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是红娘(1 / 1)
我错了,我觉得还是这么写便于故事发展“唉……”
低头吃菜,我什么都没听见。
“唉……”
汤不错,多喝两口。
“唉……”
受不了了,放下筷子,我左脚踩到凳子上,左手手肘压着左膝,右手撑在桌子上,咽下最后一口菜,冲对面的人扬扬下巴,抱怨道:“爷,你到底想干什么?半个时辰你已经叹了六十多次气了,你要是有话就直说,你要是吃多了,麻烦你出门左拐,店小二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解决你的三急问题。”
我说这帮阿哥怎么这么好心,把我从皇宫偷渡出来,请我在京城最大的馆子吃饭,一看就没憋好屁。
“婉月,我,唉……”还没完了,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把头转向另一边,不耐烦地看着十二阿哥,意思是“你是他弟,你翻译一下他想说什么。”十二阿哥笑嘻嘻的瞧着我,意思是和他无关,他只管看戏。
旁边的雅柔掏出帕子,优雅的擦擦嘴,把我从椅子上拽下来,好心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十阿哥前两天和十福晋吵架了,好像还挺严重的,所以想问问咱俩有没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和十福晋都是女人呢。”就这破事?你们两口子吵架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居委会的调和员。
“因为什么呀?”印象中他俩刚大婚,应该正是甜蜜的时候吧。我边问边就着米饭把剩下的菜全吃光。
“这个呀,”雅柔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十阿哥,凑到我耳边,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耳语,“十阿哥前段时间又纳了一房小妾,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十福晋前两天小产了,啧啧,真是可怜,自己的夫君都不关心一下。”我的耳朵让她震得嗡嗡响,娶小老婆的又不是我。
“十爷,你自求多福吧,我会在心里默默支持你的。”我鄙视地瞟了十阿哥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婉月,你平时主意挺多,给想想办法吧,你没看十哥快要愁死了。”十二阿哥慢悠悠地喝着茶,我徒然靠近,眯着眼问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是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一闹腾还真就解决了。”
十二阿哥后退一点,正义凌然的摇头。
“没这么想!”我靠的更近,眼神更加狠毒。
十二阿哥实在是被逼得无处可退,才偏过头,努力忍住笑意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之后……
婚姻挽救步骤一:
“十爷,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大婚当天才见的面!”
“那你们之间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什么叫浪漫?就是令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你脸红个什么劲?!”
“再换一个,福晋生辰你都怎么帮她庆祝?什么,你竟然问我福晋的生辰是哪天!”
我放下笔抓狂地瞪着十阿哥,十阿哥悄悄后退了一步,“婉月,你别激动,再换个问题,这些问题我都没想过。”那你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深呼吸,重新拿起笔,让自己平静一点再开口:“那你就讲讲你和福晋的日常生活吧。”我就知道不能指望这群沙文猪,到最后还要我自己慢慢发掘少得可怜的爱情闪光点,到底十福晋是谁老婆。
婚姻挽救步骤二:
“十四阿哥,借点人给我。干什么用?当然是为了你那可怜的哥哥。”
“谁说我要杀了那个小妾?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丧尽天良!你想干吗?把刀放下,救命呀,杀人了。”
婚姻挽救步骤三:
“婉月,你穿成这样,让我联想起一种自古就兴盛不衰的职业。强盗!”雅柔离我五步远,样子很欠打。
“别废话,快点走。”我脸上蒙着面巾,只能看见两只眼睛。手上举着捕蜻蜓的网子。
“为什么只有咱们两个人,这么大的工程应该多找几个人。”
“找别人不用给钱呀!”
“可是这样很累。”
“工钱对半分,快点,今天的进度又落后了。”
午后,两个小太监路过御花园,小声嘀咕:“你觉不觉得,今年的蝴蝶特别少。”
“岂止蝴蝶,好多花开了没两天就落了,着实奇怪。”
夜色撩人,夏末的天空繁星闪烁,月亮时隐时现,清风徐徐,间或能听到两声虫鸣,意境情调都不错。可是……十阿哥的院子里,一群人躲在角落里,推推搡搡叽叽喳喳。照着一个脑袋狠狠拍下去,“纪婉月,你打我干什么。”我打的就是你,十三阿哥!人家两口子的感□□,你们都跟着瞎掺和什么!看着眼前一、二、三个无聊的阿哥,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突一突跳得异常躁动。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你们都没有别的重要事情吗?
“看吧看吧,不过都不准出声,谁要是敢砸我的场子,我会让他深刻理解后悔两个字的含义。”恨恨的说完,我扭头盯着十阿哥,十阿哥连忙点头:“我明白,什么话都不用说,饱含深情地看着她就行,我就站在院子里,哪也不去。”孺子可教也。
拉着十福晋细腻白嫩的小手,走进布置好的院子,自己都有那么一点点雀跃。
“婉月,你玩什么花样呀?”十福晋蒙着眼睛,紧紧拉着我,掩不住笑意。
“给你个惊喜,大大的惊喜,先说好这可不是我准备的,都是十爷准备的。”
“别和我提那个人。”十福晋嗔怪。
“好好,我不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我把她领到十阿哥面前,转身跑到藏匿了不少人的假山后面,轻轻拍一下手,站在院子四周的家丁打开竹篮的盖子,无数的蝴蝶以及萤火虫瞬间飞舞而出,与此同时十阿哥解下了系在十福晋眼睛上的布条。
院子的四周挂满了灯笼,上面绘着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午后宁静的棋局、深夜灯下的相伴、一家三口雨后郊游,所有令女人回味感动的瞬间在烛火的映衬下摇曳多姿。两个人被绚丽的蝴蝶包围,萤火虫的荧荧绿光点缀其中。
轻拍两下手,漫天的花瓣纷纷飘落,映着灯光,上升的蝴蝶和下落的花瓣交相辉映,缠绵多情。轻拍三下手,悠扬的琴声响起,一曲《凤求凰》婉转旖旎,十阿哥深情地注视,十福晋吃惊而幸福的脸,太完美了。所有的一切一气呵成,太有成就感了。辛苦诸位大内高手了,还让你们拎着小篮子,在别人头顶飞来飞去撒花瓣。
拥抱了,接吻呀,快亲呀!别拉我,我还没看完呢……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十四阿哥愣是把我从这么浪漫的氛围里拉走了,太没人情味了,好歹让我多看两眼。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响个不停,我和雅柔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算出来的账,怎么不一样?再算一遍。
“婉月,你这是……”十阿哥看着我和雅柔,有些想不明白。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头也不抬,我继续努力和算盘打交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刻钟之后,我和雅柔的账终于对上了,算了五遍才一样,默契默契,我一再强调默契!把算盘往十阿哥面前一推,我轻松开口:“一共是一百二十五两二十六文钱,银票银子铜板统统照收不误,概不赊账,现在就付钱吧。”
“什么意思?”十阿哥明显还是没有进入状态。
我只能好心解释:“爷,你不会以为我是无偿帮你吧,世上怎么会有白吃的午饭呢。五十张画,一共二十两;两百多只蝴蝶,一共二十两;笔墨篮子灯笼之类的工具,一共五两二十六文;我和雅柔的辛苦费,八十两。这都是市面上的价钱,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打听。”
十阿哥看来很震惊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也是个阿哥,我大方的播播算盘说:“看在咱俩这么熟的份上,零头我就不要了,一百二十五两二十五文就行了。”
雅柔一个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她佩服的看着我,表达了她的内心“头一次听说这么抹零头的,一文钱一文钱的抹,不知道得还以为你家快揭不开锅了呢。”这么复杂的思想都不用精炼就直接传递给我,很强。
十阿哥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挥挥手,下人就把钱都端上来了,他还真是一文不多一文不少,小气。包好钱,刚走出去没两步,我又走回桌子旁,思考了一下说:“我画画的时候,画秃了一根笔,只能重新买了一根,忘了算进账里,四文钱一根,你还得再给我五文钱。”
我说怎么总是对不上账。十阿哥张大了嘴,不用吃惊,加四文钱就没零头了,当然不能抹了。雅柔也张大了嘴,你也不用吃惊,四文钱的笔是不怎么好使,不然怎么画一半就秃了,可是便宜呀。
掂着新加的五文钱,走出去没两步,我又走回桌子旁,雅柔拉着我就往外走,还在我后面嘟嘟囔囔:“你别丢人了,快走吧,实在不行我把我的劳务费分你一点。”十阿哥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我了。我掏出三十文放到他面前:“托你的福,我也遇上了那么一点点好事,这三十文我就不要了。”
出了十阿哥的府,雅柔表情奸诈的问我:“什么好事呀,你这小脸红得跟火烧似的,我摸摸,还挺热,说吧你遇上什么下流的事情呢?”某种动物的嘴里果然吐不出另一种动物的牙,我把银子塞到她手里,一溜小跑的溜走了,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她。
那么我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了呢?现在我们来案件重演一下,不是,是剧情重放一下。话说那天离开十阿哥家,我和十四阿哥走在回宫的路上,我兴奋的一路说个不停,十四阿哥只是安静的看着我微笑,隐约中总觉得他在计划什么阴谋。然后他把我带到了御花园,清新的空气,淡淡的花香,那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你今天特别开心。”十四阿哥坐在我面前,笑得格外灿烂。
“那当然了,你看到十福晋的表情了吗?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处在那样的氛围里。”我双手支在桌子上,一脸的遐想。
“婉月。”
“嗯?”
“你很美。”十四的眼睛闪着奇异光芒,神情庄重让我连吐糟的兴趣都没了。“两年了,别人孩子都满地跑了,我却连个妾没有,你该明白吧。”
我后退一步,吓得连话都没发说利落,索性不说。
“我一直等你面对,可是那天九哥丫头的话让我明白,若我再不抓牢,早晚你会飞出这座皇城,你不是宫女不属于任何人,你随时都会离开,九哥急了,我也急了。”
心微微颤抖,我和十四认识多少年了?三年总有了吧,同吃同行同住,我们或许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其实我明白,一直都明白,一个男人毫无理由的对一个女人好,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我这样的性子,能在宫里毫发无伤的活到现在,十四起了多大作用,我怎么会不知道。放眼十四宫里,哪个人见我不是低三分,谁人敢在我面前喘个粗气,他们都拿我当主子供着。
就连那些个阿哥,也从来不刁难我,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已明白无误地烙印上十四的名字。
十四阿哥对我好得不同寻常,我明白。刚进宫,晚上他睡着了,我突然惊醒发现四周黑漆漆的,都会害怕地缩成一团,第二天醒来我就会发现自己睡在他床上,而他早就上早课去了。
这么久,我早就习惯了在他面前没大没小,习惯了口无遮拦,因为我知道不管我犯了多大的事,都有十四阿哥给我担着,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跟他撒娇。
这种事不能想,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比如饭桌上,我和他为了抢一块兔子肉,打得不可开交;比如就寝前,他四仰八叉趴在床上,我任劳任怨帮他按摩身体疏松筋骨;比如午饭后,他在园子里舞剑虎虎生威,我拿着衣服一边帮他绣图一边应付似的叫两声好。太多太多比如,让我心一阵阵揪紧。
我清楚地记得无尘嘱咐我的话,不要爱上阿哥,所以我笑着闹着逃避着,直到结束的那一天。
“婉月,我不想逼你,我只想让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才点头应了我。”
那晚,我咬着嘴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底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