什么，十四阿哥这么大了都没孩子，张明德也不一定会死。
“我说，你们能不能跟我说说选秀的事？”我前脚刚送走桃子，立马逃到无尘的小窝，就是想问这个事。
谁知两人少有的用同样诧异的眼神死盯我不放。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下意识把怀里的靠垫搂得更紧几分。
“婉月，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这种话，我们穿越姐妹的脸都让你丢光了！”雅柔万分鄙夷地扭过头不看我。
“穿越兄弟的脸已经被你丢光了！”无尘竟然跟着雅柔做出鄙夷的样子。
反了你们了！我揪住无尘的耳朵，一脚踩住雅柔尊臀下的半拉椅子。“讲！”一个字落地有声。雅柔好心地把无尘的耳朵拯救出来，再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慢条斯理地开始了清朝制度之选秀的补习班。
“清八旗分为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你知道吧？”
点头。
“除了八旗还有内务府包衣三旗，晓得不？”
摇头。
“你个文盲，在清朝待了那么久你都干什么去了！”
我打小长在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机会学这些，这几年又忙，实在是抽不出空……
“别为自己不学无术找借口！”
拼命点头，错了，我真错了，您老继续。
“这满蒙汉八旗三年一选秀，一般是用来给皇上或者皇上的亲戚当媳妇用的，你爹就是汉八旗的。包衣三旗一年一选秀，一般都是在宫里做丫鬟的，当然不排除少数美得天怒人怨的主，一不小心成了嫔妃。不用指你自己，你肯定不在其中。”
“当然能跟皇室联姻的基本都是满蒙八旗的，汉旗的还是那句话：除非你美得天怒人怨让皇上看一眼就拔不出来，基本都是撩牌子的命，撂牌子你懂吧？”
小心摇头，不要用茶杯砸我，很贵的。
“每个选秀的都用名牌，看中的名牌就被留下，也就是留牌子，没看中的就是撂牌子。留牌子的比较复杂，看你这样不太可能走到那一步。要是哪个不开眼的留了你的牌子，你就可以等着层层筛选，要是苍天再不开眼，记了你的名，你就祈祷皇上赶紧把你指了吧。不然过了五年记名期，你就可以直接去当尼姑了，反正也没机会嫁娶了。”
“大致就这样，你的明白？”雅柔仪态万千地品着茶，我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有什么办法不选吗？”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你杂七杂八跟我说这么多干嘛！
“一般说来，除非你丑的人神共愤、或者脑子身体有残疾，都要参加。对了你今年多大？”
“我是二七年秋生的人，选秀时应该不到十七。”
“也就是虚岁十七，你可以让苏老爷子使使劲，通常过了十六就算逾岁，没准就不用选了。”
“那是咱那个认知里的清朝，在这，实岁不到十八你就死心去吧。”无尘很拽地反驳雅柔，换来一顿胖揍。
我怀揣着无比郁闷愤恨的心情回到苏府，长吁短叹地连晚饭都没吃，也不知今年的选秀能不能逃过去。
“听说你今儿没吃晚饭，厨子做的不合口味？你平时不都是吃两碗饭才罢休嘛。”老头子托着他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一屁 股坐在我的雕花小凳上，他再这么胖下去，凳子非粉身碎骨不可。
“别拿我的食欲说事，我在长身体懂不。”
“长身体？！呵呵，姥爷看了你三年，你怎么还跟豆苗似的。”
别再跟我提发育的事，不长个不长肉是我的错吗！
“姥爷，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我选秀，我都跟宫里待了两年了，再让我进去我怕我没命出来。”
老头子捋着他那稀稀拉拉的破胡子，哼道：“你那个裹乱的爹，今儿还跟户部磨叽一定要让你选秀呢，你不想去先把你爹摆平。”
我脑仁这叫一个疼，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黑心的爹呢？比黑心棉还黑！
“姥爷，听说服丧可以免了选秀，要不然……”
“你这死孩子想干嘛！”老头子朝我脑袋重重一敲，“老头子我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就想着谋害我。”
我揉揉脑袋苦着脸嘟哝：“给你服丧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功，最多五个月，万一皇上六个月后才选秀，我不就亏了！”
老头子用眼神表达他的愤怒，我撇撇嘴，“我的意思是，你看我爹不顺眼，我看我爹也不顺眼，要不咱俩找个月黑风高之日，把他给……”
我手上做出杀猪的动作，老头子摸着他的下巴陷入沉思：“这个主意不错，容我琢磨琢磨。”
我和老头子就月黑风高一事还没达成一致意见，那边十四就兴冲冲拉着我四处游玩，我怀疑他现在的行为是受到了我和他哥踏春的刺激，说白了就是小屁孩吃醋了。
“想不到你马骑得不错。”十四翻身下马，拉住我手里的缰绳，眼里有那么点赞赏。
“还成吧。”我很受用的谦虚着，谁让我生性低调呢。
“跟谁学的？听说汉家闺女都不兴这个。”十四抱我下来，他随口一问，却让我一时无话可说。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十四又戳我脑袋，我拍开他的手，开始编瞎话：“老头子想要个孙子，就把我当男孩养，小时候在山上也跟男孩一样，野得很，骑马这种小事，被马踩几次无师自通。”
“你被马踩过？！”这次轮到十四无话可说了。
“没有，没有，我是说无尘，他被马踩过。”我忙打哈哈，“对了，这是什么地方，光秃秃地连个树都没有。”
十四明显是被我给噎到了，不乐意地瞧着我，“你这嘴里就吐不出个象牙来。”
“我有身为人的自觉，不随便吐象牙。”
十四狠狠瞪我一眼：“我没让你气死，就是你的万幸。”
为了显示我比他有风度，我对他那些不中听的话全部忽略。
“京里少有这么大片的空地，别看现在不怎么样，晚上再来你就知道它的妙处了。”十四对我故作大度的小家子气不予理睬，看来他确实心情不错。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捉摸那个光秃秃的地方晚上能有什么不同，转眼已经被十四拉近了宫里。我还没来得及跳车，就被他拖着进了宫。没天理了，我天天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想着怎么不进宫，一转眼的工夫就让他给偷渡进宫里了，要是让皇上发现了，我就真不用进宫了，我直接进棺就成了。
当我和十四在他宫里拉拉扯扯，拳打脚踢时，闻声出来的两个人那眼瞪得都快成SD娃娃了。
“十四！你这是在做什么！”严厉的语气让无法让人相信是从这个眉目俊雅，风姿卓然的人口中说出。
“八哥？”十四显然和我一样不在状态。
英俊八那温和的眼在我身上扫一圈，我竟然从后脊梁往上窜冷气。
“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英俊八说完，转身就往里走，十四拉着我跟在他哥后面，这时英俊八突然回头，眼睛看向我：“她留下！”
“八哥，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婉月早晚是我的妻，没什么好避讳的。”十四拉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不避讳？！很好，那咱就在这说说明德之事，你该懂得这桩婚事意味着什么。”
“八哥！”十四徒然提高了声调，我觉得手被攥得生疼。
“喊什么，不是你要在这谈吗。明德之女豆蔻年华，正值婚嫁年纪，你明白我的意思。早和你说过，不要和苏家的女儿混在一起，我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我明白了一点，我和十四的事，或许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乐见其成。悄悄地，我试图抽回被牢牢攥住的手。
十四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回头瞪我一眼，随即更用力的握紧我的手，害我差点没惨叫出声。
“八哥，我说过娶完颜是不得已，我这辈子只想娶婉月，除了她我不要任何人。”十四迎着英俊八越来越阴沉的脸，挺直腰板朗声道：“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犯不着为些蝇头小利，娶个不想要的人。”
不知为何，英俊八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好，你有骨气，你是堂堂皇十四子，多了不起，多尊贵。”
“十四，你胡说什么呢！”小九冲十四猛使眼色，“八哥，你别和他个毛头小子致气，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他听得进去吗？让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说出来都丢人。”
本来默不作声的十四猛地抬头：“八哥，我说过我不娶，你要愿意你去娶。”说罢，也不等英俊八再骂回来，拉着我气势汹汹离开。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到底什么事？”我和十四并肩坐在才离开不久的空地上。
“不能！”十四用两个字利落地把我堵了回来，好吧，反正我习惯了。
“那我能不能问问咱俩还要在这坐多久？夕阳也看过了，月亮也升起来了，今天天不错，蚊子也不错。”我挠挠胳膊上的包，这是第三个了。
十四皱个眉头，看了我半晌，挥着手帮我赶蚊子，嘴里还不忘埋怨：“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
我瘪瘪嘴，没那个胆量现在招惹他。
等他赶蚊子赶到不耐烦了，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道：“时候差不多了。”
我连忙拉紧领口，什么时候差不多了，他意图做什么？
“你看我干什么，看天上！”
哦，原来不是要耍流氓呀，白兴奋了……
通然乍响，我被惊得抬头，绚烂烟花在头顶绽放，硕大的花朵招摇着扑面而来，我连惊呼都忘了，只傻傻地瞧着漫天繁花。
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闪耀，在寂静夜空中画出长长的弧线。
“七彩为虹，有了它，哪怕我们是牛郎织女，也能长久厮守。”十四明亮的双眼在夜空的映照下发出异样光彩，我仿佛被吸入一个瑰丽的世界。
“牛郎织女是靠鹊桥相会，和彩虹没什么关系……”我甚为煞风景的傻傻低语。
十四一愣，随即露出迷人笑容：“婉月似乎很紧张。”
是呀是呀，我一紧张就说胡话。
“漂亮吗？”十四适时地把我压倒在草地上，我的脑子还乱哄哄地理不出个头绪，顺从地点了头。“那以后我天天放给你看，放一辈子可好。”十四用能淹死人的温柔声调在我耳边低喃。
一个女人，被一个心仪的男人在这月朗星稀的美丽夜晚，在微微春风中，用如此震撼地方式表达他的浪漫，只要她脑子没病，早都感动地乱七八糟，只顾点头了，可惜我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十四在我耳边诱惑着，我却不敢回答。
十四看着我死机的样子，几不可闻地轻声叹息，“我的傻丫头……”
背后是微凉的草坪，我瞪大了眼看夜空中花开花谢，就像看到了世界的尽头，慢慢我闭上眼。甜蜜而霸道的怀抱把我环绕的无法呼吸，体温升高、呼吸急促，我觉得心里有头猛兽正在复苏。
原来两个人的体温可以这么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