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之死(1 / 1)
天隆十一年十月,左相之女明祈月和亲昭睿王朝,下嫁裕亲王淳于宸裕。
城门口,满地黄沙随风而起,萧萧秋意,大红的嫁衣裹着明祈月玲珑的身躯,却无法遮挡身心的苍凉。
她凄然一笑,而后,转身。
面对着这个让她既熟悉且陌生的父亲,连一丝伪装的笑意都没有,静道:“ 父亲,女儿走后,请别忘了你曾答应过女儿的事。”
“嗯。”左相两手下垂,沉重了望了她一眼。
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行,黄沙再起,左相用袖子一遮,遮掉满脸的阴霾。
队伍行至三天三夜,终于到达昭睿王朝。
马车停了下来,祈月的心里一颤,略带惊恐的问道:“到了吗?”
陪嫁丫环宛如看了一眼憔悴的祈月,犹自叹息一声,轻柔的说道:“小姐,已到达昭睿境内了。”
宛如首先掀帘而下,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她不禁打了寒噤,猛得觉得前面的凛然之气。
她抬头,看清了为首的人。
他骑着通墨骏马,高高在上,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概,清晨的光线投射在他的身上,由于是逆光,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宛如注意到他的衣服,竟是一身洁白的战衣,带着瓴羽头盔,泛着冷气,有如一面镜子折射出冰寒的气息。
宛如听到马儿嘶鸣一声,通墨骏马扬蹄向前,得得的马蹄声扰乱了宛如平静的心湖。
她怔住,看着他越来越近,觉得他好像从天而降,专门为她而来。
马在离她一米之外停了下来,他跳下马来,英姿飒爽,宛如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线条刚毅明朗,黝黑的肤色,一双鹰目漆黑深遂,好似漩涡,只要一下不小心,便给吸了进去。
宛如的心突突直跳,他的眼神与她相接,何等的威严,他踏步向前,一身的贵气无不抵挡。
在她身侧擦过时,他的气息醇厚中带着淡淡的龙涎香,直到他走远了,还不断的萦绕在鼻间。
她回头,旁边一同去的陪嫁丫环早已掀开车帘,他朝着祈月伸出手去,朗声道:“祈月,欢迎你。”
才第一次见面,他的称呼便是如此的亲密,他的问候如此的体贴。
明祈月露出惊慌失措的脸孔,拼命的绞着衣袖,迟迟不肯将手搭上去。
淳于宸裕微微一笑,原来不苟言笑的面孔瞬间软化,此时如沐春风。
“祈月,来,把手给我。”他说道。
祈月颤颤的伸出手去,他一把握住,紧紧的包在掌心,他的手掌厚实宽大,将祈月柔弱无骨的小手包覆的严实。
祈月脸因紧张涨得通红,这在淳于宸裕的眼里看起来犹为动人,如同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引起淳于宸裕心神荡漾。
他俯头,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深深的吻住了她娇嫩欲滴的双唇……
士兵的欢呼声响起,如鼓点般节奏,一点一点的敲入宛如的心窝处,竟让她觉得隐隐的生疼。
淳于宸裕一把将祈月打横抱上了马,祈月惊呼一声,声音娇柔轻细,像是羽毛软软的撩人心窝。
他们在众人的拥戴下,进入了城内。
这一夜的裕亲王府亮如白昼,各式声音不绝于耳,祈月在众人的拥待下,给送进了新房。
淳于宸裕喝得微醺,面透有一丝微红,他一把推开房门。
祈月一下子惊的站了起来,睁着水眸望着来人,那眼神,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
宛如就在她的身侧,扶着祈月的手,也感觉她到发抖,她轻叫一声:“小姐,别怕别怕。”
淳于宸裕伸手摒退了房内所有的人,包括宛如,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视过她一眼。
宛如自他身侧而过,他身上那股浓厚的气息,伴着冷洌的酒香,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鼻间,心间。
宛如守在门外,她听到祈月的轻叫着,似乎在叫着她的名字:“宛如……宛如……”
然后,是淳于宸裕轻柔的声音,像是在哄着她:“祈月,月儿,别害怕……”
祈月惊叫声越来越响,从开始喊着宛如,到最后是难抑的哭声,不停的叫着:“王爷,不要,不要……”
紧接着,是丝帛破裂的声响,祈月的心碎惊惧的哭喊声传入宛如的耳膜,宛如咬紧双唇,眼睛闭上,念道:“小姐,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闭眼间,宛如听到门霍然开启的声响,她蓦得睁开双眼,淳于宸裕高大的身影闪现在眼前。
房内,祈月的哭声清楚的传来,祈月的衣衫不整,露出了雪白的肩膀,随着她的哭泣一下一下的耸动着,柔弱可怜。
淳于宸裕看了一眼祈月,深呼了一口气,一把提起宛如,道:“今晚,你侍候本王。”
宛如“啊”的一声,整个人撞入他结实有力的胸脯,她勉力挣扎,叫道:“小姐,救我……”
后面是祈月的哭喊着,哀求声……越来越远。
嘣的一声,宛如只觉得浑身酸痛,脑子嗡嗡作响,还未调整过来,淳于宸裕便压上身来。
粗暴的撕掉她的衣衫,她雪白的肤肌呈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充红,喘着粗气,略嫌粗糙的手蜿蜒而下,引得宛如浑身惊颤。
宛如吓极了,眼泪夺眶而哭,哭泣的求道:“王爷……请住手啊……”
他看了她一眼,粗声道:“怎么,连你也不愿意侍奉本王么?”
她摇头,道:“不……”话还没有说完,淳于宸裕轻笑一声。
疼,撕裂般的剧痛。她的泪水肆虐,一并淌入心底,浸透着每一寸,直到溺毙后的麻木。
疼痛与不适始终贯穿着她,泪眼模糊中,她近距离的看清这个叫她一见倾心的男子。
绝美但残酷无情。
他无视她的疼痛,毫不怜惜的对她进行疯狂的掠夺。
漫长的夜……
次日……
宛如没有沉睡的资格!
一名丫环将她叫醒,不理她身子的疼痛,硬是将一身粗糙衣衫套在她的身上。
甚至,她还没来得及问清状态,便给拉出了房门。
丫环带着她进了正厅,看到了很刺眼的一幕。
祈月正被淳于宸裕桎梏在怀中,头被他用手托住,与她深深相吻。
祈月越是挣扎,淳于宸裕愈加狂烈,堵了祈月喘不过气来,只得稍稍松口,却仍缠着她的舌不放。
手游移在她的胸前,轻手挑开衣服,探了进去,祈月身子一波一波的颤动,眼泪滚落,唔唔的发不出字节。
宛如与丫环站在门外,丫环立即识趣的别过头去,可宛如没有,她木然的看着。
祈月的呜咽声不断的传来,而淳于宸裕的喘息声却更加明显,他立起身来,将祈月禁锢在怀中,朝着正房的方向走去。
祈月方得自由,拼命的呼吸空气,哭喊道:“王爷,别这样,求你了……”
淳于宸裕看着她绯红的脸庞,低低的笑了声,而后警告性的说道:“别这样,那,那个丫环你想怎么办呢?嗯……”
话音一落,他又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发出邪魅的笑意。
祈月静默了,呜咽声转化而无声的啜泣,淳于宸裕看着心都揪在一起,柔声道:“月儿,本王等你很久了,昨晚错过的,今天通通都得补回。”
淳于宸裕抱着祈月如她们身边走过,祈月看到了宛如,叫道:“宛如……”
宛如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到他俩面前,脱口而出:“小姐,奴婢什么都可以接受,请不要担心。”
淳于宸裕眸光凌厉而深遂,闪着阴鸷的光,嘴角噙着嘲弄的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什么都可以接受,是么?”
宛如点头。
祈月拉扯住淳于宸裕的前襟,急道:“王爷,别为难宛如,我什么都愿意。”
淳于宸裕凝视着祈月,眸中的光柔软了几分,他轻柔的说道:“我的王妃,你应该自称臣妾,可知?”
祈月点点头,道:“是,是,臣妾知道。”
“哈哈……”他自喉间发出轻笑,双眼眷恋的凝着祈月,不舍离开半分。
宛如不再作声,低垂着头,唇边划过一丝嘲笑,她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日过后,宛如依旧呆在祈月的身旁侍候,只是人更加的沉默寡言,祈月本就沉静,不多爱言语,经那事之后,整个人呆滞许多,眸中是死寂的绝望。
淳于宸裕夜夜与祈月尽欢,祈月认命的接受,只当是一个使命。
宛如每日都会进去替祈月沐浴,帮她拾落一地的衣衫,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像是一种讽刺。
日子平静的过一个月,天隆十一年十一月中,祈月自收到一封信之后,神色大变,锁在房中禁止他人进入,除了宛如。
宛如接过遗落在地的信纸,上面还带着墨的浓香,她看着里面的内容,廖廖数字,却在彼此心中掀起巨浪。
祈月出奇的没有流泪,安静的令人心惧,她脸上挂着笑,近乎疯狂的笑。
“宛如,爹骗了我……”
宛如忆起那个冯儒均,很温雅的一个男子,想着祈月与他一起的温存场面,明明是很近的事,现在却遥远到触摸不到,连回忆都变得模糊。
“宛如,你说,我现在随他去好不好,他已经在那里等我……”祈月的眼神很空洞,找不到任何的焦点。
“小姐,他希望你过得好。”宛如突然觉得害怕,这样的祈月让她不知所措。
“呵呵……”祈月笑了出声,眼泪涔涔而下,她原以为她不会再落泪了,这次却流得很凶,不可遏制。
“淳于宸裕,我恨透他了。”祈月忽得咬牙出声,眼神变得凶狠。
宛如一惊,却也不能说什么,和亲是淳于宸裕提出来的,指名要明祈月也是他。
他间接的一手破坏了祈月的幸福,也是间接害死冯儒将的凶手,叫祈月怎能不恨!如何不恨!
祈月一*过宛如手中的信,专注的看着,像是要把那短短几字烙入心里,永不相忘。
这一幕叫宛如看得心惊肉跳,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十一月的天气早已转凉,瑟瑟寒风夹缝而入,宛如不自禁的打个哆嗦。
“小姐……”她轻声唤道,隐隐的不安笼罩着她。
空气凝滞了一般,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诡异,似是一个黑洞,倍感狰狞。
宛如跑向前去,香炉里加了些檀木,檀木的清香慢慢的逸出,铺满整间房,却无法抑制住宛如内心的恐慌。
“宛如,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出去吧。”祈月终将信纸放下,显出疲惫的神色。
“小姐,你睡下吧,奴婢在身边守着。”宛如小心翼翼的说道。
“也好,那这样,我有些饿,去帮我取些莲子羹过来,我吃完再睡下。”
宛如仍不放心,看了一眼外面,祈月不喜人多,向来只有她一人在跟前侍候,道:“好,奴婢叫人给你送来。”她寸步都不敢离开祈月。
祈月微微一笑,柔柔的道:“宛如,你害怕我去自寻短见,是么?”
祈月的笑让宛如的惊惧感直升,心里弦绷得紧紧的,她的异常宛如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被迫与冯儒均断情,今天是第二次,冯儒均被杀死的消息。
“小姐,奴婢答应过冯少爷,要好好的照顾你。”宛如嗫嚅着。
“宛如,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还要去冯大哥的坟前看他呢。”她淡淡的说道,眼神飘得很远,嘴角起了弧度,似笑非笑,“我选择来了这里,明祈月就已经不是一个人的。”
“那……那好吧。”宛如下意识的咬了唇,扯出一丝笑,“小姐,你且等等,奴婢很快回来。”
祈月望着宛如娇小玲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一点一点的,眼神中有不舍、担忧的神色,她喃喃自语:“宛如,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半晌,一张白纸飘落在地面,页角翻了几翻,仍旧静静的躺在地面,纸上墨色的字此刻显得无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