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尾声（1 / 1）

尾声-归来

十年后归来，已是曾经沧海。

他站在紫竹林外，一声悠远：“步剑城，求见大士门下弟子梦亦非。”

他曾在心中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以三千日夜换得的重逢是什么样子，狂喜？狂悲？亦喜亦悲？都不是，执念太深，成了活着的证据，那份情意在岁月中酿成了深深的宁静海，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波动，只是不停地不停地波纹颤抖。

“世上已没有梦亦非了。”

……

许久，他喷出一口鲜血。

来世再还，他曾对她说过来世再还，不想竟然一语成谶。他有命归来，却仍是阴阳两隔。

南海精舍。

一样样抚过她生前所居所用所看，潮声如歌，将一生融入一曲。

他看到了精舍旁那一株奇特的旱地莲花。洁白无垢，带着淡淡的光华，含苞而立。那花苞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盈盈开放，瞬间成灰，所余下的仍是最初的一粒仙露明珠。

将明珠捡起，紧握于掌心，许久之前欠下的两行英雄泪终于缓缓流下。反反复复地，脑中是春日长安城下，她温柔明媚的笑容，反反复复，逼人发疯。

人生若只如初见。

菩萨的声音自遥远的紫竹林中传来：“步剑城，你可还记得？红尘万法皆空，你说你所要无非过程？”

无非过程。那谁来承受结果？原来到头来，是一报还一报，自作孽不可活。

“你到水月宫中来，本座谕示你前因后果。”

水月宫中，轮回镜前。

曾经被那个女子看过的画面，又一次地，重复在他面前。

前世，前世，前世的前世，沧海桑田，无数次地回首一笑，两不相逢。

今生，仿佛已成前世的今生，长安城春日暖风，相对而笑。

沧海人间生若寄，蓦里相逢宿世恩。一点一滴辛苦积就的缘分。

他笑着落泪。

画面淡出，再现出。他看见她独自一人在南海精舍，读《乾坤九曜图》，听潮看海，度过寂寞晨昏。

海风吹过潮起阵阵，长空万里，天地之间空无一人，素服少女立于海边，接过仙鹤自天外带回的明珠。

他看着她在镜中落泪，微笑，看着她种下明珠，用海水浇灌。

看着她在夕阳中凝坐海边的身影，看她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在海风中寂寞地闭上眼睛。

……

他笑着落泪，已不知今夕何夕。人生到此刻，宁愿没有这颗心。

“十年前，她已自身的寿命和修为换你还阳……”

终于知道，原来是如此错失。缘尽于此，所以擦肩而过。

他仍是笑着落泪，拔剑：“菩萨，步剑城不信命，从前不信，现在也不信。来不及相见，也不过是错失了三天，来不及相守，也不过是错失了一世。下一世，轮回之中，我要把这缘份追平。菩萨慈悲多情，还请助我。”

剑刃过处，血如飞花。

说什么前世今生，都已成过去。我以性命相陪，难道轮回道里，就追不上你的脚步？亦非，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