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窗外流萤闪烁，那痴情的千年女鬼因盗冥王印本该烟消灰灭，后却仍得转世。是转轮王怜悯，也是他以自身相代。

地府权不及灵界，惩诫荼靡花妖是灵母权力，但他以身相代，换取她来生福泽。

这一段情事，就此终了。

一如他和……我。我怅然地想，我放弃十世福贵安乐换得狐身孤单苦炼，到最后，却连初意和目的都全然忘却。而他，当他凭空消失的刹那，我知道，他竟然选择了回到过去的岁月里轮回，一次又一次，无尽岁月的痛苦，只为了重复那短短几年的快乐。奎师那。无论沧桑岁月，无论宇宙灭亡，他将永远在这段漫长时光中徘徊，不老不死，周而复始。

“朝胭，”少年阿五唤我，眼中十分了解：“他爱的，不是你。失去了前世灵魂，你对于他，不过只是个旁观的狐狸精。那是他的选择。没有那支光阴之箭，他也永远得不着快乐。”

我静静微笑，他坐在桌子上，幽幽芬芳，所有的岁月，所有的漫长等待，不过就是，为了那些快乐。

楼下忽有喧哗声，晶莹透明的夜色中，花草旁，有美丽灯笼亮起，藤椅上坐满了人，酒瓶与牌页交错，有音乐细细响起，笑声四起。一转眼，阿五已经坐回墙头，双手撑着墙沿，再一瞬，他滑下墙头，坐在一旁：“我也来。”众人看他一眼，笑：“好啊来啊！”他抬头，清亮双眸光采熠熠，对我一笑。

“短的人生，长的妖生，重要的不过也是抓紧眼下的快乐，是不是？”娇媚又脆爽的声音响在耳侧，我微微侧头，栏杆边，芍药旁，鸢尾笑吟吟扑在栏杆上往下看，我靠在栏边，看着她凝睇的方向，忽然一笑，懒懒道：“不过喜爱这件事，还是需要等待的。是不是？”

鸢尾伸个懒腰，眼波朝我一横，似笑非笑：“狐狸精果然多爱管闲事。——开水已经给你拎上来了。”转身待走，却又回头：“有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年。你有长的妖生，人家只有短的人生。”

我俯身，院子正中，荼靡架边，延龄草旁，星子月光下，那个熟悉的、跳？的、戏谑的声音哄笑着响起。

我不过，只是个，旁观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