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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诺雅,拿起你的剑来!不能说话就拿起你的剑来刺我啊!”
雷恩将长剑抛给她,没有意料中被接住的情景,长剑落在她的脚边,她无动于衷的坐在秋千上,呆呆的看着天。她知道雷恩是想给机会她发泄,可是无力的心再也举不起那把剑,像是累到极点的孩子,只想静静的等待时间流逝。
“你的骄傲和自尊都跑哪里去了!不要像个弱女子那样妥协,如果你再不练剑,永远都不会赶上我,更不要妄想再找机会逃开!”
他像个不停歇的鞭子,一直想要激出她不认输的火花。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妮诺雅还是像个被人遗弃的娃娃,不能讲话的她失去了最后的活力。雷恩愤怒的扔掉手中的剑,大步走到她的身边,钳紧那细嫩的肩膀,劲力从手臂一直传到指骨。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拜托你告诉我好吗?我不想再一直看到你这个样子,可恶的女人!你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如果想要我难受,好!我告诉你,你做到了!”
他指着脸上的伤痕说:“还记得这个剑痕吗?那个雨天是我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噩梦,你为了救另一个男人狠心的将我划伤,这个伤口不止在脸上,更在我的心里,你知道我多么艰难才说服自己放过你吗?我不想再当个傻子,你明白吗?”
妮诺雅微微的抬起头,凝视他脸上的剑痕。
雷恩有种想要付出一切都要打破她僵硬的冲动。他弯下身,吻向她的唇,疯狂的气息像旋风一般,将她的感知全都席卷,他一点都在乎妮诺雅的无动于衷,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挑起她的情绪,无论是生气还是热情,只要不是现在这样像被抽离灵魂的躯壳就好。
妮诺雅微怔。
唇角被咬痛,淡淡的血色沾到彼此的舌尖,腥味刺激着味蕾,回荡在齿颊周围,吻变得温柔而绮丽。
空气也变得躁动起来。
混合着暧昧和忧郁的味道,雷恩的双瞳倒映着她的模样,清晰而木纳,桃红的颜色染红了她苍白的脸蛋。
“你终于有反应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股淡淡的浅笑。
“如果你再给我当行尸走肉,我不介意提前举行我们的婚礼——”
妮诺雅假装不在意他的话语,故作平静地撇开头,捡起地上的长剑,细细的抚摸起来。
冷风吹走无名的躁动。
她知道雷恩的用心,只是用霸道伪装的温柔,至从哑了以后,他每天都会陪她讲话,不禁让她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差点都被她忘记的过去。他并不是爱讲话的人,甚至达到惜字如金的地步,记得她曾为他挡下一箭的时候,她也喜欢用各种的话题来打破两人间的沉寂,现在角色变换,情景却没有变。
该怎么做才能让彼此都能得到幸福?
她轻轻地挥动起剑,扰动空气中悬浮的尘土。
以后就当个哑巴剑客好啦!如果雷恩还会娶她当皇后,那就勉强当个哑巴皇后吧!这样他就不会总嫌她吵,她还能当个威严的国母。
妮诺雅哧的笑起来,原来幻想会这么有趣!心里的沉痛好像释放了许多,长期的郁结瞬间被解开,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雷恩出神的望着她,眼神变得好温柔好温柔。
一丝细微的动静如绳颤动般传入雷恩的耳膜,他的眼神突然一凛,飞快的收敛起笑容,举起剑对着空无一人的草丛,冷冷的说道:“什么人居然敢闯入内宫,还不给我快出来!”
妮诺雅惊诧停下来。
飘游的风停驻,草丛轻微的动静让两人身上的警戒神经全都集中起来。
“出来!!!”
他转换了长剑的角度,小心翼翼地靠近草丛——
草丛不再晃动,在另一棵树后,穆莱尔静静的倚靠着树干,悠闲的样子好像在这里很久,他把玩着琥珀坠,让它在阳光下折射出琉璃般华丽的光芒。
金色的长发没有束起,及腰的披散着,优雅的暗绿披风长长的,琥珀色的眼瞳有双妩媚的色彩,似笑非笑的面容依然绝美逼人。
“看来国王陛下也不过如此,这么久才发现有人闯进来!你说,如果想要刺杀你,不是很容易吗?”
妮诺雅一怔。
穆莱尔变了!好像整个人换了灵魂似的,那股妖异不该出现在这个如风一样的男子身上,而她现在居然看到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气质。
雷恩冷漠的撇开眼,对着她说:“妮诺雅,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听他的吧!我们可是有很多话要单独聊聊!”
穆莱尔站直了身子,将耳坠捏在手心,优雅的踱到妮诺雅的身边,伸开双臂,在雷恩杀人的眼神下,他紧紧的抱住呆愣的妮诺雅。
“太好了,我们又见面了!”
“穆莱尔——!”雷恩愤怒的大吼,“放开她!”
他轻轻的微笑,流转的眼神如放光的珠玉,妮诺雅猛得推开穆莱尔,然后转身跑离了练剑场。
静谧的空地。
两人面面而对,像曾经决斗那样,这次两人没有拿剑,可是彼此身上散发凌厉气势丝毫不输于决斗时。
“你忘了我所说的话吗?居然还敢进内宫!”
雷恩瞪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暗绿。
穆莱尔不以为意的微笑,冰冷的却带着掩不住的仇恨。
“我要带走妮诺雅,这次我不会再退缩!”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从我手上带走她!”
他轻挑起眉。
“我有什么资格?!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别忘了这么多年来你树立了多少敌人,前太子,老国王,还有各个属国,你说如果这些人都联合起来,还有多大的胜算?”
“你威胁我!”他眯起眼。
穆莱尔轻轻的摇摇头。
“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只不过是提醒。伟大的梵尔纲国王雷恩刚愎自用,每个给你效力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海伦和影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还包括我,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留给我的辱!”
雷恩凝视他许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啊!你们都来推翻我啊!我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你最好不要妄想带走妮诺雅,她是不会和你走的!”
“雷恩陛下,你忘了她一直都想逃出这个皇宫的事实吗?”
穆莱尔走近他,仔细打量雷恩脸上的剑痕,唇角弯出诡异的弧度,琥珀色的瞳色染上阴冷的色彩。
“这个剑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她为了救我而在你脸上留下的,不是吗?”
“你给我闭嘴!”
这个伤疤是心底最想忽略的痛,穆莱尔轻易的提起,雷恩无法再平静的和他谈下去,可是穆莱尔却并不想住口。
“回到欧国我本以为就此放弃不再去争取,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让妮诺雅再次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还怎么可能再相信你对她的爱是可以幸福的承诺。所以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我一定带走她!”
一把剑如闪电般刺向穆莱尔,他灵巧的侧身轻捷的躲过,震怒中的雷恩比平时更多了份焦躁,穆莱尔缓缓地抽出腰间的剑——
“那好吧!如果可以痛快的打一场,我会更加开心!”
两只剑在空中相遇,长长的剑身都闪着锋利的华彩,激荡的剑花如优美的乐谱。
空气弥漫着冬日的寒香。
天空飘起雪来,星星点点的落在世界上,融入一片灰白。
两人的衣服有些湿意。
鹅毛大雪只是半个小时就已经给地面覆盖上脚下的土地,浅浅而纷乱的脚印烙在格斗的两个人周围。
“砰——”
两人的剑抵到一起,发出清亮的响声,两人瞬间靠得很久。
“我们的剑术不相伯仲,恐怕不到力气耗尽,是绝对不可能分出胜负!”
“那就比到最后一刻——”
雷恩加大了力量,想要以疾风的灭瞬间爆发的剑气彻底击溃穆莱尔纯熟凌厉的技术。
可是——
他万万没有想到,萦绕在胸腔的一股血气竟趁着他全力以付的时候疯狂上涌,再也控制不住那股力量。
漫天飞舞的血花挥洒在穆莱尔的身上,他急收住长剑,眼睁睁的看着雷恩晕倒在他的面前。
雪依然在下。
红色点缀着洁白。
穆莱尔若有所思的望着晕迷的他。他居然会无缘无故的晕倒,暗红的血好像带着某种奇特的讯息,这个看似强大无比的身体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深深的喘了口气,收起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