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Part 59 虐人是有技巧的(1 / 1)
“哪吒!!!”刺眼的白光暴起,我愤怒地伸腿将大马踹倒在一边,抱过尖声叫唤的镜球,口中噼里啪啦地飙着中文:“你丫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有拿个孩子挡死咒的么?你丫良心被巨怪吃了?!”
“妈妈……吵……妈妈……”吸附在镜球表面的那些已成了黑色的血丝,忽然变得鲜艳起来,我惊慌地将底部的播放器关上,可镜球还是吧嗒吧嗒地开裂。不知从哪里渗出的血沾染在我手上,猩红而妖异。
身后的空气中,裂开了一道缝。那是个黑色的甬道,很深,很长。
我抱着镜球不停向下坠,手中的镜球慢慢发出清脆的声响,哪吒小小的呜咽声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妈妈妈妈……好疼……好疼好疼……”
三面环山的深谷。
我仰面躺倒在地上,入眼的是青绿相交的山壁和飘着白云的蓝天。
一个四五岁大、唇红齿白的小男孩跪在我身畔的草地上,两只白生生的小爪子紧紧抱着脑袋,牙关紧咬,疼得浑身颤抖。
“哪……吒?”我支起身将他一把抱在怀中:“你怎么了?被打到哪儿了?”
他蜷成一团,轻轻发着抖。引得我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和不知过了多久,他停止了颤抖,睁开眼。
那双湿漉漉的杏眼里是一片幽深而妖异的墨绿,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小小的水珠。
“妈妈,这里怎么这样黑?”
“……”
“妈妈,哪吒……是不是看不见了?”
“……”
“妈妈?坏人呢?舅舅呢?还有……爸爸,爸爸在哪里?”
“……”
“妈妈,你别哭了,哪吒不疼了,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我轻抚着他有些泛红的眼眶,拭着他身上的汗水,我发现自己除了庆幸竟没有任何感觉:“幸好,哪吒还活着。”
我相信说出这番话的孩子是记得他曾经是如何忍痛卸下自己胳膊和腿,在父母面前自裁赎罪的。他不说,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忘记了。
一个常常给父母惹是生非的小皮蛋,却懂事到为不连累父母而当下所有罪责。这本身就是件很矛盾的事,因为在我看来,对自己如此冷酷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惹是生非。
我永远记得那片血肉模糊的小小躯体,他甚至还没学会什么叫绝望,却已经懂得用生命给家人留下希望。
如果我事先知道,开启甬道的代价是让哪吒失去一双眼,我会不会坚持要来找刀狼?
不过,我和大马蜀黍的梁子可算是结下了。身为病毒,我自然不是什么大善大恶之人,但最起码我懂得睚眦必报,所以将来我要做出什么事,可是他自寻倒霉!
我心中恨极,却挣扎着爬起,一手抱着哪吒,一手支着扭伤的腰,在山谷逛着。
木屋、家具、厨具、果树、还有蓄着山泉的人造水塘。缸里还有些旧米,果树下还有个荒废的菜园子,床头摆着个酒坛子,边上放着两个粗糙的陶瓷酒杯。
衣柜最上两层放着各种各样的线状书,史书、兵书、民间戏本子、武功秘籍甚至连老黄历都有。下层除了干净整齐的粗布衣服,还有剩下的混纺毛线和类似织针的竹签。
我没有见过这里,我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甚至知道什么地方埋着果酒,什么地方藏着菜种和干柴。
我知道,这只有一种解释——我曾在这里住过。
山石剑迹刀痕交错,乱石堆下整齐地放着各种兵器。
我将哪吒放在床榻之上,平静地道:“哪吒,这是妈妈和爸爸以前的家。”
“家?”他想了想:“有很大很大的房子么?”
“是很舒服的房子。”
“也有很大很大的院子么?”
“是的。整个小山谷都是我们的院子。”
“可是,爸爸为什么不在家?”
“不知道。”从甬道跌出来那一刻,刀狼就不见了。我心头空空的,似乎又有了那种半死不活的感觉,“也许,爸爸出门办事去了。”
哪吒似乎也注意到我的情绪,忽然摸索着爬上来摇我的手臂:“妈妈,我饿了!我饿了!”
我一僵——镜球,那些镜球我没带出来!
哪吒吃掉了四个镜球里的物质,还有满满的六个,全在行李箱里,我下车的时候把行李箱交给了萧云……哪吒现在有了人形,还需要吃这些东西么?
我放下背上背的书包,将养着天庭莲花的白玉碗搬了出来。
那莲花长势喜人,又开了花。
我将白玉碗摆放在床头矮柜上,接着翻遍了左右袖袋,将袖中藏着的所有食物都翻出来摆在床上:“哪吒,你吃的食物……妈妈……没有带出来。”
哪吒放开我的胳膊在床上爬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碰触、摸索那些食物,然后将它们送入口中,咀嚼着,又努力做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才多大的孩子,已经懂得不让人操心——虽然他的掩饰很拙劣。
他死的时候只有七岁,但这样的心智已不止有七岁。
我擦了擦眼泪,从衣柜里翻找出几件质地较为柔软的衣服,用匕首拆了起来。
“妈妈,你在做什么?”
“妈妈在做衣服。”
“衣服?是给我做的么?”
“是的。”
哪吒抱着软软的布枕,滚来滚去,笑得很是欢畅。
05/09/2009
Part 52 美人萧云
我常趁哪吒熟睡时骑着飞天扫帚趟过沼泽或是上山寻找人家打听些事。
根据居住在山外小村里的百姓称,山里住了个男人,常常带着一些味美多汁的野果出山贩卖,倒也不多收人银子,还喜欢用整只猎物或是一些自己做的小家具与村里人换粮食。这男人约莫在一年前娶了老婆,喜滋滋地背着一麻袋的毛到附近几个山村寻找能纺线的妇人。
这男人脾气很好,名字也很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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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都叫他“小一”。
-_=|| 听这些人所形容的样貌,他们说的应该就是刀狼。
此狼最后一次在这山村出没似乎是在三个月前,据说他穿着朴素,面色憔悴,下山的时候带着一个方形的小包袱。
我很不要脸地告诉他们我是“小一”的老婆,并声称自己在回娘家时路遇歹徒,与他失散。借此机会我用陈米、野果浆做了些凉糕,与村民换了新米。
此刻的我是有些后悔的。
后悔在车站弃了魔杖——如果那东西还在,我要修整山谷岂非容易许多?
而今我也只能亲自动手将衣柜里有些发霉和虫蛀的衣服翻出来洗、晒、补。
哪吒学会听声辨位,天天拿着把弹弓闭着眼打鸟。后来不知何时竟发展到溜到谷中的小池塘里徒手逮草鱼。
我和哪吒在谷中呆了八日。我们没有等来刀狼,却等来了一条黑灰色的、身长约有两米的大狼。
这山谷中没有出去的路,狼是淌着沼泽过来的。它似乎没有恶意,用一双明灰色的狼眼兴奋地瞧着我,还时不时努力尝试摇动那条僵直的尾巴。见我发愣,居然掉头又淌入沼泽。
那天傍晚,这狼又出现在山谷中。背上还拖着一只幼小的野猪。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行至我身边,背脊一抖,将那野猪抛落在脚下,而后长嚎一声,转身小跑几米,后肢用力一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入山泉中,用力地摇头甩尾翻滚着。
我囧在当场——这只,是我养过的狼?
“妈妈,那是什么?”哪吒扶着门框,手执弹弓,向狼洗澡的方向侧耳倾听。
“那是狼。”我抱起他:“那是一匹很大的狼。”
那天晚上,我们吃到了烤野猪。狼在山谷中徘徊了许久,不愿离去。
直至第二天……我突然发现手机一直没充电,将它放到太阳底下暴晒一日。
傍晚,手机铃声疯狂地响了起来:“小美眉~我坐船头~~哥哥他在岸上逗~留~”
——o(╯□╰)o 萧云的歌声真是……囧囧有神哇!
“四妹,你……你吓死我了!”萧云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手机那头传来:“我以为你……哎!”
“内什么……我忘记充电了……”我揉揉鼻子,讨好地道:“三哥,你在哪里?”
“我在济南,大明湖。”萧云兴冲冲地道:“你快过来,我找到妹夫了!”
“什么?”我问道:“问题是……哥哥,你现在是在哪本书里哇?”
“当然是《多情剑客无情剑》了!我几天前才见过我舅舅!”
我热血沸腾。
——萧云的超人舅舅小李飞刀!
“不过,三哥,你和我是在同一本书里么?”
“废话!我问过单……大嫂,裂开的甬道是受到魂魄的吸引,所以肯定只有一个,我是跟着你跳进来的,不在同一本书难道还在另一本书里?”
“可是……”
“哎!甭管那许多,快过来!”
-_=|| 他说得倒轻巧,打山谷里出去,上济南大明湖……他以为是前院走到后院那样容易哇?
“三哥,刀狼……究竟是谁?你以前认识他,是么?”
萧云沉默三秒,忽然痞痞笑道:“现在就算告诉你,你也不认识他。不如……你自己过来看看?”
说完,“咔哒”一声挂了线。
我内牛满面地对着电话听筒发傻——大佬,乃表这么不给面子嘛!伦家又不是有意忘记他的,他个做大舅子的倒好,居然帮妹夫出气……
思虑再三,我将白玉碗中的一大截莲花折下,移植到了谷中的水塘里。又把轻了许多的玉碗重新盖好,放入书包中。
原本,我是想抱着哪吒骑着飞天扫帚直接离去的,无奈的是哪吒童鞋迷上骑大狼,非要带上它不可。
我只好找出一瓶缩身药剂——大尾巴狼瞬间变成一条幼狼崽。
在一个月黑风高星无踪的夜里,哪吒抱着小狼崽,我披着隐形斗篷抱着哪吒,骑着飞天扫帚离开了深谷。
济南大明湖,济南大明湖。
GPS定位系统和魔镜美少年巴赫在这个地方不起作用。我只能时不时下去找人问路。
这个地方是大明朝,正德十五年。
听到大明朝我就不由自主想起胖蜀黍朱见深捂着PP憋红脸的可怜模样。
正德皇帝朱厚照,似乎是在位十六七年,继承了他爷爷大胖子朱见深好色的光荣传统,经常下乡选秀找个美女什么的。因此留下了许多电视剧和评书相声的好题材——一个大老爷们GD清纯小美眉的爱情故事。
总得来说,这个朝代……拿正德十五年来说,确实有小规模且结局为失败的起义、叛乱以及不成功的谋朝篡位,大体上来说民间还是蛮平静的。这也许就是许多武侠的历史背景定位在这个年代的原因——
无论怎么折腾,江湖人士的舞台永远在不被记录的江湖,朱厚照们的舞台永远在正史上。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国泰民安,朱厚照童鞋照样下乡选美,江湖人照样折腾江湖。
我飞了整两天,飞岔两回,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平安到达济南府。
这天的大明湖畔,极其热闹,到处都是眉眼暧昧的青年男女。我一打听才知道,咱赶上了七夕,古代男女私定终身的大好时节。
背靠着树干,我一手牵着哪吒,一手拿着手机发信息——萧云有两日没给我回讯息了,不知他在鼓捣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按下发送键,轻轻抬头……正瞧见正前方湖上停着的一叶小舟。
一睫毛纤长的蓝衣美少年坐在船头,深邃的黑眼很像好吃的葡萄。他静静望着夕阳照耀下的江水,似乎有些落寞。
如果他仅是个美少年也就罢了,咱看个美也没啥,这美少年偏生从怀中掏出什么瞧了瞧,慢慢笑了开去。然后,那双葡萄目眨了眨,迎上我的眼:“四妹……”
湖畔美眉们的尖叫声中,我被雷劈中。
原来最极品的不是哈利不是小马不是大马不是万人迷更不是大汪汪,而是——萧云!
“舅舅!”哪吒兴奋地大声喊了起来,拽着弹弓的右手还高高举起挥动起来,“舅舅!!我们在这里!!!!”
“是哪吒么?”美少年侧头一笑,挥挥袖。一阵风扑面而来,那小舟直直向岸边驶来。
我被一阵风卷上小舟:“三哥!你你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这便是你三哥我本来的模样。”萧云一把抱过哪吒,笑道:“哪吒原来长这幅小模样,真是好看~”
小舟逆风漂离岸边,湖边传来花痴美眉们的呜咽声。一条小狼崽从哪吒怀中跳了出来,在萧云腿边打转。
“可是……”
“我不想让母亲……他们知道我丢了……她给予的那副皮囊。”他轻轻地道:“这就是我在这里的样子。”
我晃了晃神,心说林诗音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大美人,连生个儿子都是如此极品。不过,如果连儿子都美到如此惨绝人寰,那么老妈应该美成什么模样?
“四妹……”萧云忽然咧嘴一笑:“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大明湖上。”
“是么?”我没好气地哼了声:“大明湖这么大,船这么多,你要我找一艘一艘一个一个地找?”
萧云坏笑着:“我有那么不近人情么?”
我眼一瞪:“那就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哪吒在萧云怀中摇了摇我的衣袖:“妈妈,舅舅,你们在说什么?”
“说你爸爸。”萧云叹了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我不喜欢他话中略带的伤感,因此故意面带疑惑地问道:“三哥的意思是刀狼的真名叫做巫山?”
喝茶的美人萧云于是喷了。
良久,他才悠悠吐出一句话:“今夜,大明湖上花船无数,最明亮的哪艘上,将有你要找的人。”
我感激涕零道:“三哥,乃有做预言家的所有特质。”
夜幕降临,大明湖上灯火通明。湖上满是挂着彩灯的花船。哪吒趴在萧云肩头啃着相思糕,吃得满腮帮子全是糕渣子。萧云一面优雅地从烤全鸭身上掰下PP喂狼崽,一面温和地小声与哪吒说些小故事。
花船一艘艘经过,我故作安然地斜坐在舱内的竹帘后,低眉顺眼地从白玉碗中取出新鲜的莲藕慢条斯理地做小食。
“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萧云曼声道:“他每天都会来。”
我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做我的小食。
06/09/2009
Part 53 混乱的JQ
心中那空了一块的位置,正蠢蠢欲动。我距离他已经很近很近了。
约莫过了有半个小时,萧云忽然掀开竹帘,道:“四妹,你该去了。”
哪吒趴在萧云肩上,兴奋地道:“妈妈妈妈,在那里!”
顺着萧云的指尖,我看见一艘制作精良的巨大花船,船上系着彩色的丝巾。丝竹声和女子靡乱的笑闹声在傍晚的大明湖上格外清晰。
我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我握桨的手还是开始颤抖。
此一行,赔上了哪吒的双眼,究竟值不值?
哪吒却似乎很开心:“妈妈!爸爸在那里!!你快去呀!!”
我捏紧了拳头,强笑了笑:“妈妈今天不找他。”
小哪吒兴奋的叫声因我的话戛然而止。下一刻他从萧云肩头跳了下来,倒在船板上打滚:“我要爸爸~妈妈给我找爸爸,找到他,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无法控制的魔力使得小船开始打转。我和萧云费了很多力气才让打转的船停了下来。
“四妹,你就去吧。”萧云笑得有些诡异:“你应该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很理智,我知道他不是会……左拥右抱的人,但……正所谓近乡情怯,近狼我也情怯了。
“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么?”我将哪吒拖到怀里狠狠Pia了Pia他的小PP:“不许捣乱!”
“好!我不捣乱,妈妈就找爸爸!”
-_=|| 谁教会他跟人讲条件的来着?是巴赫?萧云?还是小eye?
我干笑两声,还没取出飞天扫帚,萧云便将桌上的小食打包塞入我手中,随后飞起一掌,将我拍上了花船。
萧云优雅轻柔的笑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妹妹,若在那里行事不方便,就带他回来。哥哥和哪吒另有去处。”
啥?行事?不方便?
萧云,乃太彪悍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最精致的船,或者说是个建筑物。大大的床上有亭有台有楼有阁,还有长长的走廊。
空气中弥漫着混有春药的香粉味和酒香,寻欢作乐的人随处可见。我贴着长廊边慢慢走着,寻找刀狼的踪迹。
在见过三十三对活春宫之后,我扒着窗子,在第三十四间窗上偷听到了一个少女有些犯愁的声音:“也不知秋寒姐姐今夜能不能成功。”
另一个少女道:“那姓肖的太不识好歹了!姑娘这样的大美人不喜欢,居然喜欢上沈家那个……”
“别说了!”先前那个少女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他若不是对亡妻念念不忘,我岂会对他……没色,这世上痴情女子万万千,但痴情的男人又有几个?”
没色?谁的名字如此有才?
不过我对她们说的那个“姓肖的”很有兴趣。
“哼!痴情?那姓肖的若痴情,怎会夜夜眠花宿柳?”
“没色,你不知道……肖大哥他从来都没有碰过那些女子,他这样都是为了那杨大嫂……”
哦哦哦……有JQ!肖大哥和杨大嫂!!肖大哥是为了杨大嫂才“眠花宿柳”。真是狗血剧情哇!难道是新一代小李飞刀?!没听说过小李蜀黍收了个姓肖的弟子哇!
那少女接着道:“……若非我身有顽疾,我一定……我一定……”
一定饿羊扑虎。
我任务未完成,不好继续听人JQ,所以撇开八卦少女,披着隐形斗篷,继续顺着走廊偷窥。
就在我眼中几乎布满针眼之时,终于……找到了一间没有肉搏没有TX没有GD也没有八卦场面的屋子。
一样精致的大床、桌椅、色泽艳丽的被褥,屋里一样有男有女。不同的是这屋中没有熏香,窗门大开,却只点着一根烛火。
有个身材苗条貌若天仙的少女战战兢兢地为歪倒在软榻上的男人斟酒:“肖……肖大侠~”
肖?!哦哦哦!那个杨大嫂的JQ男!
趁着月光,我透过煮茶还是煮酒的小火炉上袅袅升起的水汽,努力想看清那男人的脸。
那人迷迷糊糊地瞧了那少女一眼:“……很像。”
这声音!
我如遭电击,脑海中迅速划出公式——
肖大哥 = JQ男 = 肖大侠 = 刀狼
那我在这算什么?捉奸?
还有,很像是什么意思?这美眉比我漂亮多了,难道这美眉长得像“杨大嫂”?
不行,我吃醋了。
刀狼道:“你出去吧~”
“可是……可是……肖大侠,你还没吃晚饭呢……若……歌姑娘她……”
歌姑娘又是谁?不行,我快砸翻酸菜缸了。
“歌冰冰?”刀狼淡淡地道:“她不敢。”
那少女一咬唇,来了个羔羊扑狼。刀狼却在她扑下的那一瞬间闪身站起,跌跌撞撞地向大床走去,右手捂着胸口,冷冷道:“不要让我丢你出去。”
我内牛满面——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咧!不过,这个台词真的比“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我心里除了梁叉叉之外容不下其他叉叉”帅多了。
不过,那“歌姑娘”又是谁?难道是女尊中逼迫男人就范的BH青楼美鸨儿?
那少女呜咽一声,起身,泪奔而去。
我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大喇喇地侧坐在床边瞧着床前脱外衣的男人。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目测身高有那么一米八五往上,很瘦,肩膀……果然很宽。浓浓的眉毛下有一双半阖着的眼,鼻梁挺直,唇色有些苍白。
他的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也穿得很整齐。他的腰上系着条挺宽的腰带,腰带上斜插着一柄刀。他脱衣服的速度很慢、很小心,像是怕把那衣裳弄脏。
他眯着眼抬起头:“是谁?”
我很想也给他来个一扑,却不知为何却不敢,只好捂着心跳加剧的胸口,屏息缩在床角等着。
他微垂了头,抿着唇,那略带孩子气的样子有些像受了委屈的小马。
“小城,今天是七夕。”他侧躺上床,将一枚戒指放在靠里的锦被上,慢慢地道:“再过十日,四娘与杨兄成了亲,我们就回家。只有我们和四十四郎……”
他这几乎话倒让我心中打翻的酸菜缸消失个一干二净。不过……四娘?杨兄?四十四郎?谁哇?
我这厢正瞪着那戒指想心事,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有人闯进门:“肖哥哥,秋寒姐姐已经是最像沈小姐的一位啦!你还是不满意么?”
这声音,就是刚刚那个愁苦的八卦少女嘛!
我抬眼观瞧,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骨感美人盈盈走来,她与刚才的少女一样穿着青裳绿裙。
她的皮肤很白,在昏黄的烛光下隐隐透露出一种病态的较弱,她的五官若分开来看,其实并不好看。但镶在脸上却形成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温婉美丽。
这是个病美人。
但……气质不如萧云,容貌不如黄蓉,我想若让她去演林妹妹,应该会迷倒红楼梦中的所有男主男配男龙套。
“我知道,肖大哥你……”
“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若知道,便不会做这许多事。”
“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她死了!她……”
“……”
“连公子亲眼看见,她死了!就死在那山崖下,连尸体都没有找到!”美人还是站着,却已开始掉泪。
好么,又多出了个“连公子”,我是死在“山崖下”而不是死在水里?“连公子”亲眼所见?“连公子”为毛没有施以援救?难道是嫉妒我有贤夫一枚还是嫉妒我美貌如花?
“她有没有死,与你无关。”刀狼却连瞧也不瞧她一眼,轻轻地道:“不要以为你快要死了,我就不敢把你扔出去。”
那声音虽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的冰冷之意。这样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话语,比大蝙蝠君的毒液还要叫人难以接受。
“若你能清醒,我被你扔出去又如何?”美人哭道:“我……我只是不愿看着你这样……”
她话未说完,人已被刀狼一掌送至门外。
我点点头——就冲她这几句话,已然决定了她身为配角的命运哇命运!这年头,主角绝对不会哭着喊着要心上人忘记旧情人展望新生活,顶多哭着喊着找个好男人嫁了。
刀狼的声音却温软了下来,对着锦被上的那枚戒指轻声道:“小城,我先睡了。你记得早些回来。”
和一个首饰同床共枕?这诡异情形怎么有点像电视连续剧《玉观音》的结局哇?
不行!我要把《玉观音》变成聊斋!!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关上门窗,小心翼翼地插上了闩。
“小城?是小城么?”他自床上坐起,昏黄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那双黑眸一时间流光溢彩,煞是动人。
我以斗篷挡着,轻轻扯起长袖垫在手掌上,拎起小炉上的紫砂壶……唔,烧的是白水嘛……我想了想,自袖中摸出一包荷花茶,轻轻倒入那沸水之中,盖上壶盖。
瓷器发出的响声,在他清浅缓慢了许多的呼吸声中显得格外清脆。
07/09/2009
Part 54 巨不CJ的乌龙
瓷器发出的响声,在他清浅缓慢了许多的呼吸声中显得格外清脆。
他僵坐在那里,圆溜溜的大眼瞧着茶壶,像是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从斗篷下伸出一双手,慢慢地斟了茶,然后晃晃悠悠蹭到床前,送至他嘴边。
陆游曾有诗云:“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我不敢自比红酥,内会让我想起好吃的凤梨酥,我的爪子顶多也就是纤细如玉的……笋子。
他呆呆看着那只手,忽然就笑弯了眼,伸出右手握着杯底轻轻一抬,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而后,他的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青瓷杯子落在地上,碎成几片,而他却浑然不觉地顺着我露在斗篷外的那双手缓缓往上摸。
我心跳加快,涨红了脸,却将右手一翻,从左手袖袋中摸出一块藕饼,抖着手喂他吃下。
那双手臂顺着我斗篷下的手臂,爬上我的肩头,又顺着我的背缓缓落在我腰间。他轻舔着我指尖的油腻,忽然用力一锁,我腿一软,被他一把抱上了床。下一刻床帐落下,我的斗篷被挑开。
“小城……”他在喉中轻唤了一声,又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他,还没有刀狼的记忆么?但是……但是刀狼确实在他体内,我能感觉得到,就像我离体俯在小黑身上与他练剑时一样,我能感觉得到他在。
我想告诉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望着他喜色氤氲的眼睛,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其实……忘了与他的曾经。
我心中涩然,想了许久,也只是应了声:“嗯。”
他却一把将我身上的斗篷丢在床脚,咧开嘴笑得很是欢畅。
那像是忍在喉中的轻笑声听得我心中一疼,伸手扯开了他的发髻,环着他的脖子就堵上了他的嘴。
他还在笑着,仿佛连同胸腔里的心因震动而跳得飞快。
我伸出舌头轻舔着他的唇形,而后轻轻探入他口中,一溜又缩了回来。
我听到了自己的轻笑声,那一刻,我心上的那个位置被填满。
他不满地翻了个身,将我按倒在床上,狠狠瞪着我:“不是这样!”
我被瞪得心慌意乱,轻轻合上眼,揪着他的衣裳小小声地问:“那是怎样?”
他喘息着,俯身吻着我的唇,而后一点一点地加深。他嘴里有淡淡酒香,这种熟悉的美妙感觉让我很是舒服,舒服到忘乎所以地紧贴上去,引得他绷紧了身子。
“……小城,我们……煮饭,好不好?”他的语调有些怪异的声音。
我身子一僵,脑海中似有什么闪过——
我记得那感觉。我记得自己的手曾在他汗湿的背脊上缓缓爬走;我记得他像贪得无厌的野狼一般舔舐我的肌肤;我记得他总是将我紧紧捂在胸前……
我记得,我攀着他的肩头轻唤着那个名字。
黑暗中的他说:“”
我熏熏然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地开口:“万里独行……”
他直着身坐起,一把将我提起放在膝头,圈在怀中。他的头深深埋在我的肩窝上:“我不喜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