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相依(1 / 1)
腼腆温婉的笑容,他竟有些痴了,怔怔的无法言语,久违的感动此刻正头心头澎湃。
于是……
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忍着肩上的疼痛,他将她打横一抱,不顾众人的惊怔,不顾宛如的娇呼,大步的走向正房。
宛如躲在他的怀里,双颊火辣辣发烫,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压根不敢触到身后诸人的目光。
只听到小奕儿的叫声:“娘亲,裕叔叔,你们等等奕儿……”
“奕儿。”她方才想起,目光与他相顾,他笑容温暖,停下了脚步,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讲道:“那……连同奕儿一起抱。”
她脸颊愈热,怎么都不敢想象平日里冰冷威厉的王爷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声音细若蚊蝇,“你还是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罢。”
他低笑,却真的将她轻轻的放下,奕儿飞快的扑进宛如的怀里,三人并肩同行。
很温馨的一幕……
下人们脸上皆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唯独,月妃,远远的看着她们的背影,眼神里发出狠毒恶妒的光芒。
正房。
奕儿早就疲倦了,在她的臂腕间沉沉的睡去,他就那样凝望着她,听着她轻柔的哼唱着那首童谣,再也没有如针刺心的感觉了,他会坦然相告她一切。
让她知道,他就是十六年前,那个许诺了她一生的男孩子。
“宛如……”他出声。
“嘘……”她赶快给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根手指抵在唇上,难得一见的俏皮。
他哑然失笑,看她小心翼翼的将奕儿放置在床铺上,盖好被衾,将帷蔓放下,才舒了口气。
宛如冲着他歉意一笑,脸上也略有疲惫之色,然后取来一盆清水,温柔的替他拭去脸上的污迹。
“是我太粗心了,奕儿一直闹着要出去找蛐蛐,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陪着他去后山瞎找,这才忘记熄了火,导致那场大火。”她解释着,满脸的愧色。
淳于宸裕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有种种的怀疑,绝不相信那仅仅是一场意外!
有人要害宛如,王府之中,竟藏着这等蛇蝎心肠之人,直接威胁着她们的生命。
这,绝不允许!
可,他表面上还是附合着宛如的话,略带轻微的责备:“奕儿不懂事,你也跟着他不懂事,深更半夜的,若是遇上些什么人的,那可如何是好?”
顿了顿,他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小人儿,庆幸的说道:“也是多亏奕儿。”
他突出奇异的念头,若是奕儿真是他的孩子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想起那个逝去的胎儿,自责感随之涌上。
宛如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尤其是因为此事还牺牲了几个下人,她更是懊恼万分。
淳于宸裕只当是自己的话吓到她了,赶紧一把将她抱起,坐在他的腿上,语声温暖低沉的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此事想来仍觉后怕,想我戎马数载,杀敌无数,竟也有怕的时候。”
她的心怦怦乱跳,显得局促不安,好似还不适合他如此亲昵的动作以及话语,脸红的像要滴血,他心下燥动,呼吸沉重,低喊了声:“宛如……”
她猛一抬头,他湿热的嘴唇覆了过来,强烈的男子气息形成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只让宛如陡然间天旋地转,手不由自主的揽住他的脖颈,生涩的回应着他。
铺天盖地的迷乱中,她听他自唇齿间发出的隐晦而潮湿的呢喃:“唔,月儿,我终于……”
刹时间,她的身子僵住,滚烫的身子瞬间冰凉,连脸色都苍白,他!他在叫月儿!
原来,他把她当成了明祈月……
他很快感受到她的僵硬,放开她,伸手勾起她的下颚,细细观看,见她一脸雪白无色,诧异问道,“宛如,你不舒服么?脸色这么差!”
她摇头,静望了他一语不发,清澈的眸中满是探索与涩痛,他越发显得紧张,急急问道:“宛如,你是怎么了,我马上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说完,他扬起嗓子,叫道:“来人……”
她心乱如麻,一把捂住他的嘴,叫道:“王爷,不用叫,我没事。”
然后,她迅速的脱离了他的身子,深吸了口气,狠狠的咬了下唇,道:“王爷,你只当我是小姐的替身是不是,刚才,你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短短数十字,由她口中吐出,仿佛有千般艰难,万般沉重。
原来如此!他深锁的眉头顿散开,而后朗声一笑,道:“此月儿非彼月儿。”
她一脸的讶异,淳于宸裕啼笑皆非,暗自思忖,她是不是失去记忆,然道不知道自己儿时乳名么?
他重新将她揽回怀里,让她的脸跟他相视,叹息道:“我的月牙儿,你真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她忽然一呆,错愕莫名,吃吃道:“你……你怎知我儿时乳名?”
他的笑意明朗温暖,淡淡光华自眸底焕发而出,柔声道:“岂止如此,我还知道,你六岁的时候曾救过一名双目失明的男孩子。”
他将她拥得更紧了,娓娓道来:“我还知道,你如何的细心照顾男孩,如何耐心的劝服他喝药,我还知道,那个男孩子说答应十年后要娶她。”
宛如脸色瞬息万变,惊愕万分,眼神中透着不敢置信的怀疑,嘴巴微张合,如此错愕惊讶的样子引得淳于宸裕忍不住开怀大笑。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笑过了……
他的所有回忆都是痛苦的,除了跟宛如相处的那七天里,那是在担惊受怕的逃难日子中享有难得的平静安定感,皆由眼前这个敏感柔弱的女子所给予的。
且,埋藏在心底的话终于说出,难以言喻的轻松,很淋漓的畅快感。
宛如有些呆滞,这一切也太不可思议了,淳于宸裕竟然是十六年那个哭哭啼啼怕疼的小男孩。
这,怎么可能呢?
面对着他的脸,为什么记忆中一点似曾相似的感觉都没有呢,小男孩与他分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淳于宸裕轻触她的脸庞,柔嫩的手感使得他有些不舍得移开,轻柔的抚着,顺的将她腮前两缕发丝往耳后绕,脸靠近她,仅有一指之间距离,温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面门,低哑惑人的嗓音轻轻的响起:“小傻瓜,还没有记起来吗?”
“唔……记得呀,可是你们一点都不像啊。”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宛如有些不知如何回应,且他离她那么近,很迫人的气息搅乱她的心绪。
“噢……那你说说,哪里不像?”他含笑问话,手指轻揉着她细软的耳垂,好似垂珠般,听说,有这样耳朵的人是大善之相。
可不是么,不然她怎么会去救他。
他的心里涨着温暖的幸福感,看着她那张慌乱失措的小脸,不由的就想逗她,眼前这样的她,就好似回到六岁时的俏皮可人。
原来是,他变了。让自己变得无畏无惧,强大的到足够的力量去抵挡这个世界,来保护那个女孩子。
原来是,她变了。变得脆弱多伤,却依旧善良,善良到不忍去伤害任何一个人,情愿让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