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网（1 / 1）

最后的一刻，林父牵着妻子的手。想象中，夫妻面对生死离别应该是千言万语，但他们只是默默对望。那刻，林母神智清醒。欧百庭站在病房外反思，为何生？死又何恋？如果他躺在林父的位置，会牵谁的手？欧百庭忽然想抱紧一个人，抗拒对死亡的不安。

林父去了，亲戚匆忙而来，要求宣布遗嘱。病房喧闹如集市。林母口头驱赶双方亲戚，无奈人微言轻。欧百庭说：“关于遗嘱的事情，大家找我谈吧！”几人立刻跟随欧百庭出了病房。欧百庭坐到走廊的椅子上，众人满怀期待地围了上来。如果此刻找来律师宣布遗嘱，恐怕林父的葬礼都难安生。病房里传来林母的哭泣声，欧百庭掏出香烟在包上敲打。“林大哥生前特别叮嘱我，遗嘱在处理完他后事之后宣读！”

众人蜂涌冲进病房，争抢着为林父穿寿衣，喊叫声淹没了林母的悲伤声息。

欧百庭将要离开，林母相送恳求道：“无论我是疯，是傻，请让我送老林最后一程！”林母告诫自己在爱人葬礼前，不能犯病。

欧百庭安抚着可怜孤苦的女人，给她一个依靠着可以哭泣的肩膀。“放心，老林就是我大哥。万事有我在。”林家夫妻显然生育较晚，虽然小纯和林琳同岁，但是林母的岁数要比李丹大很多。

欧百庭自惭形秽。什么是男人？呵护爱人到老，到死。什么是爱？爱的人死了，它还在。如果自己死了，李丹会不会流泪？欧百庭回到公司，把抱着文件的秘书锁在办公室的大门外，打开电脑。他必须马上问李丹。

“朝朝暮暮”正在线上，欧百庭直接问。

——你丈夫死的时候，你哭了吗？

朝朝暮暮：

——没有。

离婚的时候，李丹坦然，看似满不在乎。欧百庭一直记恨她的冷漠。

——如果你爱的人死了，你会哭吗？

朝朝暮暮沉默了许久：

——不知道，希望先死的人是我。

欧百庭打字的手一直在颤抖：

——你不爱你死去的丈夫吗？

朝朝暮暮：

——不爱，我恨他。因为他，我再也不能去爱别的男人。

欧百庭笑了，李丹还是爱过他的。他继续问：

——为什么不能爱别人？

朝朝暮暮：

——因为爱情死了。

李丹双眼充盈泪水。

手机响个不停，欧百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爱我吗？

朝朝暮暮：

——Maybe……

——你不是有妻子吗？虽然她生病，但还是你的……你真是不容易，你是好男人。

李丹发送第二条消息的时候，对方已经说再见，离线。

欧百庭重新回医院，平息争夺林母的战斗。

得到李丹的回答，欧百庭喜忧参半。李丹因为网络中的自己抛弃了现实中的自己。网络中和现实中的自己哪一个更真实？欧百庭模仿破坏劳动工具的奴隶把电脑断网，李丹找来夏侯彬即刻手到擒来恢复正常。夏侯彬自然清楚故障缘由，但是内敛的他并没有宣扬。欧百庭面对夏侯彬的心情复杂起来，似乎狼狈为奸，又似乎被人抓到了把柄。欧百庭几次在夜深人静时破译密码，试图登陆李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