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相求(1 / 1)
宛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忽得如蝴翼扑闪,晶莹的泪水顺颊而下,淳于宸裕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他拼命的压下心中一切翻滚地情绪,笨拙的解释道:“我语气重了些,奕儿真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你必须休息。” 末句语调平静而又轻柔。
宛如的情绪有些波动,今日的淳于宸裕感觉不同往日,似乎出奇的温柔与体贴,心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诧。
她想启唇再说些什么,抬眸相对时,竟发觉他的眸中泄露着一丝丝的企求。
她怔住,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他却已经别过脸去,冲着刘太医喝令道:“药呢?”
王妈端着药站了半刻,这才想起,端了上前,淳于宸裕伸手来接,她愣了愣,似乎接受不了淳于宸裕的变化。
他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失神的王妈加重了语气:“把药给本王。”
宛如看见他端着药碗的样子,突得陷入一阵恐惧当中,似回到了当日,他灌药的情景,冷漠无情的神色。
身体传来阵阵的寒意,她不免瑟缩,如同受惊的兔子,戒备的瞪着他,他身体僵住,眉心间俱是悔痛苦涩,宛如的举动击中他心底要害,他不知该如何才能消除她对他的恐惧。
如何才能抹去他曾对她做过的种种行径?
无法原谅的苦痛,在他心滋长成了一颗毒瘤,吞噬着心里的每一寸光明。
从知道宛如便是月儿的那刻起,他开始恨自己,恨入骨血……
愧疚、心痛占据了他每一根神经,每分每秒俱是牵扯般的疼痛。
他的手终于垂下,转手将药碗递给了王妈,低低的说了声:“你来伺候她喝药。”而后,缓缓的起身,不敢再望宛如一眼。
她成为他心中的一道伤口,纵然他真的不去想,不去碰,可是,它终究无法愈合,它会随着记忆中纷乱的点滴,无比清晰地镌刻在了他的心头,成为了千年风霜亦无法磨灭的伤痕。
那么,他唯一只能做的,便是补偿!
他甚至不敢企求她的原谅,或许他从未想过,其实宛如自始至终,都不曾恨过他!
他望向窗外,已经接近黄昏了,金色的斜阳照进这宽敞的大厅,泛起灿烂的光辉,淡淡的光影洒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众人各怀心事,徙增几分萧索与苍凉。
十天后……
此时已是天隆十七年四月,小奕琪病情全愈,全身早已脱痂,经过宛如精心的照料与呵护,以及淳于宸裕不断的替他找来上好的药膏,他的身上、脸上倒也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淳于宸裕经常出入别院,从前平静如湖的别院,现在日日欢声笑语。
远远的总能听到小奕琪欢快的叫声:“裕叔叔……娘亲……”要么,便是:“徐叔叔。”
徐谦自然也在,尽管在很多时候,他总觉自己好似多余,可内心的不甘与对宛如的爱慕,迫得他一次一次的走进别院。
自从他发现了淳于宸裕对宛如的微妙变化后,心中仿佛给牵了一丝欲断不断的线,使得他日日如履薄冰。
心中的想法早已生根萌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实现,不论成功或者失败,他必将竭力争取。
这日,徐谦与淳于宸裕议完事,并肩走着,有一种默契,两人的方向齐齐的走向了宛如所居别院。
徐谦忽得顿住脚步,朗声道:“王爷,属下有一事相求。”他双眸灿若星辰,没人能看懂他清亮的背后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楚亦沧桑,只有他知道。
淳于宸裕神色一怔,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一般,他面上平静无波,却深不可测。
他微微的扬唇,笑道:“徐谦,何事?难得见你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