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4章（1 / 1）

汉朝大军势如破竹，呼图吾率领的郅下支部节节败退，退守草原尽头视死抵抗。

战骨埋荒冢，性命逐轻车。关山之外，日暮苍穹，起了薄薄一层雾霭，隐藏了远处的连绵山脉。荒芜的草原，百草催折满目萧条，孤独的苍鹰盘旋直上，哀哀叫得凄凉。

山丘之上，一身银色戎装的萧振远，英挺伟岸，威武不群，如鹰般锐利的眼紧紧盯着远方郅下部落的蒙蒙灯火。倾琅，明日这个时候，我便会提着呼图吾的项上人头，祭奠你天上的亡灵。

“将军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呼伊儿的白裘长袍被晚风吹得呼呼作响，一双悲愤的杏眼直直盯着他，仿佛看穿了他凄彻冰冷的心。

他无声的立着，明亮的眼睛是暗色中燃烧的火焰，只一眼，便已经把暮色焚灭不复。

远山。孤峰。塞外远山残雪里，夜寒幽远的笛音，竟成风中凝咽声。倾琅，你可会听到这笛声？你在高高的九重天外，是否会孤独？倾琅，伊儿来陪你，可好？

晨光暗淡，晓雾弥漫。激烈的战场上，旌旗蔽空，战鼓隆隆，大汉骑兵，横刀跃马，沥血而来。刹时哀号遍野，衰弱的匈奴兵已不堪一击，长矛尚未握紧，便被雪亮的锋刃划开脖子，倒毙于地，血肉横飞。

太阳的火焰平地升起，耀得人眼睛刺痛。浓重的血红染尽了浩瀚的天际，无情的战火焚灭了辽阔的草原。鲜血蒙蔽了双眼，血香薰灼了空气，萧振远立马横刀，鄙夷的望着呼图吾面如死灰的脸，放声狂笑，刀起头落，血溅银铠。

落日金辉，映照着剑器铁刃冷色的辉光，带着生了锈的血的味道，浸透黄昏的空气。蛮野又空秃的草原，已是满地尸骸，弥漫的血光，遮天蔽日。

“将军！将军！”辽晋慌慌张张地驰马而来，“伊儿姑娘……她……”

萧振远面色瞬间煞白，手扬鞭落，飞奔向军寨。

暗淡的光线冷冷的投在伊儿灰白的脸上，殷红的血从狼匕周围纷纷溢出，缀在她天蓝色的长裙上，如一朵朵火红的血莲花。

“伊儿！”那个在沙战上叱咤风云的男子，此刻竟如此无力的屈身而跪，紧紧的抱着她即将逝去的生命，失声哀号。

“将军……你可是全胜而归？”她的眼神已涣散，脸庞已苍白，她望着他如沉霭般的忧伤，笑容如撕裂的残阳。“你可知……伊儿心里面恨你，可伊儿……怎么可以恨呢？你是那样的专情、忠诚……也许，唯有死，才是伊儿的解脱……”

艳红的夕阳，美丽却又残忍。伊儿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嘴角的笑容幸福而又安祥。

泪水喷涌而下，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动，他悲伤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伊儿，为何你也要离去，是我做错了吗？曾经倨傲似火的我，竟是这样的庸碌无能，就连倾琅最后的遗愿都无法达成。上天为何如此待我！难道我真的是错了吗？我错了，谁又能告诉我，怎样才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