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意外失身(1 / 1)
既然拿到了九芯玄叶草,伤也养得差不多了,朝凤歌想尽快离开“荷雪安安”,睹物伤人,不如眼不见为净。她化掉一颗晶石,幻镜仿若枝蔓缠绕的莲花,花开花落,倏忽万变。
琴鹤仙出现在镜中,满意微笑:“进展不错。”
朝凤歌懒懒地问:“回鸣鹤山还是直接前往碧落海?”
琴鹤仙犹豫了一下,回道:“直接去碧落黄泉吧。”
朝凤歌咬牙切齿:“我们的帐还没算呢吧?”
琴鹤仙“嘿嘿”干笑:“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
朝凤歌“哼”一声:“你以为你的话,现在还有人相信吗?”
琴鹤仙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一脸慈祥:“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感谢个鬼!我不恨死你,就算你走运了!”朝凤歌掐一个灵诀,红莲升腾,“啪”一声击碎幻镜,琴鹤仙还在张合的嘴四分五裂,飘散于空气中。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不由的意兴索然,她为什么要这么盲目地为别人活着?为什么全人类都幸福了,她却觉得悲哀?粽子一去无树剑林将近一个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她唯一在乎、希望拥有的粽子为什么不属于她?朝凤歌蜷着身子侧躺在卧榻上,一滴不期而至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百鸟朝凤图案的床单上,一圈圆圆的水渍如同哀伤,在她心底晕染开来,就像湖面的涟漪,微风吹拂,层层地荡开去,荡开去……
红衫进门,就看见她低声抽泣,嘴唇翕合,犹豫一番,该来的总会来,长痛不如短痛,定了定神,开口:“凤歌,王仲石的夫人……”下定决心要说的,怎么话到嘴边还是张不开口,红衫望着犹自挂着泪痕的朝凤歌,舌头像被咬到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朝凤歌奇怪地望着红衫游移闪烁的目光:“她怎么了?不是说安胎了吗?”
“不是,她,她,……”红衫暗吸一口气,“她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绿袖抱着一袭刚刚缝制完成的夏衫,愣在门口。
朝凤歌不自然地笑笑:“很好,母子平安,粽子一定很开心。”出神地盯着窗外的垂柳,毫无焦距,只是发呆。
绿袖放下衣服想安慰她,玉手刚一伸出,便犹豫顿住了,纤指微缩,罢了,让她自己静静吧。和红衫交换一个眼神,双双出了房门,今天还有一个重头戏,就是——要把解盎迷晕了,好顺利拜堂入洞房。红衫握着袖中的小瓶,这是她最近专门为解盎研制的“玉堂春”,能麻痹人的感官,还加了分量不小的□□,这是朝凤歌和她们商量之后,确定的最佳方案。一个人为情所苦已经足够,没必要搭上一双,能拯救一个是一个。朝凤歌中情毒太深,不下猛药很难治愈,解盎还是很有可能被拯救回正常人的轨道的。解盎,对不住了!
朝凤歌被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得一丝丝信心都没了,她不论怎么努力怎么费尽心机,粽子永远都不是她的了。她跟自己说过好多遍好多遍,可是总是不由自主的要去知道他的近况他的消息他的快乐他的伤心,无法克制也不愿克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朝凤歌浑浑噩噩地向地下酒窖走去,不管杜康王康赵康,只要能让她忘却这无尽的烦恼,便是玉液琼浆。
朝凤歌随便开了一坛“千日红”,就着坛口抿了一口,甜甜的,不错。她捧起坛子狂灌一通,深红的液体从唇边溢出,洒在纯白的衣襟上,晕出大片的红斑,一如盛开的牡丹,三两下扯开前襟,呆呆坐在地上。又一坛子酒下去,朝凤歌头昏脑胀,眼前景物天旋地转,她“喈喈”怪笑,指着酒桩子:“你跟着我干嘛,滚一边去,姐姐我今天醉死了才回去。”酒桩子不动不摇,屹立如故。朝凤歌掐一个灵诀,金莲绽放指尖,她摇摇晃晃对着酒桩子左击右发,窖内的酒坛子承受不了灵力的逼迫,接二连三“砰砰”裂开,美酒遍地。她傻傻看着脚下奔流的酒水:“咦,我怎么站在游泳池里?我不会游泳的,救命啊!”她“扑通”跌在地上,喝了好几口酒,才跌跌撞撞滚滚爬爬地挣扎着走出地窖,边走边喊:“救命啊!发大水了,快跑啊!”穿过几条回廊,都没看见半个人,她站在天井旁自言自语:“哪里去了?都死到哪里去了?没人理我!”她蹲在井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攀着井沿的石砖,费力站起身,往西厢走去。
雁微尘这两日与满庭芳一起练功,灵力和内力相互交换渗透需要一些时日,所以今天解盎大喜,湛弥去了他没去。成亲要用到“玉堂春”,估计也没什么好恭喜的。
收了灵力,满庭芳颔首:“公子,你的灵力大涨了,假以时日,天下必定少有敌手。”侧耳倾听,浅笑,“有客来访,奴家先告辞了。”
雁微尘还没开口,青雪狐已经一道银色弧光,跃出窗口,不见了。微微皱眉,谁啊,吵吵嚷嚷的。
那厢,朝凤歌正手舞足蹈,纵情高歌《将(qiang)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qiāng)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zhuàn)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lè),斗酒十千恣欢谑(xuè)。主人何为言少钱,径(jìng)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jiāng)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雁微尘负手伫立廊下,瞧她疯疯癫癫,心里却痛得温柔:必是又为那王仲石。王仲石,他是几生几世修的福,让她如此痴情难舍,将自己伤成碎片又碾落成泥!
朝凤歌掂着足尖转圈起舞,翩翩身姿,宛若惊鸿。她瞪着雁微尘,玉手伸出食指点着他的唇:“你是谁?你要生孩子吗?”歪着螓首望他,“你也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说着“呜呜”地哭起来,珠泪点点,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雁微尘叹息,扶她进房,尽量不去看她散开的衣襟处,耀眼的雪肤冰肌。
朝凤歌化去易容,双颊醉红,美眸流转,隆鼻鹅脂,吐气如兰。
雁微尘看得痴了,情不自禁伸手抚摸她的如瀑青丝,揽她入怀中。
朝凤歌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凑在他眼前,鼻尖抵着鼻尖,轻笑:“你喜欢我吗?”
雁微尘无暇回想上次不成功的告白,老实回道:“喜欢。”鼻尖萦绕着她的香甜气息,不禁微醺。
朝凤歌“嘻嘻”娇笑:“那我们来生孩子吧。”
雁微尘“啊”惊讶出声,人已经被她扯到卧榻上,愣愣地瞧着这个妖精点了他周身大穴,动弹不得。朝凤歌骑坐在他身上,埋头剥他的衣服,边“唧唧”傻笑,小手探入他怀中,在他胸膛上轻掐。雁微尘倒吸一口气,逼自己忽视她笨拙的挑逗所点燃的串串火苗,凝神运气冲穴。朝凤歌启开贝齿,在他胸膛上啃了一下,雁微尘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气一缓,即将冲破穴道的内息又回到原点,急得满头大汗。赶紧跟她说话转移注意力:“凤歌,王仲石去哪里了?”
朝凤歌停下动作:“谁是王仲石?”
“就是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个人。”雁微尘加紧冲穴。
朝凤歌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不喜欢他,我恨死他了,我喜欢你。”
雁微尘闻言气血上涌,又功亏一篑,他凝眸望住她:“真的喜欢我?”
“真的。”朝凤歌说罢在他胸膛“吧唧”纠了一口。
“喜欢我什么?”
朝凤歌趴在他胸膛上一动不动,半晌:“不知道,就是喜欢。”
雁微尘轻笑:“傻丫头。”
“我不傻,我很聪明的。”身上温度急剧攀升,软玉温香刺激着眼前的男人。
“荷雪安安”的酒大多数都有一些催情成分,虽说没有毒素,但是绝对有效并且实用不打折扣。雁微尘心知她定是醉酒,于是闭上双眸,不去看她,也不去想她,身上的火焰好像确实慢慢冷却了。他运气行遍周身,终于冲破最后一个穴道,不由地暗舒了一口气,却不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睁开双眸,雁微尘喉结震颤,眼前的景象,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抵挡不了。那个小妖精只着了一件粉色的肚兜,乌发一泻千里,披覆在肩胛两侧,含苞的花蕾在肚兜中亭亭玉立,修长的玉腿盘在他腰侧。雁微尘赶紧闭起眼睛,刚才那一幕却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他爱着的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一想就受不了,赶紧把她弄下去。他抖抖索索地伸手握住她不着寸缕的纤腰,不着寸缕?他牙根紧咬,不看,不看!他握住她的腰,一使力,将她自身上扒下。谁知朝凤歌奋力挣扎,一不小心,雁微尘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惊愕地对上她娇笑的双眸,所有理智一下子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留下人性的本能——“食色性也”。一掌挥下如意帐帘,春宵苦短,良辰美景怎可辜负……
朝凤歌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她发誓,再也不酗酒了。不仅身体疼得像被几匹马碾过似的,还做了一夜春梦,说出去可丢死人了,她的性幻想对象竟然是雁微尘。她缓缓睁开双眸,帐顶的如意芙蓉有些陌生,什么时候换的?她怎么不知道?昨天解盎婚礼也没参加,不知道顺利不顺利。她伸个懒腰,意外地望着光裸的胳膊上,红红的痕迹,蚊子咬的吗?她混沌地再闭眼。不对,真的不对!她悄悄转过脸去,枕畔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俊脸,让她倒吸一口气。完了,真的失身了!这就是雁微尘的真实面目吗?又是帅哥一枚,她头疼地甩着脑袋,她一定是睡晕了,一定是!旁边的帅哥略略皱眉,像是要清醒的样子。朝凤歌不假思索,迅速出手,点了他周身大穴,顾不得酸软,赶紧捡了衣服匆匆奔出房门。心里一路哀号,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她可怎么活啊!
雁微尘门外,两个鬼祟的身影正在窃窃私语。
“你看,就知道他们要出事。”
“姐姐英明,只要一运功,龙皇就会觉醒了,是吗?”
“当然。昨晚凤后的处女血刺激了他,今天肯定会觉醒的,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姐姐,我终于能化成正形啦。龙皇现世,得提升多少年功力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也得千百年吧。”
房内的雁微尘满腔怒火不知该往何处发泄,那死女人,居然又来点穴这招。估计他是这世上最倒霉的男人了,只见过求着男人负责的女人,没见过都有肌肤之亲了,还假装没发生,摔门就走的女人!门外分明是虎妞妞和满庭芳,这两只禽兽不知搞什么名堂,明知他被点了穴,居然不进来帮忙!雁微尘强压怒火,运功冲穴。霎时脑海中浮现很多片段,似乎都是他幼年时的样子。
他穿着明黄的袍子,跟在一位中年男子身后:“父皇,母后呢?”
他乘着龙撵,在云海中遨游:“千里,快来。”
他看见宫墙燃起熊熊的无心火,大哭:“皇叔,救我!”
他被母后用血封住了双眼,用泪封住了嗓子,藏在雁长老的碧落黄泉海。
……
原来如此。
雁微尘睁开双眸,精光大盛。
“孩子,你终于觉醒了。”身着明黄袍的中年人又来了。
“父皇!”
“你就是这一代的龙皇,你的叔父违逆天意,偷天换日,如今,上万天民等着你去拯救他们。”
“父皇,我该怎么做?”
……
满庭芳和虎妞妞在房外贪婪的吸食着龙气,父子两代龙皇啊!千年难得一遇!
朝凤歌蹑手蹑脚钻进房间,自己找了水洗了一个澡。遍布的吻痕让她羞得抬不起头,这家伙,属狗的吗?到处都咬!
正怔忡时,绿袖端了铜盆进来:“凤歌,起床啦!”
朝凤歌手忙脚乱套了一件衫子出来:“我已经起了。”
绿袖望着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奇怪地问:“怎么红了,晚上有虫子咬你吗?”
朝凤歌拉高领子,遮掩道:“没有,只是有点痒。”赶紧转移话题,“昨天解盎亲事办得如何?”
绿袖还在围着她的脖子打转:“叫红衫来看看吧。”不由分说,拉起她的袖子,“哎呀,连胳膊上都有了。”
不等朝凤歌答话,径自叫红衫去了。
朝凤歌暗暗在心里咒骂雁微尘一千遍,怎么办?红衫行医治病,什么东西没见过?干脆死了算了!
不出朝凤歌所料,红衫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羞红的脸,只是笑,开了点化瘀散给她,莫测高深地出去了。完蛋了!这下没脸见人了!一转念,赶紧飞身出去,拉住红衫,再三警告她不准说。
红衫装傻:“不准说什么呀?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朝凤歌跺脚:“红姐姐,求你了!”
红衫轻笑:“不准备让他负责吗?”
朝凤歌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是我酒后失德,不能赖别人。”
红衫取消她:“你还挺实诚,让我猜猜这幸运儿是谁。昨天解盎被我下了药,不可能。湛弥参加婚礼了,没时间。王仲石还在剑林,也排除了。难道是……”
朝凤歌急忙打断她:“好姐姐,别玩了,我够丢人的了,求你了,别说了。”
红衫拍拍她的手:“行了,我知道了。难得见你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朝凤歌苦着脸:“唉,我实在太命苦了。”
红衫正色道:“雁微尘人品不错,可以考虑。”
朝凤歌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拿他好处了?为什么帮他说话?失身的是我,是我!是我吃亏了!也不知道他干不干净,有病没病!你帮我把把脉,别怀孕了。”
红衫大笑:“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房事第二天就把出喜脉来啊。别太紧张了。”
朝凤歌索性问她要:“那你配点不容易怀孕的药给我吃吧,我害怕死了。”
红衫劝道:“那些药吃了对身体不好,我会随时观察你的脉象的,别杞人忧天。”
朝凤歌嘟着嘴:“完蛋了,我可怎么办啊?”垂头丧气地回房去了。
红衫只是笑,看来就得是这剂猛药,注意力转移了,不再愁眉不展了,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