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台上台下几相逢(1 / 1)
宝贝抢回了血玉,连救命大恩也没来得及言谢,就像落汤鸡似的逃回住所,把一切收拾停当,躺进暖暖的被窝,犹不能入睡。翻来覆去的思考今天所遇何人,那人为什么对血玉感兴趣。
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今天遇到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北魏王朝的太子拓跋晃。
北魏是鲜卑族人建立的。鲜卑人属于东胡的一支。匈奴被消灭后,北方空虚,他们逐渐扩张到匈奴的故地。东到辽宁,西到新疆青海一带。主要有慕容部,段部,宇文部,托跋部,吐谷浑部等。托跋部最后入侵中国。公元386年,拓跋部的拓跋圭建国,国号为魏,史称北魏。至今已经有六十五年的历史了。在中原北方地区建立了比较稳定的政权。现在北魏王朝的皇帝拓跋焘是北魏的第三代帝王,而拓跋晃则是拓跋焘太子。
北魏王朝占据了中原的半壁江山,逼得中原政权不得不偏安于江南,那些北方的士族豪绅不得不抛家舍业,逃到江南一带。皇族及士绅大臣们,无不想收复中原,所以这几十年来进行过无数次的北伐,但是,由于军事力量不敌北魏,所以,历次北代,是败多胜少,甚至每一次北伐,会使宋朝丧失更多的城池,这让当时的大臣们意识到以宋现时的力量,收复北方被占领的失地,是不太可能的了,而那些南渡的贵族地主,也适应了偏安于江南一隅的生活,多年的征战也使得百姓苦不堪言。而北魏也由于内部民族问题疲于应付,也无意南下。所以,两朝都有意讲和,划江而治。
此次拓跋晃来京城祝寿,一方面是表示友好的意向;另一方面也是来探查一下宋氏君臣对北方的战和的真实意图,当然能也尽可能的多收买一些人为他们提供情报。
由于政治的原因,拓跋晃虽然明为贵客,但是其居所却是遭到了严密的监控,他只好跑到居所外面来商谈事情。
本来以为这御花园是个安静隐密之所,但没想到却遇到了宝贝,这才一惊而失声,他这一惊不要紧,把正专心致志追青蛙的宝贝给吓得跑到了水里。
拓跋晃这边。
拓跋晃回到贵客所居的宫室里,不理手下人的惊异,脱下湿衣上了床,却也是久久不能入眠。从刚才那个小女孩子的穿着和言行来看,她应该不是宫里的人,或者说不是宫女之类的。因为她身上没有一点奴仆的味道,倒更像是被人宠坏又精灵古怪的主子。
“想见死不救啊……再下来我就要死了,要是我淹死了我非要到阎王那儿告你去……”想起宝贝的这句话,他不禁笑了,以他对中原女子,或者是说汉族女子的了解,一般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还有,自己救了她,连个谢谢也不说,竟然撒腿就跑。
“如果说她是主子,按她的年龄也只能是公主之类的,,她的穿着也不像公主啊,要真是公主,她也犯不着一个人于深夜之中去御花园中涉险啊。”
其实,她是主子还是仆人,对拓跋晃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上所戴的那块东西。
“是我看错了,还是真的就是……是不是只是形状恰巧相似?”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那她与她……”
拓跋晃越想心里就越乱,也就越后悔,后悔自己太大意,什么也没弄清楚,竟然就让她这么就跑了。
“不,我一定要找到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云雨楼。
寻找刘骏的人马刚刚撤回来,艳娘他们就发现京城一下子戒严了,不但在城门口安放了大队的人马盘查路人,并且各店铺各住宅,都受到了严格的搜查,盘查的对像是只有十几岁的男孩子女孩子,对女孩子就盘查,对男孩子试探是否女扮男装。不用想,艳娘也知道这很可能又是宝贝惹得祸。艳娘虽然不知道宝贝这次又惹了什么,但是一定不是小事儿,不是普通人,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动静啊。艳娘非常的担心。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只能说明宝贝现在还没被人抓住,也没有暴露她和云雨楼的关系。
现在艳娘也顾不得她了:想顾也顾不来,这么多人全城排查都找不到,以他们的力量更是不可能,除非是宝贝自己想回来。
没办法,只好祈求宝贝多福少难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在等着他们。那就是赶快安排刘骏赶出城,和他们自己的的依仗队会合,好一起进城亮相。这些事情并不难办,但是,问题是现在刘骏的脸上竟然像痨病鬼似的腊黄腊黄的,还黄中带着灰,真可用“有如枯槁”来形容了。就像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而永远不能再站起来的样子。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的师祖花仙子试用了各种方法,竟然去不掉这些颜色,她甚至都不知道宝贝是怎么弄成的。
这怎么行呢,这如何像皇上交待?又如何能获得皇上的信任和宠爱,这可是有关承继皇位的大事。但是,时间已不容许花仙子一一去试验,去找解药了,只好一边安排刘骏归队,一边让刘骏的依仗队放出王爷路上受寒,身体不爽的风声,给皇上一个解释的借口。
对着刘骏的脸,花心也是哭笑不得,几年没见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别得方面不知道,光这易容一项,自己就比不过她了,只好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我安慰了。
刘骏平安入了宫,皇上看到刘骏的样子,生出了些许慈父样的感叹和怜惜,让御医替他诊治,好在,有花心在,吃一粒药装装病,骗一下御医不难,这也正好可以有借口来照顾儿子,让花心这个假惠妃不必伺候皇上了——儿子都这样了,哪儿还有心思夫妻同床共枕啊。
有一事须交待的是,自从花心和刘骏有了夫妻之实之后,花心身上的异香渐渐的淡了,除了夫妻相爱时,一般时候一般人很难闻到了,所以,皇上再见“惠妃”,也就没有了六年前最后相聚时的那种渴望和感觉了。这倒为花心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刘骏安排好了,也探听到了“喜顺堂”的一幕,这让艳娘更加担心,一边担心宝贝被抓,一边还担心会被人探听到宝贝与云雨楼的关系。一切的活动更是小心在意。好在十多天过去了,云雨楼倒还风平浪静。
这天清早,看守梅园的周妈,送来了宝贝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周妈,这是我朋友无语,她是个哑巴,你要好好招待她。”没头没尾也没脑。无语是哑巴,又不识字,什么也问不出来。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宝贝还是安全的,起码目前是。
皇上的寿宴安排在了太极殿前的方庭上。太极殿是皇帝理政的地方。太极殿高八丈、长二十七丈、宽十丈,殿前方庭六十亩。
一大早,戏班子的各人都是紧张又兴奋的。而宝贝却没有一丝的兴奋感,说实话,她一点儿也不为今天下午的演出担心,她担心的只有一点:演完就要出宫了,这皇宫这么大,还没有好好玩儿一玩儿呢,这一出去,还不知道哪年能够进得来呢。
“还有啊,心仪说,母仪天下才算得本事,就是不能做得皇后,在皇宫里玩儿一圈儿,以后说起来,也算是替楼里的阿姨们扬眉吐气一次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继续留在宫里呢?怎么样才可以白天大摇大摆的游玩宫廷呢?”
宝贝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有想出个什么万全这策。
“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轻易出宫,不玩儿够了不出宫。实在不行,找个地方躺起来,反正皇宫这么大,我扮成个小宫女,别人也不一定能发现。”
“对噢,就扮成宫女!皇宫这么大,人这么多,他们谁认得谁啊——”
想到此,宝贝不由得笑容满面,对演出前的准备工作也积极了起来。
太极殿前的观望台上
皇上和会稽公主居中,身后是数十个皇妃,花心所抢的惠妃也在其中;太子刘劭在皇上的一侧,其余各皇子依年龄分坐在皇上和会稽公主的两边。刘骏紧坐在会稽公主的下首,为了表演更逼真些,刘骏身上裹得厚厚的,精神也非常的萎靡,与各皇子们的精神百倍形成鲜明的对比,反而比其他的皇子更惹人注目了。
各国使臣和大臣们分列两边。在来贺的王朝中,由于北魏的势力最强大,所以拓跋晃理所应当的就居于了使臣们的上首。加上他铁塔似的精壮的身体,特别的服饰,使他特别突出。
上前演出前,宝贝他们被远远的隔在了一侧。尽管跷首引颈,他们也只能看到花团锦簇的一群人,看不清各人的面容。但对于受过鬼手的训练加上花仙子药物的浸养的宝贝来说,这点距离还难不倒她,所以她勉强能够看得清各人的大体轮廓。
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运用起十二分的功力,全神贯注的看台上的每一个人。心里还不停的默念着:
“我还以为皇上是个老头子呢,却原来这么年轻啊——”
“真不愧是太子,好有气派啊,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方头大脸,鼻直口方的,倒真是天生威严的帝王相,就是太过阴戾了些,让人没有好感,可惜——如果此时把他那天衣衫不整的样子亮出来,那会怎么样呢?”想到此,宝贝促狭的笑了。
“那个老太婆打扮的可真俗气,把所有的金银和珠宝都戴到头上了吧,也不怕压折了脖子——哎,她是不是那个以前放了梅子姐的那个什么公主吧,对,就是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倒也不见老,看来保养的还不错—”
“哇,那个人竟然裹得这样厚,像个老头子似的,瞧那脸黄的——不对,这不是刘骏吗,这脸还是我的杰作呢,——哇,他还真不止是王公贵族哎,竟然是皇子耶!!”
“刘劭身边的那个小子不就是在喜顺堂那只讨厌的苍蝇吗,他要是知道他搜查了半天的人在这儿,还不怕鼻子给气歪了啊。可惜锦囊不在身边,否则再给他也下点药——”
……
“咦,那个人,那个人……”当宝贝看到客坐首位的拓跋晃时,不禁愣了。
“原来他也是在这儿啊,看样子来头也不小呢。”
“看来,这儿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呢。”想到此,宝贝不由得得意的笑了。
“但愿他们谁也不会信认出我来,否则我就死定了。好在我易了容,他们绝不会想到这个黑黑的小哑女就是那个云雨楼生烟者,福清镇劫人者,喜顺堂逃跑者,夜入御花园者——”
“不对啊,那个怪人见到我时,我就是这副容貌啊,他会不会认出我来啊?”想到此,宝贝不仅有些担心。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退缩了。
“但愿他不记得我了。反正是夜里,他不一定就看清楚我了——”
宝贝只能暗暗祈祷了。
拓跋晃这两天费尽了心思寻找那天遇到的哪个女孩儿,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了。但是,却一无所获。根据他对她判断,她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今天一定会来的。所以,他的眼睛始终在各公主和郡主及身上逡巡。但是,始终一无所获,他只好扩大搜索范围,是到此的年轻女孩子,包括宫女及各王公贵妇的使女们,全在他的审视范围。
可以说,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节目表演上。全在那些小姑娘们身上了。看他的眼睛始终在年轻女孩子身上逡巡,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还以为他好色成性呢。以侍卫身分陪他同来的朋友慕容长风感觉到周围人眼光里的含义,用身体碰了碰拓跋晃,轻声的说:
“太子,这演出太精彩了,那个小女孩行走在细绳上竟然像走平地一样稳,这真是好功夫,您说呢?”
拓跋晃不甚在意的向场中一瞥,正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儿,一身的粉色劲装,行走在一根离地有一丈见方的系于两根相隔有两三丈远的木杆上的拇指粗的绳子上。
绳子是原麻色的,横架于空中,离远了看不出来绳子来,只看到一个小女孩两手平行走于空中,随着鼓点的节奏而左右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幅度非常的大,往往让你感觉她的重心已经偏离了,要掉下来了,她却纤腰一拧,又稳稳的站住了,弄得观者都屏住呼吸,不住的为她担忧,又每每为她能站稳了而吁出一口气。
真的是相当的精彩。
“嗯——”
拓跋晃感觉到表演者有些眼熟,虽然不太真切,但真是有种似曾相见的感觉。于是他努力向前探着身子,仔细的看去。
“是她!!”
“就是她!!”
当拓跋晃感觉到大家的眼光刷得全照过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竟然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