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我的家人(1 / 1)
天未亮鸡未鸣,勤劳地婉月姑娘我已经早早梳洗完毕,静跪在太子的房门外,等着伺候他老人家起床。
就在我跪得大汗淋漓,望着头顶那个硕大硕大的太阳骂娘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掠过我身边的裙摆带有甜甜的香气,我也算个宫里的老人,这种熏香是干什么用的我还明白,看来太子又过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夜晚。
扶着墙艰难地起身,我拍拍膝上的尘土,步履略显蹒跚地走了进去。
太子瞧了我一眼,破天荒地没有为难我,乖乖任我服侍,等到吃完也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他指指我,说:“你怎么还留在这,昨儿不就让你滚吗,怎么,别是不想走了。”
我难以置信地打量这个变态,琢磨他这话的真假,他也眯着眼打量我,“怎么,还想让本太子八抬大轿送你回去?”
我听他这话音,也顾不得多想,转身撒丫子就跑,我得在这厮改变主意之前快逃。
等我两只脚同时踏上别院外的土地,差点没喜极而泣,简直就是从异次元重回真实世界。当我披头散发出现在苏府门口时,坐在石阶上呈望夫石状的翡翠一个飞身,把我结结实实抱个满怀,欢呼着转了三圈,挺瘦小的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晚上,大夫替我换了绷带,顺带安慰我没什么大碍,只要静养很快就会好,也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活。伤筋动骨一百天,咋能没什么大碍呢,我的问题可大了,怎么也要养上小半年,直拖过明年的选秀。
老头子听我这大不敬的话,狠狠敲了敲我的脑袋。
“月儿,姥爷不能保你,不保你你才能平安,你懂吗?”深夜,就在我即将昏昏睡去时,老头子突然一本正经压低声音对我解释。
我没心没肺嘿嘿一乐,“我懂,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嘛,你记得让我吃香的喝辣的就成。”
我当然明白,你若不舍了我,我又怎么能活到现在。这里面的是非曲直没必要掰扯清楚,究竟是为了保全自己,还是为了打击八爷,这些思量里我又占了几分?其实我不太在乎,活下来不就是最好的结局,有时得过且过也是一种至高的生活态度。
我在床上躺的快生了蛆,成天嚷着要出去玩,老头子见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翡翠打个呵欠,说我八成在外面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怎么霉字一走就是几个月,都不带消停的。我想想也有道理,我这几个月不是生病就是被虐,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很有必要去庙里拜拜。
就在我盘算着上山礼佛的可行性,老头子告诉我他的一个世友的女儿月末成亲,嫁的是九皇子,我想起他阴我那事,便乐呵呵地应了老头子,准备和他一起去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抱着贺礼,坐上小车,我就像被放飞的鸟,轻快自由。到了小九府门口,下车一看还挺热闹,人也不少,看来今天也算个大日子。
府门口有人笑脸相迎,把东西交给下人,老头子叮嘱我几句,就和官场朋友哈拉去了。我就琢磨,四贝勒、八贝勒、九阿哥的府都连在一块,他们的感情这么好吗?说来也可惜,我被关在太子那小俩月,小九、小十趁我不注意,出宫建府了。
我四处寻摸雅柔那丫头,这种场合绝对不会少了她。忽然感觉一阵风袭来,还来不及转身,就被人牢牢抱进怀里,雅柔我的腰呀,快让你撞折了。
“可想死我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看看我,给你写信都石沉大海,还以为你穿回去了呢。”雅柔在我身后抱着我,脑袋不停的蹭来蹭去,像只小猫。
雅柔拉着我坐到一旁,看样子还没开席,大家三三两两都在聊天。端起茶杯闻了闻,很香,应该是好茶,细细品了一口,雅柔盯了我半天问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下巴都能裁纸了。刚才抱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那小腰够妖娆的。”
我痛苦地冲她摇摇脑袋,略带哭腔地说:“往事休要再提,一说起来真是声泪俱下,惨绝人寰、人神共愤呀,你最好准备一个大点的盘子帮我接眼泪。”
话还没说完,我还没开始叙述血泪史,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不是太子身边的婉月姑娘吗,怎么着,太子今天舍得放你出来了?”
九阿哥,是不是你爸出游又没带你出去,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很不高兴,想我刚逃离苦海,他就在我旁边哪壶不开提哪壶,难怪他爸不待见他,我也不待见他。
“估计又跟他老婆吵架了,跑你这撒气呢。”雅柔在我耳边小声解释。
“刘雅柔这没你的事!”看来是猜对了,九阿哥火了,“纪婉月,几日不见,脾气见长呀。以前在十四身边都没见你这么大脾气,跟着太子两天就是不一样。”九阿哥你是想让我打你吗,你直说,我满足你。
“九阿哥,你要是想吵架,我奉陪到底。”TNN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先狠起来了。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别忘了我也是你主子。”
是是,没忘,你们一个个全是我的主子。我用食指拇指掐起一块点心狠狠咬了下去,我得先吃饱了再战斗。
“纪婉月,你别不识抬举,真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把太子都收得服服帖帖的,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提那个变态是吧。
“九哥,行了,婉月不是那样的人。”
“十阿哥,你让他说,我倒要听听我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本事。”
“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真有几分手段,不但糊弄得十四对你死心塌地,现在连太子都宠你宠的没边了,天天带在身边片刻不离身,跟个宝贝一样藏着。”九阿哥一脸鄙夷,我一阵反胃。
想起晚上我不得不看的那些画面我就恶心,跑到一边把酸水吐了个干净,回来时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我,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吐这么快的,这也是练出来的。
“看来过不了几天就要听你的好消息了。”九阿哥,你们兄弟是不是都特别喜欢折磨我,我脸上写着受虐狂呢?
这种事不能解释,越解释越黑。坐回椅子喝我的茶。雅柔凑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个意思,你什么时候和太子勾搭上的?”
什么叫勾搭,我可是舍了老命陪他玩,不过这谣言是谁造的,他哪只眼看到太子宠我的,我也用同样的方式宠宠他。
“爷,前面就要开席了,福晋找您呢。”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个萍儿还真是浮萍,怎么哪都能碰上她?
萍儿也看到了我,四下看看柔柔一笑,“今儿怎么就姑娘一个人,太子没跟着?”
周围火热热的目光把我烧了个体无完肤,我皱紧眉,疑惑地反问:“你昨儿还在太子床上叫得销魂,今儿就滚到九阿哥床上了,身子受得了吗?我这还有点太子的密药,要不要分你点?”
萍儿面不改色,九阿哥抬脚险些踹着我的腿,“你还要不要脸,萍儿是八哥的人,还轮不到你信口开河胡说。”
老八的人呀,你说我怎么就那么不镇定的,我胸口那团熊熊烈火就要喷薄而出了。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能承蒙太子高看留在身边□□,还不多亏了两位阿哥的鼎力相助!我谢你全家。”
九阿哥被我气得两颊火红火红的,我甩甩手腕,太子那个终极变态我都不惧,我还怕你个正常不足、变态未满的人。
雅柔似乎想阻止我,好死不死抓住我藏在长长袖子下还带着夹板的手,我倒吸一口凉气,不假思索地甩开她,忍着眼泪哭诉:“我这手刚好两天,你再给我掰折了怎么办,再折可就真成残废了。”
“你的手?”雅柔吃惊地撩开我的袖子,看到我上了夹板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手时,眼圈一红,泪珠啪哒啪哒落在我手上。
“没事没事,就四根手指,这要是十根都掰折了,估计你今天也看不见我。太监都挺强的,说以后不会有影响,放心还能给你做衣服。”你可千万别哭,我见不得女人哭,特别是我认识的女人。
“你这是?!”九阿哥迟疑地看看我,扭头看看默不作声的萍儿。
“九阿哥不也说了,太子疼我,疼得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吃进肚子里,他这么疼我还不得谢谢诸位阿哥!”看着这些人愣仲的表情,我突然很想笑,刚才还一幅恨不得把我扒皮拆骨的样子,这么会就同情起我来了,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不都忙着听小道消息呢吗?
正在大家努力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
“那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听说是小时候一直在寺庙为家里人祈福,去年才还俗。”
“长的可真好看。”
“我觉得他身边的小厮更好看。”
这是多么熟悉的身家介绍,这种场合出现,会不会是?顺着谣言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美得不象话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冲我微笑,春天瞬间降临大地,周围似乎飞舞着无数的花瓣,如同十五年前一样,世界变得耀眼明亮。
我的眼里只剩下这个人。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眼神,推开所有想要拦住我的手,我奔向新科状元——身旁的小厮,无尘!
站在他面前一步之遥,我不敢靠近,伸出右手流连在无尘的脸庞却不忍碰触,这会不会是一个梦,醒来时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周围尽是魑魅魍魉。无尘抓过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温热柔软。
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我泣不成声。
“骗子!”
“嗯。”
“你说好两年就来找我。”
“对不起。”
“我被欺负的好惨。”
“我明白。”
“我好想你。”
“我也是。”
扬起很久没有过的会心笑容,一别两年他变得更加成熟,看我的目光依旧是清亮而疼惜的。我想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让他那好闻的排草香将我层层包围,那是家的味道。
我向前迈了一小步,却被无尘身后出现的那个人止住了脚步。
“玲珑!”我高呼一声,生生扭转方向一个飞扑,把那个消失了两年的冰山美人抱了个满怀,我的家人都在这,我终于回家了。
玲珑一下下拍着我的背,我悄悄抬起头冲无尘使眼色,那意思是你小子可以呀,背着我追玲珑,什么时候修成正果的?
无尘咧嘴一阵傻乐,我看他真是美得不知所以了。
“这位是?”
应着低沉的男中音,玲珑艰难地推开我,对那个二十多青年微微行礼,说道:“四爷,这是妾身娘家的妹妹,当年对妾身多加照顾。”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赏冷面四爷,除了眼睛小了点没什么问题,也算五官端正,难怪见了几次一直没给我留下什么深刻印象。至于幻想的近似面瘫的冰山脸,很可惜他还算不上,怎么也是个阿哥,该有的亲和力还是要有的。
“纪姑娘?”四爷不太确定地问我,我笑嘻嘻地点头,看来我也长得比较大众,惹了那么多麻烦事后,这位爷依旧没记住我的脸。
“你去后面看看,老九家的好像又闹上了,这种日子别出了丑。”四爷瞧了我几眼,在我打着夹板的手上多流连了一会,便对玲珑低声说道。玲珑嘱咐无尘照顾好我,跟着高大的四爷离去。
我把手缩回袖子里,靠在无尘身边,不解地问:“怎么个意思,你这正果到底修成没有?”
无尘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可怜巴巴地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有困难找组织,组织我收费低、效率高,看在大家都是同乡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雅柔端着果盘子,站在无尘身边和我们一起目送玲珑和四爷远去。
无尘伸出手指着雅柔,求证似的看着我,我踮着脚够到他肩膀,狠劲拍了拍:“同是天涯穿越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怎么穿来的都是这样的?”无尘摇摇头,雅柔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掌。无尘揉着脑袋无比委屈地看我,我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我是神仙,刘雅柔。”雅柔对她曾经是个神仙这事,一直念念不忘
“你好,我是活佛,无尘”
……
雅柔没忍住抽动的双手,按住无尘一顿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