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八

店主拿过电话，说：“罗队，我是阿彪。”

杂货店后面，就是阿彪的家。房间里又脏又乱，到处放着方便面桶和脏衣服。顾青找了一会儿，勉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

阿彪坐在她对面，习惯性的拿出烟，“警队没人了，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小姑娘来作卧底？”

顾青有些尴尬：“因为要扮作学生，所以找到我。”

阿彪嘲讽的笑笑：“那倒合适。真是学生味儿。”

顾青看看四周，“阿彪哥，你作卧底有多久了？”

“多久？三年了吧。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很崇高，那都是屁，当年老子一腔热血，才来做了个这个他妈的卧底。”

吐着烟圈，阿彪笑笑，“你以为作卧底很容易，罗队想立功想疯了，竟然把你拿来作卧底，这是人做的吗？里外不是人，刀口上过日子，女朋友分手了，又被父母赶出家门，派出所进了无数次，才做到这么个小头目。”

阿彪说得很轻松，然而话语中的苍凉几乎不能形容。

顾青看着他，有些发呆。这就是一个卧底的真实生活吗？周边乱糟糟的一切，每天和社会底层打交道？

“像你这么的漂亮女孩，作卧底，我说，还不如让罗队直接杀了你来的痛快，那些贩毒的，对你这样的，可是很狠。前些日子，有个卧底的女警给抓了，结果被奸杀了，尸体扔在河里，连人样都分不出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夏天，顾青却打了个寒颤。

“你什么也不会，又是个菜鸟，还来做这个，不过啊，你命大，这学校的贩毒案，就快查完了。”

“查完了？”顾青疑惑的问。

阿彪轻松的笑笑：“是阿，你上次报的消息，起了些作用，是有人把毒品拿到学校卖，周立就是个瘾君子，他已经说了，是谁卖给他的，估计着，不久，你就可以恢复身份了，真是幸运。”

“那你呢？”

“我，还早呢，看这大案什么时候破吧，”阿彪熄灭烟圈，“不过作卧底还是可以学很多东西的，我刚来时，也什么都不会，一个师兄教了我很多，还救过我。慢慢的，我就会了。”

“那他——”

“死了，一年前，黑帮内部清洗时，被打死了，警局连名誉都没给恢复，留下个有病的老婆和才几岁的孩子，就是来买盐的那小孩。”

街道的尽头，有几间破烂的小房，阿彪推开其中一间的门，带着顾青走了进去：“嫂子，我来看看你。”

若不是来这，顾青真不知道，德州还有这样的贫民区。整个房子，大约七八个平方，无一件值钱的东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桌旁，看上去有病在身，站起来：“阿彪，你来了，真不好意思，一直欠着你的帐，我们，”

阿彪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里面有些吃的，“嫂子，拿着。”

“不，我们不能再要了，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那女人不收。

“收下吧，你不吃，小云总要得，小孩子，还得长身体。”

那女人默默的接过来，抹抹泪。

接下来他们谈了些什么顾青已经不记得了，只看着这一切，这，就是烈士家人的生活，这，就是现实。卧底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