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冰心雪情(番外2)（1 / 1）

之后的几年里，因为少门主还不知道是谁，就成了我天天和冰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一当上了右督护，我就有了懈怠的心，但冰还是像原来一样，每天都在不停地练习，于是每天在一边看她练习，就成了我每日都在做的事情。我每天都粘着她，但她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都不会朝我笑，不会主动和我说话，时常冷漠地好像就当我不存在。

从当上右督护，一直到新的少门主产生，我就和人如其名的冰相处了四年。和她相处得多了，似乎也与她越来越像，学会了像她一样，可以不说话就不说话，可以不笑就不笑，可以有多冷漠就多冷漠，慢慢地，也觉得这样的武装不错，足可以将自己隐藏地很好。

这样的相处，直到那一年的武林大会，那一次，是新的少门主产生的日子。谁能在武林大会上胜出，谁就将是天山神门的新门主，而对另外一个，等着他的就只有永劫不复的深渊。

那日，冷香师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很紧张。我不知道为什么冷香师父会这么注重花无止少爷，但是她对无止少爷的关心我时时都能看到眼里。

不过，那一日，冷香师父没有失望，花无止少爷真正成了我们的少门主。

是夜，我和冰有了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将山西隐月派灭门。

我不知道这样大规模的杀人是为了什么，但是身为神门的右督护，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任务。

那夜的风很大，和冰一路从天山用轻功赶到山西，到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隐月派里还很静谧，起来的人不多。直到冰对着一个在井边大水的少女，狠狠下去就是一剑，那少女痛苦的尖叫，几乎惊醒了所有人。

开始有人惊慌地往外冲，冰见一个就杀一个，鲜红的血洒满了整个门派。所有的人，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几岁的孩提，她都一点不手软，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冰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阎王派来是使者，不过是为了杀人而生。

我呆呆地望着杀人的她，直到身后的一声吼，我才回头，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一把切菜的大刀，一脸吓人的愤恨，我居然呆得不知道如何躲避。眼看着那菜刀就要下来，一个身影就挡在我面前，我陷入一个深深的怀抱。

冰抱着我，挡在我面前，右手的剑背在身后，已深深插入那高大男人的喉咙。

“难道你都不会躲避吗？”冰的脸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表情。

……她，在为我担心……

冰好像反应出了自己的失态，放开了我，转身说：“不忍心杀别人，就会等着被杀，不要再让我和你一起陷入危险的境地。”

说着，又继续开始她无止境的杀人的乐章。

到了天亮起，整个隐月派就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所在。

之后同样的任务我和冰还接到过几次，不同的是，从那次之后，就从冰一个人的杀人表演，变成我们两个人的。后来我知道了少主要我们这样杀人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听说是一个很美的女子，所以少主才会为她大费周章地杀了那么多人。

又过了三年，少主又去参加了武林大会。这一次，我和冰也一起去了，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名叫嫣红的，让少主心心念念的女子。确实是美丽得不可方物，神门里那么多美丽的女子，却也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她十分之一的美丽。

这么多年了，少主虽然一直就是一个孩子，但他表现得根本就像是一个历经的所有世事的孤独灵魂。没有母亲、没有父亲，甚至连能说话的亲人都没有，除了骨肉相残的残酷，还有如此像神门这样如此巨大负担。但是，在她面前，在那个名叫嫣红的女子面前，我看到了他从未出现过的纯真的笑容，看到了他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害怕寂寞的，需要关爱的孩子。

少主带嫣红去了四川，却让我们去了洛阳。

在神门洛阳的别院里，冰每日都只望着天空，我在很远的地方望着她，总感觉那太阳仿佛就要将她融化。

一直到英雄大会召开之前，少主来了，带着嫣红。然后，很顺利的，少主成了英雄大会的第一，然后，他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请那绝世容貌的女子，嫁给他。

当他和她的手，握在一起，我真的替他们感到高兴。

希望有了她之后，少主的孤寂可以成为永恒。

直到婚礼的那一日，另一个男子，牵着嫣红的手离开。

嫣红的离开，也意味着我和冰的分离。

那日嫣红离开，少主仍旧穿着新郎的红裳，对我下了一道命令。

“雪儿，你去保护她，直到她重新回到天山为止。”

我当时不明白，少主为什么会认为，嫣红还会回来，但是，在保护她的那一段日子里，我终于明白，思念是怎样痛苦的滋味。

嫣红总是会在一个人时安然神伤，我总是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像冰一样痴痴地望着天空。我不知道，她望着天空，是为了什么，但慢慢地，似乎这样对天空的凝视也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当我在凝望着天空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这样静静地望着同样的地方。

当我在无尽地思恋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不，或许，只是那么一丁点儿地想起我。

再次回到神门，也不过就是几个月之后的日子。

当嫣红再次踏入神门的大门，我就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我只想更快地，更快地看到她。

碧华阁内，树影横斜。还是那块巨大的石头，还是那个瘦弱地仿佛一阵风就会吹走的身影。

“……冰。”

我在她背后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

我看到她的肩膀抖了一下。

她慢慢地转过头。

眼睛里还是以往的深不见底的冷。

她一把把我楼在怀里。

我惊异地无法说话，从她的皮肤里，透出丝丝的冰凉，我却感觉，从没有过的燥热。

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湛蓝。

或许，我该确定，我们望着的，是同样的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