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深夜论诗(1 / 1)
四司等人面面相觑,红衫和朝凤歌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四司中唯红衫最是冷静可靠,所以但凡有事都和红衫商量着办。
朝凤歌朗声一笑:“哈哈,那巧了,我们也住在唐门。”
宫千里和徐高竹俱是一愣。两方各有思量,一时房内寂静,竟无人说话。
朝凤歌望着烛火掩映下的两位男子,仔细打量。
宫千里,面如冠玉,谈吐身手皆为上等,个人气质偏向狷狂一类,又带点漫不经心,注定是一位受人瞩目的浊世佳公子,只不过,此人城府颇深,并不像外表那样清明浅淡。
徐高竹,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也有男子的豪迈粗犷之气,可是略显头脑简单,看样子,家庭教育并不是特别出众,不过也难怪,明朝实行苛法治世,哪怕当朝一品,也是说下课就下课,老子保不住,怎么让儿子接受正规系统的教育呢?别说普通武官的儿子,就是那些王爷,戎马天下,文化程度恐怕也是够呛。例如两年后即将称帝的燕王朱棣,□□曾评论他说是“半文盲”。瞧流传后世的奏章的朱批,确实没什么文采,还不如他自学成才的老子——朱元璋。
众人均未说话,倒是雁微尘,潇洒一拱手,飞窗而去。朝凤歌半张着嘴,话到嘴边又吞下:“这人不会走门吗?还是走窗比较有性格?”
绿袖拉着朝凤歌举步待走。宫千里突然开口:“凤姑娘。”凤无双水汪汪的眸子投向烛火中更显伟岸的身躯,眸中满是痴情迷离。
宫千里拉住朝凤歌的手:“凤姑娘。”
朝凤歌这才意识到叫的是自己,刚刚报名号“凤歌”,可不就是“凤姑娘”嘛。朝凤歌不习惯陌生人的亲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抚弄袍上的龙凤双喜腰扣,斜眼瞥见凤无双泫然欲泣的娇俏模样。唉!美人就是美人,这可怜装得真是入木三分。
“凤姑娘,既然你我同住唐门,晚上我邀大家前往‘嬉荷亭’赏月,不知意下如何?”宫千里堪称百折不挠,温文的脸上俱是似水的柔情。
恶!朝凤歌给吓得不轻,赏月?七早八早的赏什么月?又不是中秋!“可是……”
才想拒绝,某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帅哥——徐高竹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大哥,这小妞还没长成那!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和她赏月,有什么好赏的?”眼珠子还色迷迷地来回打量凤无双的上三路下三路,要是意淫有罪,这家伙早就被拖出去枪毙了。
朝凤歌一听,心中暗骂“下流胚子”:“呵呵,那好吧,晚上咱们一起‘赏月’,谁不去谁小狗!”
宫千里莞尔一笑:“一言为定。”一时光华四射,春光灿烂。NND,这男人好看得简直罪过。
晚上,朝凤歌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被徐高竹刺激了,等不到回鸣鹤山,问绿袖要了铜镜,把他们都遣退后,独自坐在雕花鎏金的梳妆台前,揽镜自照。
朝凤歌闭着眼睛做了两下深呼吸,摸着心口,向自己暗暗发誓,不管长成什么样,哪怕就是长成一张猪脸,都要一如既往地爱自己对自己好,身体是自己的,谁也不能鄙视自己。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缓缓张开双眸,镜中一张凝重的脸,朝凤歌“噗哧“一声笑出来。瞧这柳叶眉,樱桃嘴,瓜子脸,绝对是倾城美女的配备,现下看看还略显幼稚,相信假以时日,要迷倒一片恐怕不是难事哪。既然如此良好的资源,不去祸国殃民简直暴殄天物啊。那还等什么?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
四司和解盎仍戴着□□,朝凤歌没涂那脏兮兮的锅灰,左磨右晃,老晚才出门,希望那两只无所事事的“公子”早点回家洗洗睡吧,别成了她第一批裙下臣。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遥遥望向“嬉荷亭”,正听见徐高竹在发牢骚:“大哥,他们逗你玩呢,不会来了,咱找凤无双去吧。”不知宫千里低低回了句什么,那徐高竹还在高声叫嚣:“你不会对她着迷吧?就一小丫头而已!你要是喜欢小丫头,回府以后,家里的小丫头随你挑。”
敢情那家伙有“恋童癖”,变态的!他以为他是迈克•杰克逊还是红豆啊?
朝凤歌着了层层叠绣的粉绿夏衫,衣袂飘飘,黑发飞扬,以仙人之姿慢慢踱到了“嬉荷亭”。宫千里似有感应一般,转头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徐高竹则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刚刚灰头土脸干瘪瘪的小豆芽菜吗?
朝凤歌优雅落座,巧笑倩兮:“两位公子好雅兴,这么早就到了。”言罢,微启朱唇,呷了一口绿袖刚沏的明菊花茶。最近火气太大,需要清火。
无视徐高竹两道痴呆呆的视线,朝凤歌侧首问宫千里:“宫公子,不知为何来到唐门?”红衫和解盎在“嬉荷亭”周围瞎转悠,指点着紫衿采湖中心的莲心,某凤爱吃。
宫千里掩饰好惊艳的目光,尽量平缓地应道:“恐怕和姑娘的目的是一样的。”
朝凤歌浅浅一笑,刚回神的徐高竹又呼吸不畅了。微带着淡淡的菊香:“哦?这么说,似公子这般高雅之人也要介入江湖的纷争,去取那无树剑林的名剑了?”
宫千里面上竟微微一晒,看来对朝凤歌的马屁受用得很:“姑娘客气了。姑娘乃鸣鹤仙之徒,自是不在乎什么劳什子的名剑。在下对那名剑却是势在必得。”
青袂兀自品茶,低眉顺眼地静心听他们对话。
朝凤歌小心地避开他的眼,这人好像会摄心术似的,总能轻易猜透她的想法。抿嘴微笑:“公子过谦了,似公子这般相貌人品也要这剑。我们乃世俗之人,名剑,人人想要,我们自然不能免俗。”余光瞥见徐高竹正对着自己流口水,赶紧别过脸去。恶心死了!这家伙八成不知道什么叫“含蓄”。
朝凤歌起身靠近护栏,夜色中荷香袭人,枝枝蔓蔓,别有一番风姿。宫千里见状跟随在旁,调转话题玩笑道:“美人可不能‘独自倚危栏’哪。”
“难道美人只适合‘卷珠帘’吗?”朝凤歌眼波流转,偏着螓首看他。
“在下愿闻其详。”
朝凤歌见他目光开始发直,很好!“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顿了顿,不怀好意地抛了个媚眼,接着徐徐道:“不知心恨谁。”言罢,又有意无意瞥了宫千里一眼。心里暗道:还不信了,勾引不死你!面上仍是笑颜如花。
“在下对姑娘真是佩服之至。”还待说什么,唐门那家丁急奔过来:“听闻小姐少爷们在此赏月,特来禀报,老爷出关了。”
众人一凛,连那神游的徐高竹居然也回魂了,纷纷往唐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