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11
期终考试的前一个月耗子做出了他人生最具传奇色彩的革命事业,虽然最终以彻底失败告终,但耗子的勇气在我校所有人眼里都是很了不起的,黄蓉自然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可是耗子的勇气大抵是来自于动物般的思维,证明是:他革命时完全就忘了黄蓉的存在,直到革命结束后,他才恍然大悟我觉得耗子的确可爱,这话我不能对他直说,否则他会觉得恶心。我劝耗子先修养几日,现在接近黄蓉等于用丑陋的样子吓唬人家。耗子深为懊悔,不愿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争取在寒假来临前和黄蓉说上那么几句话。
我拍**,说:“你安心养颜,其它的都交给我。”
耗子也觉得没有其它办法,只好去拿预备买新H游戏《**之血3》的钱买了大堆护肤用品,还要去沅江河底挖淤泥敷脸以节省美容费。
我和小婕的关系日益见铁,特别是在耗子革命与被打成反革命的那几日里,我经常和小婕谈起对这次行动的看法。小婕是个很理性的女生,没有如其他女生崇拜那高二的帅哥和耗子,但她签了名,当她知道我没有签名时只是一笑,骂我真无耻。
小婕告诉我,黄蓉对这次行动表示很支持。但是没有太多地谈耗子,只是说那些发动者都很有胆量,很不错。
“你有机会也帮耗子美言几句。”我说。
小婕看着我说:“怎么我感觉自己像个媒婆?脸上长好大颗痣的那种。”
我说:“我自己感觉像个拉皮条的。”
“你和幸怎么样了?”小婕问我。
我一下被问得很尴尬。停顿了半秒,眼睛看着别处说:“应该没有可能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怕天上有彩云,因为我到现在还觉得幸不会是那样子的女生。
“幸不会变的。”小婕很严肃地对我说。
我的心猛然一震:“好像你和她很熟似的。”我尽量用玩笑的语气对小婕说。
小婕哼了一声,说:“你要是敢变心我就再给你一**。”
我“嘿嘿”笑着说:“要是我变心是为了你呢?”
小婕说:“你滚吧,你这种男的跟夏天田里发情的青蛙一样多,我才不要。”
学校的文学社因为那次事件也遭受了不少打击。耗子等人的文章受到了重点关照,黄蓉她们负责审稿的同学被要求严格把关,坚决要抓住舆论导向。
耗子有很长段日子都不写文章,有时手**就写些随笔,还搞写诗歌出来给我看。我左看右看正看反看都难看懂其中意思。比如有一首叫做什么《灵魂的缺席者》的诗,耗子是这样写的:
我刺瞎了我的眼睛,
我挖破了我的耳膜,
我堵住了我的呼吸,
我砍掉了我的手脚,
我割断了我的头颅,
我剖开了我的躯体,
我,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我,寻找着**的内涵。
我**涌出了无数的苍蝇,
飞向黑色的太阳,
遮挡了肮脏的阳光。
如果,这是地狱的黑暗,
我让所有的光线彻底地灭绝,
那样,黑暗将不复存在。
魔鬼问我说,你还要怎样?
我说,我放飞的是灵魂,
做一个灵魂的缺席者,
直到真实的阳光之利剑,
刺透我的心脏。
我看完后觉得像看暴力电影,心中很是恶心。耗子问我有什么感触,我说:“你全身剩下完好**就只有你的**了,看来你还是脱不了**,做不成浮士德。”耗子气极了,说:“那我马上去加一句‘我割了自己的**’。”
加了“**”的诗当然是不能在校刊上发表的。耗子的苦闷我很清楚,但是他也只能是苦闷。为了缓解耗子的苦闷,我和小婕安排了一次活动,也就是在周末文学社放映电影的时候,一起去看场电影。当然小婕会约黄蓉出来。
耗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得通宵未眠,仿佛小学时听说明天要去烈士公园春游一般。次日耗子穿得很整齐地出现在我面前。几根毛用发胶搞得坚**拔,看上去宛如头上戴一杀人暗器。
吃过晚饭,我们四人便在约定的地点见面了。
黄蓉见到耗子时吃了一惊,被我迅速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心中为耗子暗喜。小婕假惺惺地向我介绍了黄蓉,我又假惺惺地向小婕介绍了耗子。然后我们互相打招呼。耗子脸上羞涩得像一柿饼,黄蓉也像柿饼。
在坐座位的时候小婕和我都很聪明地让耗子和黄蓉坐在我们中间。我和小婕遥遥相望,用眼神传递着媒婆和皮条客的互相鼓励。
这次看的电影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片子《勇敢的心》。我想不通为什么文学社会选这部片子放映,毕竟这不是文学作品改编,很久以后才知道这是因为高二那扛旗人物张铮也是《勇》迷,因为革命的失败,所以那时的他特别想和社员们一起看看这部影片。
耗子坐得极为端正,抬头挺胸收腹提臀,搞出了跳芭蕾的阵势。而黄蓉也坐姿标致,引得小婕偷笑不停。结果整整三个钟头,耗子没有和黄蓉说一句话,我真是佩服耗子的定力,普通的和尚估计都很难和耗子相比,黄蓉是女生,自然要矜持一些,但她主动给耗子递了几个果冻,那是小婕特意安排的道具,本以为可以通过递食物打破陌生,却连耗子的一声“谢谢”都没勾引出来,气得事后小婕说以后要把果冻换成手雷。我在这三个小时内不断地掐耗子的腿,平时耗子最怕我掐他的腿,掐一下就叫得惨绝人寰,可是那晚上我无论怎么掐他他都没反应,眉头都不皱一下,反倒搞得我不断加重力量,直到心生恐惧不敢再掐他。
这倒也罢了,错就错在我却忘了这部影片是一部极度感人的片子,我是看过三遍后才不再流泪,而耗子是第一次看,小婕和黄蓉也是初次看。随着情节的发展,英雄的死去,加上全场社员共同悲痛的气氛,耗子的脸上流得像两河流域,两鼻孔还不断地往外流鼻涕,助威一般。黄蓉也哭了,但黄蓉有纸巾,所以没有让鼻涕不雅地出现。后来我见耗子的鼻涕拖得几乎快到膝盖,急忙从小婕那儿抢来几张纸递给了耗子。但见小婕都哭了,我也只好埋了拉客的心,任他们专心欣赏电影,与一屋子文学青年享受感动。
晚上我们四人一起回家,小婕用眼神对我表示道歉,她哭后的样子很好看,眼睛显得愈发明亮,长长的睫毛湿湿的,平时的坚强消失不见,多了几分娇弱的感觉。我用很温暖体贴的眼神告诉她:“没关系,反正不是我找女朋友。”小婕用眼神回应我道:“无耻。”
而耗子哭过后鼻子变得通红,眼袋**,双目迷茫。他低着头不说话,就跟在我身边走着。黄蓉仿佛还沉浸在丧失英雄的悲伤之中,也不说话,因为光线问题,我看不清她的模样。我觉得这气氛诡异,路人见到我们觉得毫无生命迹象,无不脸色突变,仓皇而走。于是我倡议要小婕唱一首歌。
小婕说:“你去死吧。你提议你就要带头。”
于是,我就扯着我的破喉咙,把《我是一只小耗子》唱了出来。耗子听后有些惊吓,不住地朝黄蓉瞟上几眼,生怕她听出秘密。小婕很是聪明,笑得内涵深刻。
我隐约地看见,黄蓉也嘴角弯弯。
把黄蓉和小婕送回家,耗子和我开始积极地说起话来。
我骂道:“没用的男人,如此好的机会都浪费掉。”我实在是没其他话好骂了。
耗子一脸无辜,说:“我紧张,加上影片动人。”
我耻笑道:“下次要是去看革命片你会不会说太崇高,看动物世界你会不会说太色情?
耗子狡辩道:“要是去看成人影片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我说:“你这个男人就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永远不会进步。”
耗子听后沉默不语,咬住下嘴唇发笑。
第二天小婕找到我神秘地说告诉我一个消息。我见她后想起她昨晚的模样,还有些怀念。
小婕说:“你们班会转来一个帅哥。”
我反问道:“这消息于我有什么关系?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小婕惊讶道:“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那个,原来不是啊。”
我说:“你再调戏我我就揍你了。”
小婕说:“转来的帅哥就是高二那张铮。他前些日子向学校提请了降级。”
我问:“革命者是不是都有些短路,好不容易熬到高二了还要往下面跑,简直是不珍惜青春。”
小婕不屑地看我:“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有觉悟啊?人家降级也是有原因的。”
“就是高一女生比高二女生长得质量好我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现在全校女生议论得都很厉害,各种原因都有,最大的可能是他想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高二不能学吗?我心里想,没说出口,看着小婕花痴的样子我笑了:“瞧你那样,又不是转到你班,兴奋什么?”
小婕严肃了一下,说:“帅哥到高一了,当然高兴啊!高一男生这么贫瘠,他简直就一来扶贫的救星。有人说他是为某个高一女生降级的。”
我心想这还真是个强悍的人,估计跟耗子有得一拼。而后我问了问黄蓉对昨天事情的看法,小婕说:“这哪儿好问,也太直接了。不过黄蓉也没表示什么反感的东西,继续努力。”小婕又笑,笑意从她眉心好看地舒展开来。
“努力。”我坚定地说。
下午我和耗子在电脑室玩游戏时告诉了他小婕给我的消息。
耗子停下来说:“张铮是好像要降级吧,真是在你们班?那你完了。”
我疑惑道:“我与他祖上没有宿怨又是俩大男人,有什么完不完的?”
“人家可是才貌双全金玉其外金玉其中,你们班上那些漂亮的女生估计落不下半个留给你们这群平凡人了。”耗子说得理直气壮。
我心中大骂自己怎么会和耗子一般见识地谈问题。
张铮来到我们班是在周一的早自习。那时我正认真的背一篇文言文,突然余光感觉窗外有一巨大的脑袋,以为跑来了迅猛龙,吓得连忙转头观察。却看见一男生,肩扛课桌矗立窗外,等待着**靠门的同学开门。
门开后男生走了**,放下课桌,朝全班好奇的眼神好看地一笑,坦然坐下,翻出本课本看起来。群众们议论纷纷,旁边的烧饼对我说:“那就是张铮吧,文章写得挺好的,人长得确实可以。”我说:“应该是吧。”遂打量他起来。那人身高与我和耗子差不多,瘦且结实,短发,刀眉,长得是帅,但也算不上小婕说的扶贫的程度。
这时老牟走了**,穿一身运动服,腹部挺挺像偷藏了个篮球。他暂停了我们的议论,指了指张铮的位置,说:“今天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你们应该都知道他的名字了吧?”同学们很热情地回答说:“知道。”还有不少女生竟然更热情地答道:“当然知道。”老牟奸诈地笑了,说:“张铮。”张铮站起来,对我们感动地鞠躬。
掌声四起。
他鞠得挺真诚,我觉得。
然后张铮被老牟叫了出去进行了谈话,老牟找人谈话有一特点,哪没人去哪儿,坚决不在办公室或者走廊等人多的地方。我有一次因为在校内骑车被值勤的抓住,被写出了通报批评,我当时还以为那几个值勤的是我熟人来迎接我的,于是满脸热情地下车迎上前去,自首一般。老牟那晚就喊我去谈了话,他在窗外如同鬼魅朝我招手,我也就应招,结果被招到了一楼楼梯的下面角落,蛛网丛生,烟蒂满地。然后我对老牟说明了情况,说我一直不理解那校门口挂的“出入下车”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校内不许行车那**是开汽车怎么办?难道要推着走?所以我经推理思考后得出结论是经过校门时要下车,过了再上车。老牟被我一席真诚的语言逗得仿佛中了笑穴,气喘不停地说:“以后要小心,也没几步路,走就走吧,一帅哥的名字被通报批评多不好意思。”然后我很高兴地回到教室,烧饼问我:“小便怎么小得这么高兴?”张铮不知被老牟带去了哪个角落,回来的时候当然是满脸愉悦,眼睛里闪耀着令人**的光彩。
下课后小婕那个女的竟然破天荒地来找我,被我一眼就看出她是冲着张铮来的。我说:“我吃醋了。”小婕边朝教室里看边心不在焉地说:“别吃醋别吃醋。”地对我大声叹息道:“完了,竟忘了接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