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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art1 时光的交错,那个人是你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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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时光的交错,那个人是你吗?

今天早晨有点冷,我的脚露在被子外面,几乎都被冻得麻痹了。没有办法,虽然现在还是9月份,但是乡下的9月总归是要比城里萧瑟许多。

以前填写家庭住址时,班上的同学总喜欢张大嘴巴羡慕:“哇!林初暖,你们家好厉害哦~在乡下也有复式别墅哦。”我只好勉强地笑笑,能解释什么呢?复式别墅?其实只是一间矮矮的小平房而已,天气晴朗还好,逢到下雨天,妈妈和我只好端着大盆小盆四处补漏,听着雨点滴滴答答的响声,我总是沮丧地想哭,妈妈很乐观地抱住我,“初暖,你听,像不像《第九交响曲》?”

我妈妈总有这么坚强的浪漫情怀,仿佛年龄一直停留在她豆蔻的年华时一般。想到这里,我扭头看了看书桌上的闹表,天啊!已经将近7点了。7点了?!今天可是我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我必须先步行到村口的长途汽车站去,再坐上汽车颠簸一小时,等到了学校,估计迟到是必然的了。

我赶忙跳下床,咚咚地踏在木板上的声音吵醒了隔壁的妈妈,那边传来睡眼惺忪的声音,“初暖,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要去坐车,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妈妈于是沉默了,不用说,爸爸准是又一夜未归。他总是这样,我们住在城里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然后在某个早晨突然对我们宣布,他把我们的房子输掉了。所以我们匆匆地搬到了乡下,在这里,他的恶习依旧,这让我常常担忧,我想如果这里的房子再输掉,我们还可以住在哪里呢?

其实,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在小时侯,我听过爸爸的琴声,见到过他弹琴的样子。那个时刻,他简直就化身成一位王子。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我们连钢琴也被卖掉去还债了。王子成了赌鬼,大多不得志的艺术家总落得这样潦倒的下场。

好了好了,不能再多想了,一旦沉溺下去,就再也轻松不起来。林初暖这么多的沉重,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我的同学们,他们觉得是复式别墅就复式别墅吧!他们觉得我是富家千金就富家千金吧!他们觉得我无比幸福,那就让我无比幸福吧!

我倒是情愿他们这样认为。

果然不出我所料,等我折腾到学校,已经将近9点了。我错过了这所重点中学里最以隆重出名的开学典礼。大概在开学典礼上,同学们都有了基本的交流,所以,当我突兀地出现在教室前门时,教室里所有的眼神瞬间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很是奇怪这一位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有点事,所以……迟到了,真对不起。”

讲台上的老太太扶扶眼镜,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堵车,堵车。”

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老太太无可奈何地再次扶扶眼镜,“同学,我是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初暖,哦,不好意思。”

老太太埋下头,在花名册上好一通搜索。这个过程无比漫长,我只好傻傻地继续站在门口。趁着这个空当,我匆匆地在全班范围里扫描了一遍。立马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个班贫富差距简直太大了!!你看,前几排,显然都是出身平平的学生们,穿着普通,表情茫然,无一例外地戴着厚厚的镜片。而后几排,不用说了,无论男女,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让人很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重点学校的重点班,能进来的学生,如果不是学习刻苦成绩斐然,那么肯定就是家境不一般的了。

过了一会,老太太重新抬起头,手指径直指向一个方位,“林初暖,你,坐那里。”

什么?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我的位置,赫然是后排的“富人区”,亲爱的老师,你该不会也想当然地以为家在乡下的都是住复式别墅的吧!就这样,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被编排到不情愿的位置上了。

刚坐下来,就感觉有只手从身后搭上了肩膀,回过头,一张巨大的猪脸猛然跳进视线,声音闷闷地冲我发问:“喂,同学,你进来花了多少钱?”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女生已然娇笑起来,“行了吧,猪头张,别老东问西问了,没人花的钱比你多了,明显这回你是被坑了。”

“妈的。”猪头张闷闷地咒骂了一句,头趴到桌子上,似乎立马就睡了过去。

好半天,我总算弄懂了他们的意思。真是荒谬,刚开学,本来互相询问的应该是分数,可是这帮人,却在这盘算着谁找关系花的钱更多

女生转过头,很认真地盯着我,“说真的,你花了多少钱进来的呀?”

“我没花钱。”

“嗨,说实话,别假了。”

“我真的没花钱。”我固执地强调。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理我。

我正无所适从地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有个声音适时地帮我解了围,“苏泽,别不信了。我看过她的分数,真是考进来的。”

我感激地循声望去,原来是猪头张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和猪头张比起来,却是好太多了。他穿着一件adidas的运动T恤,小麦色的皮肤,眼神里英气勃勃,脸庞的轮廓好看极了。此时正落落大方地冲我伸出手微笑着,“你好,我叫秦榛,你是叫林初暖吧?”

我刚要响应地跟他握握手表示友好。眼神却忽然触到他手腕上的那根蓝色手绳。简单的样式,就那么细细的一根。霎时间却惊得我几乎跳了起来。记忆里那么熟悉的画面就自然地浮现了出来。天啊!世上真会有这么小概率的事件发生吗?

我使劲地盯住他,“秦榛,你叫秦榛?你三年前是不是住在景豫花园?”

“对啊。”他有些被吓住了,“直到现在还住那啊,哦,以前我还经常到那的篮球场打球呢,怎么了?”

我继续努力辨识着那一张脸孔。正想仔细地再问下去,身边那个叫苏泽的女生却厌烦地哼了一声,动作很大地摆弄书本,把椅子弄的巨响。我皱起眉头。很显然,她对我没有好感,其实,同样地,我对她更是不屑。

不过,不屑归不屑,我们却都没敢再说下去。这时,秦榛捅捅我的后背,递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别理她,她就这脾气,我都不敢惹她呢。不过,自然有管得住她的人。呵呵。”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冲我友善地一笑。唉,该怎么指望他能明白呢?其实我要说的话,还有那么多。多到让我难以明确地表达出来。

下课了,苏泽像是突然得到大赦一般,猛然地站了起来,桌椅叮咣一声,吵醒了周围一大圈睡觉的同学。

我正奇怪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如此兴奋,只见她已经穿过好几排桌椅,径直跑到最后一排窗边的位置,那里正懒懒地斜靠着一个男生,苏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扯住人家的胳膊大叫:“苏朝熙苏朝熙我快闷死了!”

声音真大,这回整个教室都被震撼了。大家纷纷回头,苏泽却都视而不见。这时候那个叫苏朝熙的男生却有些尴尬了,他低头轻轻地对苏泽说了些什么,苏泽的脸立马微红起来,下一句话的声音也就小了许多。

“苏朝熙,你坐到我旁边好不好?我快闷死了。死秦榛老帮别人说话。”

这时候我终于恍然大悟了,怪不得秦榛说,自然有管得住苏泽的人,想必就是这个苏朝熙吧?是她的男朋友吗?天啊!苏泽居然还会有男朋友。

苏朝熙牵着苏泽的手走了过来,停在了我们旁边,秦榛抬起头,连忙辩解,“喂,苏朝熙,你不要听苏泽瞎说,我哪有帮别人说话啊?”

“我没怪你。” 苏朝熙笑笑,“秦榛见色忘义是很正常的事.”

我抬头看,落入视线的又是一张英俊的脸,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眼神却是明亮温和,里面满满的温暖似乎可以支撑起所有的悲伤。身上穿着蓝白条纹衬衣,也正好衬着他明朗的气质。

我忽然觉得他很熟悉,那么花痴的样子一定很傻。

苏泽不满了,又大声嚷嚷起来,“喂,你干嘛总盯着他看啊!”

“我想看看什么样的男生才有勇气和你呆在一起。”我也生气了,她凭什么总那样趾高气昂啊,因此,我说出的话也明显地带着火药味道。

“你……”苏泽说不出话来了。使劲跺跺脚,一张脸又仰向了苏朝熙,“苏朝熙,她欺负我。”

苏朝熙苦笑地对我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无奈。你说,这样的女生,也该有16岁了吧?为什么言行举止却跟6岁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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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以后,我与苏泽,也就成了势不两立的态势。

秦榛总是很为难,苏朝熙是他的好哥们,苏泽又是苏朝熙的女朋友,他不帮着她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是,真理常常是偏向我这一边,违背良心的事秦榛也是做不出来的

私下里,秦榛对我说:“初暖,我都要抓狂了,拜托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明明是她老找茬的……你看到的……唉算了算了。”我看着秦榛手腕上的蓝色手绳,又心软下去。不由自主地就失去了斗志。

“其实,初暖,苏泽也很可怜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又天天忙着赚钱不管她,也就苏朝熙宠着她了,唉!你别看她什么都不缺,内心是很空虚的,你能体谅就好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里开始对苏泽有了一点点怜悯了。虽然我爸爸是那样的一个人,但是,总比没有的好,对吧?

我刚刚答应秦榛要容忍着苏泽一些,可是 ,没过一会,苏泽又气着我了。那天正好我带着一本钢琴曲谱过来,不小心就滑出了书包,苏泽见了,又用她的经典动作——不屑的一哼来表示蔑视。

好吧,我忍,我一声不响地收好书,继续听课。谁知苏泽又来了一句,“就你这样还学钢琴?钢琴不是谁都可以学的!”

“你说什么?”我转过头,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大概是从小就呆在逆境里所培养出的强烈的自尊心吧,我最难容忍有人瞧不起我了。我拼命学习,拼命掩饰着家庭的缺陷,拼命地把自己伪装成最完美的样子。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就像苏泽,即使她多么漂亮,多么有钱,多么高傲,可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来鄙视。

“我说,你—不—配—学—钢—琴。听清楚了没有?”

“啪!”清脆的一声,我的手掌响亮地扇到了她的脸上。

苏泽呆住了,整个教室都呆住了,连讲台上的老师都停止讲课了。大家都齐齐地望着我们。

过了半响,苏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就冲出了教室。不奇怪,从小到大恐怕也没人敢这么对她吧?奇怪的是,追出去的,不是苏朝熙,却是秦榛。

我站起来,眼睁睁地看着秦榛以一种匆忙而决绝的姿态跟着冲了出去,心里,忽然间就有什么东西,碎了开来。

再缓慢地坐下来,镇定自若,心里却是难过异常。我难过的不是自己被诋毁的自尊,也不是对苏泽的教训,我难过的是,为什么追出去的会是秦榛?

他难道还不明白吗?可是我,却是至死不会忘记三年前的那天。

我记得那一天,爸爸又是赌博不归,妈妈只会一个劲地在家流眼泪。我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最后走到了景豫花园,那时的景豫花园正开着大朵的新鲜的水红色芙蓉花,我经过那一树树绚烂繁华的场景之下,眼泪就止不住地奔涌出来。

所有人都疏忽了,甚至我的父母。他们都忘记了那一天,恰恰是我的十三岁生日。可是,我却不得不饿着肚子,四处寻找着我赌博不归的父亲。越想越委屈,最后索性蹲在一棵树下,大声地哭起来。

这时候,有个人蹲到了我的身前,泪眼朦胧中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温暖,他用那样温暖的语气对我说:“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却哭的更加厉害,整张脸都埋到了臂弯里,他叹了口气,掏出一只棒棒糖,塞到我手里,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等我再次从臂弯里抬起脸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一树树的芙蓉花随风轻轻摇晃,经过的路人还是匆忙而漠然的,一切虚幻得仿佛一场梦境。可是,我手里,明明白白地握着他给的棒棒糖。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后来在我所有悲伤的时候,总会默默地念起这一句话。这是一个陌生人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让我深切地温暖,再深切地怀念起那一时刻。可是,遗憾的是,我自始至终没有看清他的面孔,能记住的,也只是他手腕上那一根简单的,纤细的蓝色手绳。十三岁之后,我们家从城里搬到了乡下。我再也没有机会到景豫花园去找他,蓝色手绳,却成了我的一个情结,历久弥坚。

而那个人,在三年之后,终于奇迹般地回归到我的生活之中。秦榛,秦榛,那个人,果真是你吗?

可是,在与秦榛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每当我细碎地提起当初的那些细节,芙蓉花,景豫花园,棒棒糖,蓝色手绳……只差把整个故事和盘托出了。可是,秦榛的表情,是茫然的。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那么深刻地记住那一刻的。因为除了我以外,也不会有人懂得那一刻的意义。整个章节错乱的故事里,我成了唯一的主角。

我把头昂得更高,努力作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眼角的余光里,却不小心瞟到了右后方的苏朝熙,他还是懒懒地靠在墙上,扯起嘴角,眯着眼睛正揣摩地看向我。

我真的生他的气了,明明是你的女朋友发脾气,而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悠闲自得!苏朝熙,你究竟是什么心态?

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恼,眼里的笑意更加浓重。他真是个奇怪的男生。

捱到放学的时候,秦榛和苏泽仍旧不知所踪。

整个教室的人都躲着我。我抱着手臂冷冷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人群一点点地经过,消失,终于再也没有怪异的目光停在我身上了

这才站起身,我动作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顺带着整理了秦榛一桌的凌乱。正犯愁不知道该把他的书包如何处置才好。这时候,教室的门“咿呀”一声被推开,我扭头一看,出现在门口的人,赫然是苏朝熙。

“你还没走。”我看着他,有些惊讶。

苏朝熙的双手插在裤袋里,姿势看上去十分酷。可却没有搭我的话。

“好吧,你也觉得我讨厌是吧?正好我也不太想理你。”我提着自己和秦榛的书包,快速地走到教室门口,对着那尊仍然楞在那里的门神,十分不客气地说:”请你让开,我要出去。”

“不是的。”他突然开口,吓了我一大跳,“我刚才是在想,该怎么和你说话才好。”

“你不要告诉我你紧张。”

“有点吧。”

我诧异地抬眼去看他,他神色坦荡,哪里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发现自己真不是他的对手,随便的那么一句话,就让我也无措起来。

“你提着秦榛的书包干嘛?”

“你自己不也拎着苏泽的吗?”

“算了,怎么和我说话,你就跟吵架似的。“ 苏朝熙摇摇头,回过身,往外面走去。

“哎,等等。”

“什么事?”

“那个……”我犹豫起来,“那个,你知道秦榛的家具体在哪吗?我想把书包给他送回去。”

“哦,景豫花园嘛……” 说了一半,苏朝熙却突然停下来,很奇怪地盯住我,“你干嘛对他这么好?”

“你说是不说?”

“好吧好吧。我怕你了。”想了一会,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必须得我带你去。”

什么意思?他难道不知道从学校到景豫花园有那么一大段路吗?再说,他不也得给苏泽送书包去的吗?他告诉我路,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脚,何苦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抗议出口。

我很不情愿地跟着他,一路出了校门。这时候校园里已经到了人影疏散的时候,秋天的风有些萧瑟。我把秦榛的书包紧紧地抱在胸前,感觉温暖就一点点地上漫。冷不防苏朝熙在一边又突兀地开了口。

“喂,你是不是喜欢秦榛?”

“啊?你怎么知道的?”我险些被吓得跳起来.他的洞察力还真是惊人,一语就道破了我的心思.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嘿嘿,本来不知道的.”他回过头,很莫测地露出笑容,“不过现在知道了.”

“……”

“秦榛有那么好吗?你喜欢他什么?”他继续不依不饶地盘问,“说实话,我很好奇。”

“苏泽那么差劲,你不也喜欢她吗?你们交往好象还不是一两天的事吧?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我不服气地把问题抛回给他。

“我不能不喜欢她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朝熙深呼一口气,仿佛将要吐露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因为她是我妹妹啊,亲生妹妹!”

我惊讶地把手捂在嘴巴上。

“我爸爸去世的早,我妈也不太管家里的事。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苏泽她……你可能不太喜欢她,她性格都是被我惯的,有些任性,有些不讲理……”

“不是有些,”我打断他的话,纠正他,“是非常。”

“好吧,是非常。”他很无奈地附和我,“但是,你可不可以体谅她一些呢?其实你要比她幸运许多了。”

“行了,你今天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你和秦榛都让我迁就她!她明明错了,我也要迁就她吗?我凭什么迁就她!够了够了,我林初暖不是甘心让别人欺负的人。”

路灯亮起,灯光惨淡地照在我们身上。我的愤怒忽然演变成强烈的孤独感。秦榛觉得我错了,苏朝熙觉得我错了,全世界都觉得我错了。为什么呢?那么刁蛮任性的苏泽他们都可以原谅,可是我,天生就是一副好命的模样吗?我比苏泽幸运?我比苏泽幸运吗?所以我该迁就她?

正好一辆公车缓缓地停在我们身边,我连站牌名都来不及看清,毫不犹豫就跳了上去。隔着茶色车窗,我看见苏朝熙仍旧站在原地,吃惊地望着我。我们彼此注视着,然后就有眼泪一点一滴地溢出了我的眼眶。

我竟然哭了,幸好苏朝熙不会看到。我那么委屈地坐在位置上抹着眼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车辆还是缓慢地滑行着,我抬头看了看车窗边的站牌,终点站,赫然是景豫花园。

仿佛注定一般,最伤心的时候,总有个景豫花园出现在生命的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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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末了,芙蓉花早已经凋谢。景豫花园却似乎一点改变都没有。我跳下车,一股熟悉的气息就迎面扑来。

我慢慢地走在那一排排的芙蓉树下,一抬头仿佛又可以看见那些毛茸茸的花朵,三年前,三年前,可是三年前的那个人呢?他是不会再了解我的心酸了。

“林初暖!”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我回过身,天啊,果真是阴魂不散吗?怎么又是他?苏朝熙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我大声地喊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打车跟在你后面。”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想向你说对不起的……”他停了一下,忽然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咦,你哭了?林初暖你哭了?”

“……”

“你不要哭了。”他走近几步,声音低了下来,“不要哭了,对不起,是我错了,好不好?不要哭了。”

我本来正在揩着眼泪的手一下就停了下来。“不要哭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语,三年前……那么多零散的记忆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忽然就被摊了出来。我仰起脸,头顶那张英俊的面孔那么近,角角落落里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苏朝熙,你……”我深吸一口气,“你三年前住在景豫花园吗?”

“不啊,我家离这远了。”他很奇怪地望着我,“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随口问问。”

我真是傻,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呢?蓝色手绳明明戴在秦榛手上。所以,一切都是无庸置疑的,我的王子,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既然到了这里,我就带你去秦榛家吧。”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露出坏坏的笑容,“不过,事先和你说,苏泽在他家呢,你可别乱吃醋。”

“我才不会。”我小声地争辩,感觉脸已经微微红起来。

“林初暖,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很爱哭啊?”一直走在前面的苏朝熙又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啊?我不知道……也许吧……反正我……其实我也不是很爱哭……只是……”我越说越乱,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

他不再说话,也同样地把脸仰起,望向那一树枝桠,若有所思的样子。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忽然间记起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

我有些楞住了。

终于到了秦榛家的门口,苏朝熙忽然停下来,“林初暖,你站前面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想了一下,马上编造好一个借口,“你不是很想早点看到秦榛吗?我成全你。”

“不要哄我了,苏朝熙,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他叹了口气,很无奈地摇摇头,摆上一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表情。极不情愿地按下门铃。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门开了,最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秦榛,却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然后就听一声惊叫,“啊!秦榛,你不能把这个鬼东西关好吗?怎么又让它窜出来了?”

我看看身后,刚才那个站在我前面的苏朝熙,此时正惊魂未定地站在我后方十步远的位置。再看看前面,所谓的“鬼东西”,其实只是一只正在秦榛怀里奋力挣扎的小狗。

“好了,苏朝熙,我抓住它了,你过来吧。”秦榛好笑地看看我,“林初暖都不怕,你却被吓成这样。”

我终于是恍然大悟,于是也戏谑地看向那个胆小鬼,胆小鬼心虚了,一边慢慢地挪过来,一边小声地替自己辩解,“其实我只是害怕有毛的东西。”

“我最喜欢有毛的东西了,好可爱。”我高兴地告诉他。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让自己也长一身毛?”

“好了好了。”秦榛又来打圆场,“你们快进来吧,苏朝熙,你妹妹正把自己锁在房里哭呢,快把我家房子都哭倒了。”

我们进了屋,这才发现,秦榛的家真不是一般地干净,不是很大的空间,东西却都是整齐地码放着,除了“鬼东西”曾在沙发上拱过的痕迹,其他地方,夸张点说,几乎看不出人住的迹象。

“秦榛,你妈妈好勤劳啊!”我由衷地赞赏。

“我一个住,我妈妈……她和我继父在一起,不住这里。”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秦榛把“鬼东西”套上项圈,拴在门上,聪明地岔开了话题,“每次苏朝熙来我家,哈根就倒霉了。”

“哈根?”

“嗯,哈根的妹妹叫达斯,以前苏泽养着,后来....”

“后来被苏朝熙丢掉了,对不对?”

“呵呵...他也是没办法了,天生的毛皮恐惧症.”

我们的谈话越来越开心,不想苏朝熙在那边劝他的宝贝妹妹劝得几乎要抓狂了,苏泽固执地强调着哥哥对她的不重视,苏朝熙还不能辩解,一旦辩解一句,苏泽的哭嚎声立马就抬高一音阶.

最后苏朝熙不得不一头大汗地败下阵来,悻悻地坐过来,“林初暖,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把我妹妹气的.”他低头想了一会,而后兴奋地抬起头,“哎,我有一个好主意.....”

“苏朝熙,你要是敢让我向她道歉,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美梦破灭,重新沮丧地垂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可能是再也想不出什么鬼点子了,“秦榛,今晚苏泽就拜托了,你收留她一夜吧,明天等她气消了再说,好吧?”

“不好!为什么让她住在这里?她是女孩子耶!你放心吗?”还不等秦榛发表意见,我抢先对着苏朝熙大声抗议。

“你什么意思?” 苏朝熙作出一副很懵懂的表情,“我是她哥哥,我十分放心,难道你不放心吗?你不放心的是我妹妹吗?”

话里带话,我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了。秦榛傻呵呵地在一旁看着我们的争执,压根看不出任何内情。最后自以为很清楚地安慰我,“没事的,初暖,苏泽把门反锁着呢,我进不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秦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苏朝熙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僵硬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吧,那我先走了。”我努力心平气和地向着秦榛说:“我把书包替你拿回来了。记得写作业。”

不等他说“谢谢”,我已经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门,不放心和不甘心一直在心里作怪。电梯上来了,我还来不及反应,身后伸出一只手,按下了按钮。

“苏朝熙,你干嘛老跟着我?”

“你进不进来?不进我要关门了。”

我再次屈服。时间已近10点,电梯里空旷地只有我们俩人。安静地甚至可以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身边那个讨厌的家伙开了口,“你刚才是不是问我,我为什么老跟着你?”

“算了,算我没问。”

“不行,我现在想回答了。”他转向我,表情认真起来,“现在我想回答了。”

电梯快接近底楼了,我看着头顶闪烁的数字,心不在焉地应他,“那你回答吧,随便。”

“因为我喜欢你了。”

电梯门突然开启,我被吓得一步跳出了电梯,站在门外,与门内的人惊讶地对视。然后下一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当电梯门缓缓闭上的时间里,我听见自己清晰的声音,我对里面的那个人小声地说:“对不起。”

他低下了头,昏暗光线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神。而电梯门,却没有再开启。门上闪烁的数字,正急速地上升着……

坐在最后一班回家的长途班车上,我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丢失了。留下一个大大的空缺,正飕飕地被冷风贯穿。

有些冷,我用双臂把自己抱紧,不知为什么,又微微地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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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学校。

一进教室,眼神就不自觉地转向了苏朝熙的位置,空的。再看苏泽的位置,仍然没有人。倒是秦榛在,正一头大汗地埋着头赶作业。

我拍拍他,“苏泽还生气呢?”

“没有啊,一大早就跟苏朝熙出去玩了?”

“他们不上课了?”

“谁知道苏朝熙犯什么神经病。”秦榛叹口气,“突然说想放放风,转身就走了。”

“哦……”我坐下来,“他们把作业都丢给你写了?”

秦榛无奈地笑笑,他总是这样。大度宽厚地让人无可辩驳。苏朝熙和他比起来,就成了个不懂事的孩子,连带着苏泽,兄妹俩简直就是一对活宝。

“初暖,你……好象很担心苏朝熙的样子。”

“才没有!”

话是这么说,一上午的时间,我已经N次转头看向苏朝熙的位置了,他,一直没有回来。唉!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其实我在乎他干嘛啊?我只不过有一点愧疚,对,仅仅是愧疚而已。说什么也不该把他无缘无故地关在电梯里的,对不对?

到了放学的时候,秦榛突然在身后开了口,“初暖,一会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不用啦!他们去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假话吧?”秦榛好象什么都知道了一般,“没关系?那你一上午坐立不安的又是怎么回事?”

最后我神情尴尬地跟着秦榛来到了静安路上的“古惑天堂”,古惑天堂,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健康的地方,推开大门,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原来这里就是一家乌烟瘴气的街机厅。

“喂,他们经常来这里吗?”我扯着嗓门对走在前面的秦榛喊过去。

“你说什么?”秦榛显然没有听清,“哎,他们在那里!”

我顺着秦榛手指的方向望去,落入视线的却是怎么也不敢认的俩个人。男的穿着大大的T恤,牛仔裤上千疮百孔,头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怪怪地定了型,一根根精神抖擞地竖起,最夸张的是,居然还全部被染成了银白色。女的呢?脸上仿佛涂了N层面粉。穿着,那种带着蕾丝边的制服,小裙子短到不能再短。活脱脱像从漫画里走下来的人物.

“那是……”我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榛也是一副十分意外的样子,惊讶程度不亚于我。我们俩人一时间都呆在了原地,迟迟不敢上前相认。

直到苏泽连蹦带跳地跑到了我们的面前,用手在我们眼前晃晃,“怎么了你们?都傻了?”

秦榛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苏泽,你们在玩Cosplay吗?”

“哎呀,你说什么啊?林初暖那么土我还可以原谅,拜托秦榛你不要向她看齐好不好?”

她说这样的话,换在平时,我早就不服气地跟她争了起来。可是在今天,我竟然完全没有在意,我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个远远的,始终不敢走近我们的苏朝熙的身上。

唉,他怎么也弄成这个样子呢?也许我的思想真是落伍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一个气质那么明朗的男生弄成这么喧哗的模样。不用猜,必定是那个活宝妹妹的杰作。

我走到苏朝熙的旁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挣扎了许久,才将那三个酝酿了一上午的字说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你知道的。”

“我忘记了,真的。”他扬起了眉毛,“这样吧,林初暖,你敢不敢来跟我比赛车?”

“我为什么要和你比?”

“那就算我们打个赌吧。”他俯下身,凑到我的耳朵旁边,小小声音地使坏,“如果你输了,就让我亲你一下,好吧?”

什么?我还来不及抗议,整个人就被苏朝熙强制地塞到了一个模拟器上。是赛车游戏吗?我从来没有玩过。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又该被苏泽嘲笑了。那么……我还是硬着头皮试试吧……

苏朝熙也坐上了旁边的机器,选车,选跑道,然后ready go!我紧张地手心冒汗,身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围上了一大圈的人,苏泽在身后洋洋得意地对我炫耀,“苏朝熙玩赛车可是从来没输过的哦!”

我恨恨地转头看向那个故意想让我出丑的罪魁祸首。他正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手下的车辆灵活地穿越过各种障碍,真的很厉害。我傻傻几乎忘记自己也是参赛者了,等到醒悟过来的时候,手下的车已经被撞得千疮百孔了。

正在懊恼,身边那个声音又示威地喊过来,“林初暖,你要输了,没忘记赌注吧?”

“苏朝熙,你要是敢那么做的话,我会讨厌死你的。”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屏幕上那辆对手的车,明显地慢了下来,减速,再减速,最后竟然落到了我的身后。周围一片诧异的唏嘘,而苏朝熙已经从座位上下来了。

“我输了。” 他扯起一丝笑容,淡然地看着我。

“你故意的……”

“没有,输了就是输了,你要我怎么办吧?”

“好吧。”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像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男生,我总是轻易地就败下阵来,“那你把头发恢复成原样,可以么?”

话音刚落,一边的苏泽立马张牙舞爪地跳了过来,“林初暖,你搞什么?苏朝熙这样不帅吗?你什么都不懂!不准你乱指点他!”

“好了,你别吵了!” 苏朝熙不耐烦地打断了苏泽,同时转向了秦榛,“你先把苏泽带回去吧,别让她跑掉了。”

秦榛点点头,扯着不情愿的苏泽往外走。我也小心地跟在他们身后,不料步子还没迈开,一只手已经被苏朝熙扯住,“你往哪走?”他冷冷地盯着我。

“这里没我的事了啊!”

“有你的事,你得跟我去把头发恢复原样。就忘记了?”

“……”

几分钟后,我们别别扭扭地出了街机厅,午后的静安路是真正地安静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四周的风景平淡稀疏。我低着头,心里乱乱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 “你怎么会让苏泽把你弄成那个样子?”

“我郁闷!”

“什么?”

“你知道的.”

“我忘记了.”

他被气得一下跳了起来,使劲抓住了我的手臂, “林初暖,你不要学我说话!昨天是谁不留一点余地就否决我了?是谁莫名其妙把我关在电梯里了?今天又是谁假惺惺地跑来找我?”

“我没有假惺惺呀!”

“你还是不可能喜欢我的,是吧?”

“苏朝熙,我有什么好呢?我不算漂亮,而且脾气也不好,你喜欢我什么呢?哦不,也许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只是想看我笑话,所以才说喜欢我的……”

他静静地看着我手忙脚乱的表演,末了,皱起了眉毛。他说:“我也不知道,林初暖,我只是觉得你很熟悉,所以,我觉得自己喜欢你。”

觉得?他用了“觉得”这一个词,却忽然间让我恍惚起来,是啊,我也是觉得自己喜欢秦榛,而真正的,我在意的又是谁呢?如果没有蓝色手绳这个情结,我还会喜欢秦榛吗?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还不容我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整理一下。隔天,段考的卷子发下来了。这段时间的心不在焉果然遭到了天谴,我捏着几张刚刚到达及格线的纸张,简直是欲哭无泪。

苏泽他们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自然有人为他们的大学买单。所以她就有资格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若无其事地把试卷抛进废纸篓。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秦榛在身后拍拍我的头,“哎,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转过脸,微笑地对着他。

“算了吧,我从背后看都知道你不高兴了。”

“……这么厉害?”

“这样吧,待会我回来给你讲讲题,现在老太太找我过去训话呢!”

“哦?怎么了?”

“要怪苏朝熙。”秦榛站起身,指了指正郁闷地站在教室门口的苏朝熙,“你说他衰不衰?竟然连我的周记都照抄交上去了。”

放学的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教室里的同学做完了值日,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左右张望着,那两个人还没有从办公室回来.我还要不要等下去呢?这么一想,秦榛那样暧昧的话语又让我心慌意乱起来.

“哎……”有个声音在面前响起.抬起头就看到了秦榛的脸,他微笑着, “不好意思,那个老太太讲话就是又臭又长.”

“呃……不要紧……那个……苏朝熙呢?”

“他被苏泽扯回去了.”秦榛拿出书本的手停了下, “你要找他么?”

“没有……”

“那你没事的话,我就把化学卷子借你参考下。”

“好……那谢谢你了啊……”

秦榛在苏泽的位置上坐下了.从来没有那么近的距离,他身上浅浅的强生薰衣草味道若隐若现地笼罩在周围,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那么清晰.我的心跳莫名就快了许多,林初暖,现在你幸福吗?

可是为什么?脑海里偏又不依不饶地浮现起另一张倔强的面孔.

夕阳的位置不知觉地就发生了转移,待到我们从书本里抬起眼的时候,整个校园都已经朦胧地亮起了昏黄的灯。这个时候总是让我觉得暧昧,更何况,身边还有另一个男生。

秦榛看了看讲台上方的钟,说: “啊,这么晚了呢。”

我站起身,开始收拾书包,一边转过头来响应他,“那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笑了开来, “哎,初暖,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很像恋人呢?”

“乱讲。”我急忙打断他,其实脸已经微红起来, “快点走啦.”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楼道里静悄悄地只有两个人错乱的脚步声,我正抬头看向墙上那些班驳的灯影时,前面的人却突兀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犹犹豫豫, “呃……初暖,你知道苏朝熙喜欢你么?”

“啊?”

“你觉得呢?我是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会是他让你来问我的吧?”

“不是,是我自己想知道。”

我为难起来,这个问题真是棘手.因为直到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将这些错综复杂的感情整理出一个头绪来.好在我的犹豫不过5秒,秦榛立马善解人意地为我解了围。

他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站在下一节阶梯上,目光闪躲着,“初暖……算我没问吧,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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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快速地流转了过去.转眼是下一年的 4月末了,芙蓉花的季节似乎又快来到了。所谓的花季,就是这样的吧,轰轰烈烈地开过,再悄无声息地凋谢。只不过一转眼之间.想起那晚楼道里发生的事情,总是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真是笨,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蓝色手绳的事全盘托出呢?我如果坚决地对秦榛表白真心的话,也许现在的结局就很圆满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还在让我隐约地犹豫呢?

学校的宣传栏已经贴起了篮球联赛的海报。每次路过时总有一大堆女生聚在那里,唧唧喳喳的地议论,其实对于女生们来说,会不会篮球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打篮球的帅哥.

夏天的味道已悄悄弥漫开来,天气还是有些凉.班上的男生穿着短衣跑到操场上练球,苏泽因此为她的哥哥担心不已.天天捧着件外套追在苏朝熙的身后.

苏朝熙很郁闷地对苏泽抱怨, “我穿那么厚的外套还怎么打球啊?”

苏泽振振有辞地反驳, “我怕你会感冒呀!”

最后两人终于折中了一下,决定让苏朝熙穿上两件短袖T恤,看上去好歹是厚实了一点.我站在走廊上,看苏朝熙大摇大摆地抱着球经过,红色76人球服下露出一圈蓝色底边,看上去滑稽的很,禁不住弯起了嘴角.

“哎,你又偷偷地在看什么?”冷不防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把头凑过来,一脸放大的坏笑.

“我…..我又没看你.”

“别装了.”他胸有成竹地猜测, “是不是被我的英俊折服了?如果你现在改变心意,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我把手里的书狠狠地敲在他头上,在他嗷嗷大叫一声之后,接着就响起一阵蛮横的女声, “林初暖,你好大胆子,你今天别想活了!”

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苏泽又出场了.

篮球联赛说到就到了.全年级18个班,两两对抗.我们班居然一路所向披靡,极有冲进决赛的势头.大家的热情也就更加高涨了,每天下午放学后,人手两个矿泉水瓶,站到篮球场边近乎狂热地加油呐喊.把矿泉水瓶碰的震天响.偶尔还有初中的女生跑来参与,在中场休息时扭扭捏捏地走上前去,索要签名.其中不乏一些眼神不好的,竟然对苏朝熙情有独钟,惹的苏泽怒火冲天,恨不得把手上的瓶子换成两把菜刀.

我们隔天的时候讨论起这些事来,一个个都笑的直不起腰来.初夏了,阳光那么温柔,漫天漫地地铺洒在我们的课桌上.仿佛可以凝固成一段最美好的光阴.谈笑间,我抬头看向窗外,心里暗暗祈祷就让一切这样平静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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