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乱花渐欲迷人眼(1 / 1)
敲门声再次响起,伊夏猛的打开门无可奈何地说:“阿姨,我们真的没有违禁电器了 ,如果手电筒你也要的话就拿去吧。”
苏苏盯着伊夏在她眼前挥挥手:“傻了吧你,我有那么老么?”
伊夏舒了口气:“今天损失很惨重。”
苏苏走进来:“看出来了,气氛又点压抑的说。”
伊夏白了苏苏一眼:“你最近在看网络小说吗?怎么不正常说话了。”
苏苏推了伊夏:“表用眼睛白我,哦,偶的小心肝儿啊……”
卢晓智无奈地说:“看来中毒很深。”
“对了,你看你们总给我打岔,我要说正事的,伊夏,楼下有位偶巴找你,是个帅锅哦……”说完两眼冒着桃花。
虽然伊夏也是比较资深的网民,听到苏苏这一口不伦不类的普通话,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的鸡毛掉了一地。”
听完卢晓智说完这句,伊夏和苏苏都愣住了。
“你的什么都掉了一地?”伊夏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鸡毛啊。”卢晓智又重复了一遍。
“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吧?”苏苏终于开始好好说话了。
“也许……她想说的是汗毛都竖起来了。”伊夏推测着。
“偶要回去看偶的爱文了,你快点下楼喉。”苏苏扭着身子走了。
伊夏仔细想了一下,不太可能有什么帅锅,长残了的铲子、勺子都可能来找她,就是不能是帅锅,倒不是伊夏悲观,而是苏苏这人的审美素来有问题,她认为中国长最帅的男人是郭德纲,能够勉强排第二的是赵本山。让那帅锅先等着吧,等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在去顺道过去看看是谁。伊夏爬到床上,把被子从床上搬了下来。
“楼下有帅锅找你哟,你还不下去。”苏苏不一会又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伊夏忙得焦头烂额。
“呃,你知道了撒,你咋知道啊,偶第一个跑过来告诉你滴。”苏苏有些惊讶。
伊夏觉得这个苏苏还真是奇怪:“难道你有孪生姐妹什么的?”
“什么?”苏苏傻呵呵地问。
“那就是你了,你不是都来过了。”伊夏没好气地说。
“你好囧哦……”苏苏还没说完,卢晓智就把她推出去了,“好了好了,我们俩都知道了。”
伊夏叹了口气,找了根绳子将被子、毯子、枕头捆在了一起。
苏苏又飘过来了。
“好了,我知道楼下有个帅锅找我,乖了,你别给我捣乱了哈。”伊夏把门关上了。
好不容易吧行李弄好了,伊夏背在了背上,手里提了笔记本电脑。
刚出寝室的门,伊夏就看到三个玉树临风的男人横排站着,最左面是安宁,然后是顾隽奇,右面的居然是刚认识的伊昭。
三个人看到伊夏出来都向前迈了一步,大概是觉得整齐划一不好,又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
“安宁,顾晓晓不在这幢楼,那边,她住前面那幢楼。”伊夏指指前面。
“知道知道。”安宁看那两个人没有动的意思,才向前迈了一步,“我是来找你的,你不是要看《新闻传播学》这本书吗,我给你送过来了。”
说完安宁赶紧把说递了过去,伊夏扫了封面一眼,那是她随口说过的话,原来他还记得。她将书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你这是……”安宁指指她背上的行囊。
“哦,搬出去住了。”伊夏发现站着的那两个人一直盯着她看,干笑了一声,“难道你们两个也是来找我的吗?”
两个人一起点头。敢情苏苏来了三次说的是三个不同的人,伊夏琢磨着今天这是怎么了。她看了一眼顾隽奇,顾隽奇指指伊昭:“我陪他。”
伊夏看着伊昭隆起一个大包的额头暗想,这个伊昭难道是朝她要医药费的?她摸摸兜,还好提前将钱都藏在衣服的内兜里了。
她瞪着伊昭,脸色不善:“我告诉你啊,砸你我又不是故意的,要钱没有、要命的话不给,你自己看着办吧。”
伊昭上上下下打量了伊夏好几圈,很得意地对顾隽奇说:“你看,有个□□。”
顾隽奇拍拍伊昭的头:“你小子的品味还真是奇怪。”
伊夏心中大奇,难道是她用鞋砸了这小子一下把这小子砸傻了,以至于审美观严重扭曲,对自己一见钟情?
伊昭的目光中仿佛有500万伏的高压,灼热的电流差点把伊夏烤熟了。伊夏的心中小得意了一下,活了二十年,终于有人向自己告白了。
等了许久,伊昭咽了口吐沫,压抑着兴奋的声音:“你想不想做兼职啊?我舅舅的公司想要招个有个性的文员,双休日工作,怎么样?”
伊夏彻底呆了,这厮找个兼职都这么兴奋,他的兴奋点还真低啊。
“你不愿意?”伊昭见伊夏许久不说话以为她不同意,有点失望。
“愿意愿意。”伊夏连连点头,她对自己刚才的脸红心跳觉得有点尴尬,眼睛向周围瞄瞄,发现安宁还站在那里。
“你还有事吗?”伊夏觉得奇怪。
“啊,是这样的,晓晓想请你吃饭。”安宁终于把他此行的本意说出来了。
伊夏真是不想去做灯泡,但是鬼使神差地,她居然说了一声:“好。”
安宁明显松了一口气。
“晓晓姐要请吃饭,带我一个吧。”伊昭很开心。
“啊,好。”安宁只好答应,看看伊夏,“在学校西门的川府酒家,晚上六点。”
“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啊。”伊夏不知道季画这小丫头有没有乱跑,心里担心她。
走了两步,忽然想起顾隽奇的事情,又折回来:“喂,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顾隽奇耸耸肩::“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的时候再说吧。”
伊夏没好气地哼了一下,悻悻地走了。
回到小区的时候,伊夏发现整个楼区的小朋友竟然都拿着伊夏那种式样的“气球”。手上只拿一个的小朋友羡慕地看着拿两个的,拿两个的小朋友追着拿三个的。
怪事年年有,今年却最多啊,伊夏摇摇头,原谅他们吧,每个人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
伊夏敲门,没人应声,她有个不好的预感,掏出钥匙开门,门厅处没人,伊夏痛苦地捶捶头,自从认识季画以来,捶头已经成了伊夏惯有的动作,推开卧室的门,季画还是不在,倒是窗台上多了一个苹果核,伊夏把行李放下,到厨房一看,果然,袋子里一个苹果都没有了。
伊夏叹了一口气,拖着步子下楼去找季画,在小区里找了好几圈才看到凉亭里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季画。
季画看到伊夏明显很畏惧磨磨蹭蹭地挪到伊夏身边。
伊夏死死盯着季画,将季画手中的“气球”扔到垃圾箱里,拉着她的手:“走,回家!”
季画很委屈,眼睛眨巴眨巴地盯了垃圾桶。
伊夏觉得,季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八成还会将这东西捡回来。上帝说,欺骗孩子是有罪的,伊夏觉得该说点实话。
“季画,我告诉你啊,这个东西虽然是气球,但是是不能随便拿到外面玩的,如果你拿到了外面,大人们是会笑话你的。”伊夏知道季画肯定会问:“大人们为什么会笑话我啊?”
季画果然就这么问了。
伊夏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让人头痛,其难度不亚于小孩子用天真的大眼睛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伊夏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问过妈妈,妈妈说,爸爸和妈妈相爱,天使就把你从天上送下来给我们了。
那时候伊夏不知道,她没有印象的爸爸早就已经不爱妈妈了。后来伊夏知道爸爸不在是因为他不要自己和妈妈了后一度很伤心,她担心天使会将自己收走,所以每天晚上都悄悄在被子里哭,妈妈告诉她,天使知道爸爸不爱妈妈了,决定将伊夏永远留在妈妈身边,让伊夏替爸爸爱自己的妈妈,那时候伊夏想,她会永远守护在妈妈身边,即使天堂再美好,她也不想回去,她没有回去,妈妈却回去了。
伊夏想,我们每个人在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承诺守护这个人一辈子,心里也确实做了一辈子的打算,可是往往我们可以肯定自己,却无法计划他人。
伊夏一时走神,季画摇了摇伊夏:“说话呀!”
“那是因为小孩子有小孩子需要的东西,大人有大人需要的东西,小孩子现在不需要这种东西,如果小孩子接触这种大人需要的东西,大人就会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孩子。”伊夏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被这话绕断了。
“那为什么小孩子不需要呢?你是怎么判断什么是小孩子需要的,什么是小孩子不需要的呢?”季画仰着头看向伊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简而言之一句话,因为小孩子是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小孩子是不需要的。”伊夏觉得自己的解释很猥琐。
但是季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伊夏长舒了一口气,背完整首《离骚》的时候她都没有现在的成就感。
晚上吃饭的事情,伊夏决定带季画去,省下一顿饭钱是一顿饭钱,就让灯泡来得更猛烈些吧
等到伊夏拉着季画挪到川府大酒店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到了。
顾晓晓穿了一件飘逸的长裙子,袅袅娜娜地站起来跟伊夏打招呼,看到伊夏身后的季画很惊奇。
伊夏只好解释说是一个亲戚的孩子,季画这孩子却很没品地盯着顾晓晓一阵猛瞧,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小声说:“你看这位姐姐长得多漂亮。”
顾晓晓漂亮的眼睛弯成新月,她伸手拉过季画:“来,到姐姐这边坐吧。”
伊夏坐到了季画的另一侧,盯着季画很恨地想,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食材上来,伊夏中午只吃了一个苹果,虽然早就饿了,但是看到安宁细心地给顾晓晓夹菜的动作,胸口酸酸胀胀的,盯着火锅发呆。
顾晓晓优雅地小口吃着,还不忘和伊夏聊几句家常:“总听安宁提起你,说你们是老乡,又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安宁对你就像对亲妹妹一样。”
顾晓晓特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的读音,安宁觉得很不自在,将头别过去和伊昭交谈。
伊夏想,倒也不错,人家确实是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自己,问题在于她自己不像对待亲哥哥一样对待安宁,于是她很温柔地一笑:“其实这顿饭倒应该是我请的,安学长以前这么照顾我,我应该表示表示才对。”
伊昭和安宁那边已经就中国足球的问题谈的火热,顾晓晓索性单单扯着伊夏跟她聊天。
伊夏想,既然已经在致命部位已经遭受了一刀,也就不在乎凌迟了,来了一趟,心灵遭了回罪,总不不好意思连坐到胃,所以她埋着头,边听顾晓晓秀着与安宁的恩爱,边一个劲的猛吃。
她一个人吃了两盘羊肉、一盘百叶、一盘虾,一直吃到桌子上的盘子都空了才稍稍有收住的趋势,那边伊昭和安宁越发聊的起劲,啤酒一瓶接一瓶的喝,伊夏边打着饱嗝边剥着虾,听到伊昭的舌头似乎有点大了。
忽然他一拍桌子:“中国队是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这一拍的力量将脖子都快埋到调料碗里的伊夏吓得一激灵。
“中国男人,中国男人!”伊昭挥着拳头,“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季画清脆的童音接上去了:“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伊昭大喝了一声好,晃着身子摸摸季画的小脸,摇头晃脑地开始背:“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最后面那一句因为太激动,喊破音了。
季画这回接不上了,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瞧着他。
因为伊昭的醉酒,这顿饭终于是吃完了,伊夏缓缓起身,觉得一换气都会把胃里羊肉激出来,于是她咬着唇,用手撑着腰,用闲着的眼睛示意季画跟着她走。
门口的有几个人正在寒暄,伊夏看一时出不去,非常气闷。
伊昭在伊夏的身后还在模模糊糊说着什么,伊夏仔细一听,这回不是《少年中国说》了,换成了《小学生守则》:“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胃里塞得厉害,伊夏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了一声:“你们让开一下行不行?”
说完这句话伊夏马上闭嘴,担心一不小心,堵在嗓子眼的羊肉随着气流冲上来。
那几个人看看伊夏慌忙让开了路,季画崇拜地看着伊夏:“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伊夏走到门口,刚想自谦一下,就听到后面有个男人说:“怀孕挺这么大个肚子,她老公怎么不扶着她一点。”
“哎呀,我看她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吧,啧啧,未婚先孕,人心不古,要是咱们那个时候出了这种事……”
“你们才……”伊夏转过身对着他们暴怒,结果怒气攻心,一句话没说上来,胃里的羊肉、虾、牛百叶全都激射出来,正好喷到了对着伊夏的顾晓晓身上。
顾晓晓看看自己沾着虾壳、蟹腿的裙子,脸绿了。
伊夏心虚地低下头,心里想的是,无论长得多漂亮的女人生气的时候都很不好看。
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观点,她又悄悄抬头扫了顾晓晓一眼,结果是真的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