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无旁贷(1 / 1)
有咯吱的声音响起,宛如侧头一望,看到窗子没有关实,遂得又起身去将她掩实,这才将窗子掩好,就有人悄然而入。
她一悚,屋子一片黑暗,借着外面薄弱的光线,她这才知道来人是冷影。
她暗自惊叹,直感冷影也过于谨慎小心,幸好,她方才的想法还未去实现,就算她做了,也的确逃不出冷影的视线。
沉思中,冷影早已将油灯点燃,微弱的火光簇簇跳动着,正如宛如的心一样,略略不安忐忑。
她直视着他,问道:“你一直守在外面?”
外面还下着细雨,宛如留意到他的靴子上凝着几颗雨滴,她不免惶惑。
她不过是他师兄的妻子,何以他会对她如此的上心。
宛如忽然想起昨天似乎看到他手臂受了一刀,道:“你的右臂?”
他只是轻摆了摆手,轻手将披风搭在她身上,随后,便又在纸上写字。
“右臂无碍,莫担心。”
“好好的休息,否则你很难撑到明天,师傅早在那里候着,你的病无须担心,他必有办法,至于徐谦,有我在,你更不必多忧。”
“你要为了他好好的活下去,奕儿失去了他,不能再没有你,你责无旁贷。”
最后这一句话,他下笔明显重了许多,宛如磨墨的手顿住了,惊怔的望着他。
这个人,竟能直抵她的内心,直视她所存的念头。
宛如满身颓败,一脸倦容,涩然道:“我累了。”
冷影就在她的侧身,她微微的挪了挪身子,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头上,放松全身,淡淡的诉说着自己这一年来心里所有的煎熬与难受。
整晚,她说着,他听着,唯一可辨的是由他发出的无奈的叹息……
宛如看不清他的双眸,银甲面具遮掩着,她不知道那双眼里里面是否也含着痛惜。
几声鸡鸣打破一室的寂静……
宛如睁开涩痛的双眸,手触到柔软的床垫,她转眸一看,冷影正趴在床侧睡着。
她想着他戴着面具睡觉一定是不舒服的,也无多想法,抬头就想帮他掀下面具。
手才一碰上,他便转醒,似有几分紧张,一下子伸手便覆上她的手,似乎担心她会掀开他的面具。
宛如柔柔一笑,说:“你不用担心会吓到我,我都见过一次了,没什么,你这样戴着面具睡觉,一定很不舒服的。”
他的手还压着她的手,掌心很温暖,一时之间,两人对望着,竟都忘记将手拿开了。
待到门吱了一声,有两道人影冲了进来,彼此方才反应过来,宛如倏得就抽回了手。
双颊隐有几分发烫,她垂首,让额前几缕发丝挡住她此时的狼狈与窘迫。
“娘亲,好些没?”是奕儿脆嫩的声音。
宛如起身,将他搂住怀中,他又长高了,体重也有见长,宛如抱着起来,都有几分吃力。
她将下颌抵着他的头,奕儿柔软的毛发有几分温柔的触感,微微的痒意,宛如觉得心里某一处有塌陷。
忍不住的眼底一片湿润,轻吻着他的毛发,轻柔的念:“奕儿,奕儿,你可得好好的,娘亲只有你了。”
奕儿很乖巧,手臂环着她的纤腰,享受着宛如这久违的亲呢。
一行人,出了农舍,又上了马车,在众人的护送下,前往通州。
这一行十分顺利,途中因为大雨耽搁了些时辰,正午才到达清天药庐。
尽空师傅白发髯须,面容云淡风轻,双目是对世间万物的透彻与了悟,同他饮酒后,倒也是判若两人。
值得庆幸的是,宛如中途并无发病。
但当尽空师傅一眼瞧见她的红线抵达中指第二指节时,面色大变,沉声说道:“蚀心草。”
房中仅有宛如、冷影以尽空师傅,冷影的身子微微一震,双拳无意识的握紧,宛如倒无过多的震惊或担忧,面色宁静。
“师傅,照你的意思,只要这红线一达到中指指尖,必死无疑!是吗?”
尽空捻须点点头,道:“想不到,他竟会给你下这种毒。”
“该如何医治呢?”
尽空沉重的凝视了她一眼,又看了冷影,这才缓慢的回道:“徐谦用自己的鲜血掺了蚀心草,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你们必须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宛如轻讽一笑:“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