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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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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自知。

沈寅是个性直爽而急躁的人,快四十岁的人,曾为了一笔业务谈不拢而举起大片玻璃砸了欺人太甚的对方,差点被告上法庭,自己的脸上也缝了十几针。京文洲一出事,跑得最勤快、出力最多的人就是他。他托关系借派出所的车,想进看守所见京文洲一面,然而车到最后一道关卡被拦,大家无功而回。

审查期间,京文洲与外界是绝对禁止联系的。

而他们所备的名烟礼品,几乎没派上用场过。有句话没说,但大家心里有已有底:这些东西,怕只能在他坐牢时求点善待了。换句话,事情已无回转余地。

回到家,每个人心里都沉沉暗暗。

“妹,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京阑的大舅舅沈杰猛抽着烟。

“你说。”沈贞抬头看着他。

烟屁股被按入烟灰缸:“你跟妹夫老早好离婚算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沈寅不满了。

旁边坐着沈杰、沈寅的老婆,不赞同的神色递来:“丈夫才出事就要离婚,事情也做得太绝了。”只有京阑与沈贞垂眼不语。

“我也只是提个建议,不听也不必放在心上。”沈杰微显得冷漠,“其实妹夫的闲言闲语我在学校就听到些,传得不怎么好。”

“什么闲言闲语?”沈贞问。

“今年从教务办升到招生办的方项安,是妹夫秘书方圆的表亲。”寥寥一句,将什么都点明。

沈寅愣了会儿:“男人嘛,逢场作戏总是有的,最后回的还是自己家。”

“他逢场作戏,也该看看自己身份!”到现如此,都是自找、活该!沈杰说,“他当市长,我不指望攀着他升官发达,只当他妹夫——可看他怎么对沈贞!现在他有难了,我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但力所未及的也没办法,到底也是仁至义尽了。”

沈寅吭了声:“但到底跟姐没离,还是姐夫。”

“姐,你怎么说?”沈寅的老婆低声问。

“现在这事我也没想过,都等过了再说。”

“审查就要完结,我看姐夫麻烦,坐牢是跑不掉了。”沈寅合握着手,臂搁在膝上,“这年头,监狱里也不好混。”

“怎么,看守的搞虐待?”沈杰只是个教师,对这类事也不甚了解。

“公职人员倒不会为难人,怕的是监狱里的三教九流。”沈寅道,“打群架、杀人未遂的进去,他们拍着肩膀说‘好兄弟’,当过官因为经济案进去?等着被揍死吧!”

沈贞呆了:“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我有个朋友上一年刚出来。他进去那会儿,把自己衣服、鞋子都分光,结果一个‘大哥’骂着过来,他厚着脸皮赔笑,连床都让了;另一个是因为经济问题进去的,原来是个小官,被那群人围揍得死去活来。”

“上面都不管?”

“那群是什么来头的人?精明着!一开打连警报器都拆了,打爽了再按回去。你敢报告?除非你不用回去了,以后在外面也别碰到他们。”

好像在看八十年代的港片。

一想到那种场面,缩在沙发一角的京阑咬住了唇。

她文质彬彬的父亲、风度翩翩的父亲……被人围殴,就好像天上的云忽然落了地,沾染了一身的泥灰杂质,令人无法忍受。

“果真那样,也是他自己不争气。”沈杰毫不客气。

“大哥,你怎么老说这种话?你到底帮自己家还是帮外人?!”沈寅气结了。

沈杰也有点牛脾气:“帮是帮的事,他做错就是他做错,我不包庇。”

“你——”

“别吵!”沈贞忍不住出声了,一个头已经有两个大。

厅内倏地静下。

沈贞吸了口气:“其实在文洲出事前,我老早就想离婚了。”

“妈!”

沈贞握住女儿的手;“但是现在这事我不想再提,翻旧账也没什么意思。文洲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尽自己力。大哥说的没错,做错事的是他自己,那么我们问心无愧,审查、开庭结果怎样都该由他自己承担。谁酿的苦果,谁自己吞。”

一句掷地有声的“谁酿的苦果,谁自己吞”,仿佛预示了一切循环因果。

京文洲是党员,京文洲不信佛。

京文洲开除出党,京文洲终于信了“命运的回报”。

如果仅仅是“三开”这么“容易”,如果仅仅是坐牢这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身败名裂这么“轻松”……

如果只是如果。

开庭审判那日,出奇强烈的阳光照耀着国旗与国徽,在京阑的瞳孔中散着眩目的光芒,透过脆弱如水晶般的眼球,整个世界像个失水的干果,蒸腾的热力穿透神经,造成震撼性的晕眩。

庄严的声音回荡、再回荡——

干果的世界猛然崩溃,黑暗代替斑斓的光芒压了下来。

妈妈、舅舅早已经猜料到,却没有人知会过她一声。

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

谁酿的苦果,谁自己吞。

“铃铃铃——”

潮暖得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教室里散发着汗臭。刚刚上完体育课的学生从操场回来,还未还得及喝完一杯水,心脏还在千米长跑后的躯壳里“怦怦怦”,又被急促的铃声催促得更剧烈、更忙乱。

“惨了!那个阿宝先生的政治课!”

极有效率的半分钟,在阿宝老师的大脚迈进教室前,所有的学生已经在原位上坐好,桌子上摆放的课本比小学生的还要符合规矩。

恶!梁宛雪偷偷朝京阑做了个鬼脸。

若说初中教自然科学的老师是上世纪古董,现在政治的阿宝老师就是活宝级超古董。有时上课手脚慢了点,课本拿晚是很自然的事,这位阿宝老师头一天上课就给大家来了个下马威,以“不拿课本、不尊重老师”为名,硬是演讲了大半堂课,全班耳朵受炮轰,集体“瘫痪”。从此,政治课上第一件事就是全班进行扫瞄性检查——课本有没有准备好。唉,真比小学生还“小学生”。

“请同学翻到第五课。”例行检查后,主菜开始。

阿宝老师个子极袖珍,偏偏生了个扁扁的大头,扁扁的鼻子,扁扁的嘴巴,整个脸是正方形,眼下那部分还往里凹,仿佛一个大脸娃娃被人打一拳陷进去了一样,看起来很有滑稽演员的风采。

可是他的个性与他脸的滑稽度成反比。

他说他也想调动气氛,但政治是件严肃的东西,政治课也只能严肃地上。一上他的课,体育课消耗能量过多的学生便要开始哈欠连天。

“因为……这个……即使……虽然……但是……那个……”

上课不到十分钟,梁宛雪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像快化掉的蜡烛油,撑得要掉下来了,还有眼皮——天哪,谁来帮助她脱离这样的酷刑?

“所以物质文明建设固然重要,精神文明建设也不可少,它是物质建设的保证,尤其是在物质生活发达的今天,不抓好精神文明,人的信仰会被金钱权力腐蚀,最终走错路,危害到社会物质文明建设的进程。举例来说,本市市长——”

梁宛雪打了个激灵,猛然清醒回头——

全班其他学生的情况都好不到哪里去,大半都是因为这句话惊回魂,所有的目光都朝京阑射去。

她拿着笔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只是一瞬间,接着仍旧抬头看向黑板上的字,面色异样苍白。

“——就是因为权力导致了腐化,为人民服务的观念产生偏斜,追求金钱享受——”

“老师!”有人悄悄喊了声。

政治老师的注意力终于投到了京阑身上。他有一阵的错愕,这才想起自己滔滔不绝谈论的“堕落范例”正是本班学生的爹。他咳嗽了一声,仍是硬着头皮把课讲下去:“最后走上不归路。这也从某一方面说明了抓精神文明的重要性——好了,接下讲下一节。”

“太过分了。”有人开始在下面小声地咕哝。

阿宝老师自知理亏,只是说了声:“上课不要说话。”

嗡嗡的声音超过了翻书的响动,边角上甚至有个男生扔了个纸团给京阑。

她当成没看见,趁着翻书时肘一扫,将纸团扫到了桌子下面。

“傲成那样,她以为她还是市长千金?!”细细的声音破空而来,尖锐地划破她最后一层防护。笔“啪”的落在桌子上。

所有的嘈杂在那一刻静止。

京阑面无血色地站起来,对着刚刚传来话的一角冷道:“他是做错事了,但这世上不会有从不出错的人,无论怎样,亲情和血缘是不可能斩断的。我不是市长千金,我只是我爸爸的女儿。”推开凳子,当着政治老师与全班同学的面直挺挺走出教室。

所有的人都懵住了。

“哎,你上课去哪里?回来、回来!”阿宝老师追着逃课的学生出去。

走廊上空荡荡,一片白花花的日照,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阑阑,宛雪打电话来。”沈贞从房门外探进半个身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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