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宝贝牛刀初试(1 / 1)
默默本是寿阳公主的近婢所生的女儿,算是家生婢女,所以,对家里和梅子的身世比较的清楚。现在经艳娘一提醒,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当下也不多想,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了。
艳娘虽然早知道梅子可能与寿阳公主有关系,但是,没想到这其中如此的曲折,而梅子还是从江夏王爷府中来此的。不禁暗想:
“怎么就没听起王爷说过呢?”
“他也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有体察到梅子与寿阳公主的关系呢?”
估计着,如果他知道梅子就是他的外甥女,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让她搬出来的。
“灵州那方面不会找你们吗?”
艳娘又问。
“我家小姐每隔半年就让人给家里送一封信,家里的老爷夫人还一直以为我们还在王府住呢。而小姐是估摸着家里的书信到了,就回一趟王府,小姐早买通了王爷的一位手下,让他帮着把信留下,每次她自己亲自回信,不让王爷回。”
艳娘不禁笑了,
“真是个精灵无比的丫头!”
“现在你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找人探听一下,看情况如何了。”
艳娘对默默和何忠君说。
“要不要我去告诉王爷啊?”
默默问,她心里想:“你一下小小的青楼能探听到什么啊。”
心里这么想,脸上也就露了出来。
艳娘当然看得明白,不介意的笑了笑说:
“你放心,我会让人去告诉王爷的。你就放心去休息去吧。”
听她说得如此的笃定,默默心里安定了一些,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了出去。
但是,何忠君却没有动。他想得比默默多,他早觉出这个艳娘非同一般,当然,敢在京城里开青楼,而且是一个如此张扬又如此出色的青楼,没有点靠山和背景是不可能的,看艳娘的表情,她的靠山可是非同一般,难不成就是……
他定定的看着艳娘,试探的说:
“要不要先去报告王爷,毕竟梅子是他的客人,也是他的亲人。”
艳娘看出了他的疑问,也不解释,只是笑着说:
“你不用操心了,先回去歇歇吧,如果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去请你的。”
何忠君见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施了个礼,转身出房。
“麻烦你约束好你那两个弟弟,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向家人外人的说起为好。”
艳娘的嘱咐于身后响起。
“明白。”何忠君又回头施了一个礼,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回自己的家了。
是夜,探听消息的回来报告:
“太子宫里没有什么客人。当然也没有什么太子的亲威,只有两个神秘的女人,一大一小,住在惠园里,防守严密,无法接近。”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艳娘不禁心里一惊,
“怎么会这样?”
听白天的说法,梅子拿出了自己皇亲的信物啊,刘劭不可能不问个清楚啊,难道是梅子不说?没必要啊,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信物都拿出来了,不可能不说出自己的来历啊?
“那宫里有没有动静啊,特别是会稽公主哪儿?”
要知道,自从四年前皇后去世,会稽公主作为当今皇上的姐姐,又重新入驻后宫,当起了后宫里的真正的“总管”。如果知道自己的妹妹的女儿来此,她怎么会不面见呢,怎么不会打问一下失踪多年的妹妹的消息呢?
“没有。”
“怎么会这样?”艳娘有些糊涂了,一又凤目微微的闭上了,手下人知道,这是她用心思考的习惯。
突然,她又睁开了眼睛,对着面前的人说:
“你刚才说,她们被关在了惠园,防守严密,外人不得接近?”
“是。”
“咝——”
艳娘不禁抽一口气,难道刘劭要……对刘劭的品性,她当然非常的清楚,这人长得一副豪放、豁达的美好皮囊,但是,却生性霸道,心思狠绝,什么事儿也做得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梅子可就危险了。”
看来,这个事情不简单,还不能再拖了,否则梅子和宝贝真要有个什么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艳娘打发走来人,顾不得吃晚饭,带着杜鹃,回到楼上,顺着楼内的通道走了下去。
……
太子宫
太子的书房三个人在密谈着什么。
一个是面容清雍,儒雅有度,身材瘦高,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一个是一个面容白晰,脸色有点阴沉又有点谗媚之情的男子。
“舅舅,你说,这个梅子突然来京城是为了什么啊?”
那个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说:
“寿阳公主失踪多年,现在却突然冒出个女儿来,这事儿是有点蹊跷,不过,你能确定她真的是?”
“可是,她确实是长得非常的漂亮,像人们传说中的寿阳公主,再有,她身上还有皇族的令牌,看得出是先皇时的。”
那个阴沉的男子说:
“又不是有什么所图,只是路上偶遇,看得出她并不是想要人知道,如果不是被太子胁迫,我想她可能不是那么愿意暴露身分,从这一点来看,她有可能真是。”
刘劭和那个中年男子点点头,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沉吟着说:
“可是,她到底是来于哪里呢,出现在京城有何目的?”
“那个云雨楼你查过了没有,会不会是什么人的秘密情报地呢?”
那个阴沉男子的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两个人的注意。
“再给我细查云雨楼!!一定要看看它的背景是谁?”
是夜,梅子和宝贝共居一室,看外室里的几个宫女都还没有走的意思,有两个就睡在了外面的卧榻上,有两个,兢兢业业的坐在内门里,摆明了是不会睡了,再从窗缝里一看,虽然近处没有什么人,但是远处却不时看到侍卫走动的身影。
梅子哀叹一声,仰躺在床上,对正兴致勃勃的四处摸索的宝贝说:
“娃娃,这下子完了,我们出不去了。”
“姐姐,你想出去?”
宝贝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梅子。
“谁不想啊,可是这是皇宫内院啊,是我想出去就出去的了的?”
“他们为什么不想放我们回去?”
这是宝贝想不明白的地方。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你这个小坏蛋长得太漂亮了,让人舍不得放你走?”
梅子倒还不忘打趣。说实话,这事儿也是因宝贝太漂亮而起。
“看来,红颜祸水还真是不错,她这么小我就跟着倒霉了,唉——”梅子心里轻叹,明明知道刘劭不放她们走,也与她有关系,但是,此时迁怒一下又何妨?
“是姐姐长得太漂亮了吧。”
宝贝可没忘了在梅子一摘下斗笠时那主仆二人震惊的样子。
“你个小坏蛋,还说呢,我可是捂得严严的,要不是你太漂亮,他想虏你走,我也不会露面的呀。”
这倒也是实情,宝贝的小脑袋转了又转,然后慧眼一亮,对梅子说:
“姐姐,如果我们不漂亮了,他们是不是就会放我们走了?”
“嗯——”
梅子沉吟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道是宝贝是小孩子话呢,既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就发发飙,
“你舍得毁容啊?”
说着,给了宝贝一个白眼儿,不过,这是夜晚,而且他们也早熄了灯,宝贝并没有看到。
“什么是毁容啊?”
宝贝的好奇心又发作了。
“笨——”梅子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爆栗,
“连这个也不知道!!”
“你没有教我啊?”
宝贝反唇相讥,
“弟子不明,师之过,师之惰嘛——”
“哎,你这会儿想起我是你老师来了。”
有这么聪明的学生,梅子越来越觉得有吃力上当的感觉。虽然现在宝贝不是那么爱显示和表现,成天瞪着一双黛眼四处关注,可是,她总觉得是时候未到,或者说是她的积累还不够,否则,依梅子对她的了解,她岂肯如此的安顿?别看现在看起来,最能玩儿,最会玩儿,最能捣乱的是梅子,可梅子自己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比起娃娃来差远了。说不定哪天她就会爆发,到时也不知道是谁能够制服她。
说实话,她现在就有点感觉应付不了她了,当然,在外人面前,宝贝总是很有度的不多说什么,这点让梅子越发的觉得这个小娃娃不简单。
“那么,请问老师,到底什么叫‘毁容’啊?”
宝贝可不缺乏不见黄河不死心的那股子寻根究底的劲儿,梅子知道她的小徒弟的耐心,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就是毁坏容貌呗,或者用刀划上伤痕,或者用什么东西烫,再厉害的就是割掉鼻子和耳朵,或者挖出眼睛——”
说着梅子故意的把手抚上了宝贝的脸,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拧了一下她的耳朵,还稍带着摸了一下她的眼睛。
宝贝只觉心里一寒,赶紧的向一边滚了开去,故意的说:
“哇,太可怕了。”
“就是啊——”梅子又哀叹一声,说:
“漂亮是天生的,谁舍得毁了啊。可是,看这样子,我们说不定就会被囚在这儿一辈子了。唉——”
“我有个办法,可以不用划或烫就能使自己变得不漂亮。”宝贝又爬近了,在梅子的耳边轻轻说。
“那是什么法子啊?”
“就是你有法子,也不能说毁就毁吧,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啊,我怎么能不打个招呼,说毁就毁呢。。”
梅子兴趣缺缺,说实话,她对自己的容貌可是相当的自恋,怎么也舍不得毁了的。
“不用真的毁,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改回来的。”
宝贝这次改躺为趴,嘴附在了梅子的耳边小声的说。
“真的——”
梅子惊叫,很快的,外面有了动静,梅子赶紧的一搂宝贝,轻声安慰道:
“娃娃别闹了,好好睡觉,赶明天就让你回家好不好?你刚才是做梦了…………”
很显然,她这是给外面的人做戏呢。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宝贝这才从梅子的怀里抬起了头来,很不客气的冲梅子撇了撇嘴,那意思很明显:你自己惹得祸还那我当说辞,真是的!
离得这么近,透过窗外的月光,她的表情尽收入梅子的眼底,梅子伸出手,拧了一把宝贝滑腻的小脸蛋,压低声音说:
“你个小人精,怎么,想造反啊——”
宝贝吐了一下小舌头,做投降状,嘴里说着:
“不敢不敢——”
但恭敬的样子掩饰不住她眼里闪动的调皮的光。
梅子就是喜欢她的这个样子,调皮、慧黠,其实,她从来没有把宝贝当作自己的学生看,只当她是一个精灵慧黠又可爱的小妹妹呢。
听外面毫无声息了,梅子也翻身趴着,与宝贝头对着头,悄声问:
“娃娃,你刚才说得是真的?”
“嗯!!”宝贝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这儿有一种药膏,抹上以后,人的脸就会变黑,除非有解药,一般的水根本就洗不下来。”说着,宝贝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啊掏,掏出了她的哪个小小的百宝袋。
这个袋子从四岁起,就一直带在宝贝的身边,以前梅子看过,这个袋子可能是动物的皮做成的,很柔软又很坚韧,甚至用刀割也不会破,她曾经问宝贝这是什么东西,宝贝说这是乾坤袋,梅子曾经在《神州奇物考》里看到过有这么一个东西,说什么是大禹治水时,玉帝谴人送给大禹的,让他装山盛石,好修河改道,小不盈手,却可放山盛石,大不可测。她猜想,宝贝这个东西可能就是借用上面的说法,当然,宝贝的这个袋子充其量只是一个不错的盛物袋,可能是好的动物的皮制成的,不过,在一定范围内确实是可以收缩的。当时她看过,里面除了一些像针像勾类的东西,就是类似锁的一些比较精巧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有些盛有药膏类的小盒子或小瓷瓶,都是些小孩子才感兴趣的东西。
梅子哪儿知道,这可是老门头,也就是鬼手锁三承自师傅的最好的一件器具了,虽然没有传说中的乾坤袋那么神,但确实是一件宝贝,不渗水,不露气,而且一般的利器也割不破它,更好的是,它的伸缩性特别的强,可以盛放很多东西,而体积又不太大,便于行走和收藏。这对于他们偷儿这个行业来说,应手的工具是很重要的,要不是让宝贝从他身上发现了非赖着要不可,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工作也用不着这些东西,要不是正赶上她的小徒弟四周岁生日,四处搜罗着要他送礼物,他可舍不得给人呢,唉,谁让宝贝是他的徒弟呢!他唯一担心的是宝贝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给弄丢了,不过,事实证明,他是多虑了,宝贝对好东西向来是喜新不厌旧,她在认识到这个宝贝的好处之后,就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到里面了:鬼手师傅给的开锁工具,花心师傅给的各种药膏药粉……甚至还有何仁心他们给弹珠、弹弓子之类……这个袋子整个儿就是她的玩具家当,宝贝是须臾不肯让它离身的,有时候脏了,央着人给洗,也非得是细心的雪雁不可,好像别人给她洗会洗坏了似的。
宝贝从袋子里一件一件的向外掏东西,先是一个长长金属针,很有弹性,一动就晃啊晃的,接着就是一个比较短一些的,很硬的,有些粗的金属棒,有一头是勾状,一个白瓷瓶,两个绿色的小瓷瓶,一个小胭脂盒,一个绢包……
不一会儿,在梅子面前就摆了一大堆的东西,看得梅子眼睛都直了,要知道,三年前她看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这里面有这么东西呢,不用说,这些以前没见过的,一定是宝贝后来的收藏了。
等宝贝把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掏出来的时候,梅子看一眼那个瘪下去的小袋子,眼睛都快瞪出眼眶来了,
“啧啧,我说娃娃,你的这个小袋子真的能盛这么多东西啊?”
宝贝很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你废话”的白眼儿,也不回答,拿着那个黑色的小瓷瓶,对梅子说:
“这里面的东西就能让我们变黑。现在就用吗?”
梅子沉吟了一下,说:
“不能一下子全黑了,那样肯定穿帮,能不能一点点儿的扩散呢,让他们能看到我们是一步步变黑的,但又无法可治——”
“行!”
宝贝打开瓷瓶,用瓶子里的一根细针样的东西挑出来一点点儿的药膏,对着梅子说:
“要点在哪儿?”
“我的点在额上,你的点在嘴角边儿,然后让它每天一点点儿和向四周扩散。”
宝贝点点头,很仔细的就着月光给梅子的左额角边点了一个点儿,然后,又给自己的右嘴角处点了一个小黑点,然后对梅子说:
“在这一个时辰里,不要碰到它”
说完把小针放进瓷瓶里,重新盖好,然后又把床上的东西一一收回袋子里。
“它真的可以吗?万一他找御医来,给我们医治或是清洗,可怎么办?”
“没事儿的,梅子姐,我试过很多次了,一点儿也不会。你忘了你曾经在仁心哥哥的头上写那个‘鬼’字的事儿了。”
“啊,这么说,这东西是墨梅?”
梅子一惊,她当然会记得自己的那个引何忠君他们入园的恶作剧。
“是,不过,已经经过提炼和加强了,你的药膏不能再对它起作用了。”
此时,宝贝好像成了老师,很耐心的给梅子解释着,这些也都是她向花心学来的,当然,也经过了她几番的验证。梅子当然不会知道宝贝曾经偷偷的拿她的药膏试过了。
其实梅子的花膏只是梅香,恰好能够除去梅花的颜色罢了,那个鬼字也不过是利用了梅花的色彩只要拌上一定量的梅精油就不容易掉,而一定浓度的梅香又可以使它掉色而已,可不是真的什么鬼神医术或巫术。
梅子半信半疑,不过,目前这个样子,看来也只有自救,自己又没有办法,而宝贝的方法起到作用也说不定,反正又没有什么害处。
夜已深,两个人相拥着入眠,沉沉睡去。好在两个人都是生性豁达之人,不管在哪里,照样可是吃和睡。所以,她们睡得倒是挺甜美。
一夜无话,天明时,听梅子和宝贝醒来,外面的宫女们就过来给她们更衣擦脸,擦着擦着,给梅子擦脸的宫女有些迟疑的停了手,好像发现什么地方有个难除的污点似的,不甘心,她又用水湿了一下毛巾,再擦一遍,可是却真的擦不倒,她有些疑惑,
“莫非这是个黑痣?”
看来只有这个解释了,因为确实擦不掉。
“还好,不是太大,要不,可真就可惜了这副绝世的容颜。”
心里想着,她把毛巾放下,继续下面的洗漱工作。
给宝贝擦洗的宫女也是满心的疑惑,
“昨天没看到有这颗痣啊,今天怎么这么明显呢?”
宝贝给自己点的时候准头小,点得有些大了。
她们当然也没太放在心上,如果她们知道从今以后,那块黑痣就如春花生发一样,会渐长渐大,最终遮盖了那两张绝美的容颜,相信她们今天一定不会如此大意的放过的。
看宫女们给她们洗漱完毕出去了,梅子和宝贝对着铜镜上照了又照,摸着左额上的那颗黑痣似的东西,梅子现在才相信了宝贝的话。
“嘿嘿,好戏就要上场喽,只是希望刘劭不要太失望才好哟——”
想到刘劭可能会有看到美女变黑鬼的震惊样子,梅子不禁调皮又得意的笑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