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遥不可及（1 / 1）
“哈哈，”岳家老头笑的豪迈，“这丫头，比他们刘家的大家闺秀好了不知多少倍，也难怪我家小儿放不下，还藏着掖着不和我说。”说完使了个眼色，岳行立刻退出房间，顺便将房门合上。老人见他退出去才继续说道：“我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将这天下看的比什么都重，自然得将她儿子推上那个位置。我们家天影虽说什么都不差了那慕容小子，却没有做天下之主的心思，何况那是我亲生妹妹。所以我把话放在前面，篡位一事我定是不会去做的，楚姑娘放心便是。”
楚小阡点头：“老爷子客气了，其实若是岳天影想要的，我自会陪他去拿，不管用什么法子，偷也好抢也罢，陪在他身边就是了。不过既然老爷子这么说了，我的确想知道，我这人什么都不会，倒是能帮些什么忙？”
岳老爷子伸手捋须笑道：“姑娘还真是谦虚，既然那老头子碍了我外甥的道，除了便是，岳家还不用依靠一个过气的太傅才能撑起门面。”
楚小阡摇头：“据说慕容一登基，有好多老臣不同意呢，老爷子总不能一个个全部除掉，一是事情难办，二是臣子没有了，做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小丫头说的是，残而不暴，确是能成大气的料。”老人笑道，“丫头竟然不跟着我的话往下说，不错不错。”
楚小阡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刚刚这老头给自己下套，狠狠瞪他一眼，道：“老爷子耍我小姑娘玩呢，这过大年的，不给红包也就算了，还这么折腾人，我可是承受不起。”
老人又哈哈笑道：“小姑娘说的是，老头子我还真有点不是，刚刚想看看你是不是和岳行说的一般，有自己想法还敢往外说，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说着停了一下，收起笑容，道，“既然如此，老头子我交给你个事帮忙，那刘老贼当年跟着慕容群，背着大家伙收了好些违心的银两，我本不信，这些时日四处查访，才将此事打探清楚。我本想天影出面，可惜我那妹子又弄出来一门亲事，如此一来……”
“就只能让我出面了，”楚小阡见她停顿，接话道，“我可以借着吃醋，把这事捅出去，反正是一没人认识的小丫头，将证据一并弄出去，那刘家便也消停了。”
“唔, 不错不错，”岳家老头听了楚小阡的计划连连点头，“虽然有些……但一切还算妥当……”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喊道：“不行！”接着便看见岳天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楚小阡前面，冲他爹吼道：“这个办法不行，我不能让小阡去做，她什么都不会，太危险了，况且，对女孩子的名声也不好。”
楚小阡正愣在那里不知状况，谁知那老爷子更火爆，上来便冲儿子吼：“谁放你出来的？我不是叫你在柴房思过么？好，现在连爹都敢顶撞了。”
楚小阡拦住岳家老头的话，开口道：“老爷子先别气，你认识他这么些年了还不知道？他就这样，越不让他做才越往前冲呢。”说完转身再安抚那“儿子”，“还有，岳天影，我不知道几天不见你就变傻了，我做这个事情是为了把它闹大，让皇后骑虎难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岳家小子两情相悦，再加上你们朝堂之上替我领的军功，到时候她还能说出什么来？若是你们自己解决了刘家，到时候还会冒出来什么王家陈家的，还不如直接断了她念想的好。”
一席话说完，岳天影望着楚小阡，半天才道：“小阡，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在装傻，就像今日你说的一切，比较你以往的行为，真真不是同一个人。”
楚小阡笑了：“有些事情我想到就说了，至于装傻，那倒也没有。小岳你不知道，我们那个社会比较复杂，虽然说没有皇帝没有将军，但是那里人多的厉害，竞争夸张的厉害。从学校的学生会开始，到走上社会工作，哪个位子不是抢来的夺来的。我也想过一直天真不问世事，但是那会让爸爸妈妈难过，所以我得长大，得去用我的能力抢，得学会走好每一步对自己最有利的棋。”
岳家老爷子安静的听她说完，点头道：“我也知道小阡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这里的姑娘即便大方见过世面，也不及你真正洒脱。只是老头子我有句话要问，楚姑娘真会留在这里，不再离开么？”
楚小阡愣了一愣，苦笑道：“老爷子真问到点子上了，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至于我怎么来的我也是一无所知，更不要说走了。”
岳天影听了这些，眉头一皱，软声说道：“小阡不走了。”
“恩？”楚小阡愣了一下，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里面包含着无奈与不舍，还有好多好多的难过，那样清澈的眼神让她说不出什么来，于是轻笑着冲他点头道，“恩，不走了。”
见两个孩子如此，岳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没再言语。
楚小阡倒还大方，没事人一般开口说道：“那事情就这样定了，老爷子将证据给我，我回去准备便是。”
岳天影忙道：“不急不急，我已经让岳行去白染居说明无事，小阡不必担心他们，先在这边住下，天亮便是大年初一了，我一早接他俩过来，此事我们好好商议。”
岳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岳天影道：“明日来我房里拿那些东西便是。”
岳老爷子一走，两个人就互相对望了一眼，却谁都没有作声，过了半晌，岳天影才软声道：“小阡已经好久没有开开心心的大笑了。”
楚小阡一愣，随即咧嘴笑道：“你说什么呢，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岳天影摇头：“不是，只不过突然发觉，你同刚刚来时不一样了。”
“总不能一直傻下去吧？”楚小阡笑着说，“人总会适应坏境变聪明的。”
岳天影点点头，将声音软下来：“说的是，我最近还想，是不是因为你同我在一起，才变得不开心了。”
“呵呵，”楚小阡轻轻摇头，“天影你知道吗？我们老师讲过一个公式……就是一个说法啦。”说着走到书桌旁边，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幸福”、“满足”、“欲望”，三个词呈三角排列，然后再中间加上等号还有除号，最后变成了“幸福=满足/欲望”的公式。她抬头看身边的岳天影，笑着解释道：“你看，这两个杠杠叫做‘等号’，这一个杠杠叫做‘除号’，是我们那里的符号，同你们做帐算数一样，除掉的东西越大，等号这边的东西就越小。这个公式说的是，‘满足’除去‘欲望’才是幸福，只要我们的满足很大，欲望很小，我们就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讲解到这里，又去看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见他明白了才继续说道，“我刚来这里时，曾经挺装的说过一句话，我说我要把这里闹翻天。但后来发现我根本没有想要闹的欲望和精力，于是消停下来缩在寺院里，本想与世隔绝，不再过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些简单的日子过得的确是很幸福，每天只是和十方还有方丈逗乐，天天沉浸在捉弄十方的小小乐趣中，的确很满足的。可是又碰见了你，然后想知道你想要的，想帮你拿到你想要的，这样便欲望慢慢变大了起来，不再有那些小小的满足，幸福便离我们远了一些。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现在便是这个样子吧？”
岳天影一直安静的听她讲，最后轻轻的把楚小阡拥在了怀里，软声道：“听你这么讲，我真不该当初凭着自己的心思将你扯进来，若是此事了结，我定陪你不再过问政事，安心在家里做个小本生意。”
楚小阡急忙摇头：“别，千万别说什么诺言，因为它们从来都是用来违背的，你什么都不说，到了尽头的时候我也能快些放下，若是说了做不到，我心里得咯应好些日子。”说完咯咯一笑，抬头说道：“千万别再说了好吗？因为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只有现在能在这里陪你而已。”
岳天影听她这么说心里一紧，似乎就要失去她了，于是更加紧紧地搂住怀中的人，轻声说道：“别再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在陪我便是，莫再提以后，没有以后好么？”
楚小阡伸手轻轻摸他的头发，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也是轻轻说道：“好，没有以后。若是真分开了，我们也不后悔好吗？不后悔曾经有过。”说话间眼泪就滑下来了，本来因为自己的过客身份，什么都不敢走不敢动，谁知最后还是不知不觉地把情留在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的地方。陪着一个人哭陪着他笑，想看见他满足的样子，仅此而已，但却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