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子(1 / 1)
师言其突然感到愤怒及侮辱,扬手一掌打下,宛如一个趔趄,直直的向后倾倒。
当下,口腔中渗着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有些许昏乱,可她仍记得伸手将掉落在地的薄纱拾起掩在胸口。
她纵是觉到羞辱与疼痛,仍是咬牙不哼,硬生生的将眼泪逼回。
到底是一国将帅,短暂时间内就能识破她的心思,她还是失败了……
师言其冷若冰霜的脸上阴霾重重,潜藏着暴戾的气息,似蓄势而发。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宛如,胸前起伏不平,压低的嗓门道:“你胆敢骗我,你连死都不怕,难道生命不该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么?”
宛如吃力的撑起身子,借着身侧的椅子站了起来,伸手将嘴边的血迹抹掉,微微一笑,她面色本苍白虚弱,与身上那身艳红的衣衫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我其实很怕死。”她声音很低很轻,但却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坚定。
“可我更怕他死。”她语气变得温柔,抬眸相对,一字一句缓缓的说出:“我的生命中有很多珍贵的东西,可他却是我最珍贵的,我不容许别人威胁他的生命,我要助他实现他的雄心伟业,倾我一生,无怨无悔!”
师言其黑耀石的双眸此时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像一团火,熊熊烈火,如果靠近她,只怕自己也要焚烧殆尽!
他薄唇紧抿,眯起黑眸直直的盯视着她,从下到上的打量着,宛如凝立如山,岿然不动,傲然与之对视。
末了,他发出了阴冷怪异的笑声,抚着手背上那道深刻的疤痕,延伸到手臂,浓烈的恨意如巨浪般涌了过来,铺天盖地……
“明日……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毁掉你最珍贵的人。”他的声调包含着森然冷意,令人寒彻心骨。
他那狰狞扭曲的面孔好似地狱修罗,宛如浑身的血液瞬间转凉,丝丝的寒意延至四肢百骸。
他走近她,轻而易举的将她身上的薄纱再次掀掉,冷眼看着她的身子,道:“淳于宸裕碰过的女人,我没有兴趣。”
宛如给带了下去,锁在一间封闭的房里,师言其料想她必会寻死,早将她全身的穴道封住,她形如死尸。
明日……明日便能见到宸裕了……
宛如的心中百味杂陈,连她都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不止止是担心、恐惧,甚至在有时,脑中会一片空白。
她觉得这几天像是传奇,她经历了一道一道的险关,几次都命在旦夕,可旦夕一过,她又转至平安,虽,只是一时!
她只知道,她仍活着……
宛如不敢去想象明日的情景,身心疲惫不堪,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次日……
师言其出现在她的面前,清早的光投入,令得觉得几分刺眼,她背倚着冰冷的石壁,动弹不得,只是看着他,淡淡的说道:“看来时间到了。”
师言其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不知为何,似有一瞬间的恍惚,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的绵软处涌动着。
他的左右将领将她拖了起来,她只着贴身亵衣,胸前大片肌肤若隐若现,两名将领竟也不知道避忌,灼灼双目,直勾勾的盯着看。
师言其见状,心里一沉,竟生出几分不舒服,沉声道:“去给她取套衣服。”
宛如被带上了城头,他们将她们藏在隐匿的一处,只待淳于宸裕的出现。
她身上穴道,早已全解,只是给人钳制住,无法挣扎。
号角声响起,远处马蹄声阵阵,震天动地,宛如呼吸一窒,心跳怦怦直跳,几欲夺出胸口。
她见到帅言其一身黑衣战甲,黑色的金属折射着温暖的光芒,比他自身的气质形成很大的反差。
他侧脸的轮廓很柔和,不似正面那般邪气阴森,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楼下,手不由自主的按紧腰间配剑。
马蹄声渐渐的平稳,原本还刺眼的光线陡然间暗了下来,似有阴森寒意瞬间笼罩住整片天空。
钳制她的两人手抖动了下,宛如侧眼望去,见他们皆是不安。
反之,她笑了,眉宇间闪烁着自豪的神采,因她那威震天下的夫婿,令人闻风丧胆的夫婿!
她不用看见,她眼前便浮动着她初时见他的模样。
威武凛然,令天地黯然失色!
“不愧是裕亲王,数日之内,竟可以筹集如此多的精兵。”师言其居高临下,口吻仿若平常。
“师将帅过奖。”他的声音威严有力,响彻晴空,击溃到宛如内心最隐藏最柔软的一处。
她的身子轻微颤抖,鼻尖酸涩,眼里水雾迷蒙。
“哈哈……”师言其纵声狂笑,说道:“裕亲王,你离家数月,想来也会念及家中妻儿吧。”
城下一片寂静,空气中飘浮着令人压迫窒息的气息。
师言其仍在笑,笑得阴毒,他挥了挥手臂,宛如当即给推上城头。
“你看看,本帅带了谁来见你?”
宛如的头朝着城下望,她终于看到他了,他横枪立马,手提缰绳,一袭墨黑铁甲,闪着耀眼的光芒。
四目交错,刹时凝结,隔得远,宛如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感受到他自身的凛然之气,仿若天神。
“宸裕……”她嘶声喊道,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喷涌而出。
她想过很多次与她见面的情景,却不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他在城下,她在城上。
他们仍然咫尺天涯!
师言其挑起她的下巴,迫她与他对视,宛如泪眼模糊中,只感到他的双目邪光越发显得诡异。
“裕亲王倒是好眼光,寻得如此绝色女子,本帅只要想到昨晚……”他轻佻的笑意,说话狠毒刺心。
“你胡说……”宛如愤然大喊。
“哈哈哈……”师言其再度发出阴冷的笑意,寒意直入骨髓,他青筋突起的手顺着下巴往下滑,摸索到了她细腻的脖颈,手掌的力道慢慢的由轻转重,随而再由重转轻,循环往复。
“不过,终究是一夜而已,本帅已失了兴趣……”他的手陡一用力,宛如脸色已然青白,唔唔发不出声音。
“你想怎样!”淳于宸裕开口,沉稳遒劲中辩不出任何的情绪。
师言其眼中精芒一闪,松了些许的力道,望见淳于宸裕,脸上浮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很简单,首先摒退三军,向我朝献降。再则,本帅要你的项上人头!”
宛如拼命的望向淳于宸裕,泪水大滴滚落,似在无声的告诉他,“不要,不可以。”
“好!”这一声似若惊雷,炸在耳边,宛如心惊目眩,无法自已。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手臂一抬,身后的三万重甲护兵即转身退去,神速果决。
七万铁骑手持缰绳,调转马头,毫无一丝一毫的犹豫。
将士步伐一致铁靴声,骏马的踏蹄声,响彻天地,惊破了宛如的心。
师言其见状,手离了宛如的脖颈,她终于可以完全的呼吸新鲜的空气,喉咙口如同堵了沙一般的干涩。
身后钳制她的两边将领,见十万精兵纷纷退去,心下一松,也钳着她的手也失了力道。
宛如已有感觉,她凄然一笑,冲着城下的淳于宸裕大喊道:“宸裕,我在等你,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话音一落,她发出平生最大力气,将两人推开,合力扑向城头,纵身一跃。
宸裕……你懂我吗?若你懂,我便还在!
“宛如……”各式的惊吼声发了出来,似徐谦,似皇甫清恒,又好似也有师言其……
当宛如声落之时,淳于宸裕座下的通墨宝马以迅如闪电之势,奔了过去,淳于宸裕自马上飞身而起,仿如雄鹰!
师言其猝不及防,大骇,伸手只捉到她飘起的薄纱,嘶的一声,衣纱破裂之声,他眼见着宛如一只折翼蝴蝶越坠越深,凄美,但很伤人。
他的手里仍紧握着一截衣纱,心里的某一处发生了变化。
宛如闭上眼睛,整个人失了重心的下落,耳边是猎猎风响,刮痛她的耳膜,她想迎接她的,肯定是冰冷坚硬的大地,是粉身碎骨的声音,还有黑暗冰冷的地狱。
可是……
那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掌心的温热,熟悉的醇厚气息,她是在做梦么?
她猛得睁开双眼,迎上他深遂漆黑的眸子,直抵人心,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内容,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的脸色苍白,见到她无恙的落到他的怀中,狠狠的骂了句:“你这傻子!”
有谁能不知,这声话中隐藏着他心中怎样的失惊惧怕!又是怎样的心疼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