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七十二章（1 / 1）
“吁~~~”
听到小石勒马的声音，我的心突然平砰跳得很快。
带着一种莫名的不安。
车帘随着风轻轻扬起，夕阳的红光映照进来，这红光竟耀眼的刺目。
“辛苦你了。”熟悉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谢谢你送她回来。”
我愣坐在马车上，动弹不得。
到最后，就连小石，也背叛我么？
“宝宝……”马车的布帘被掀起，眼睛无法适应眼前红色的亮光，只能完全闭上，“你终于回来了。”
依旧是那夺目的红色，依旧是那完美的声音。
心，比之前，更酸涩了些。
身体被对方紧紧地拥着，那么的紧，身体间几乎找不到任何缝隙，甚至连呼吸都觉得难过，但不可否认的，在各种各样要把我淹没的情绪里，包括了一点点的安心，还有一点点的快乐。
我还是想见他的吧，在经过了这么多这么多事情之后。
不管当初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把我的灵魂转到这里，在因为什么原因让我离开，或是以什么理由让小石跟在我身边跟了那么久。
生活里没有他的这一年，我快乐过开心过痛苦过难过过，但记忆中最开心的时刻，还是当我在他身边的时候。
会是雏鸟情结么？
嗯……也许吧。
这个时刻，我只想静静的用力的抱着。
感受自己的存在，还有鼻间满满的，熟悉的莲花香。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等到艳然把手从背后移到我的掌心，然后紧紧握住往内走的时候，红彤彤的夕阳已经西下，下弦月已经挂在天空的一边。
“依据之前的协议，这块玉峰石是你的奖励。”在经过马车头的时候，艳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石到小石的面前，“虽然说你为了帮我取得兵事情报而辛苦奔波于白沐黎和宝宝之间，可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打这场仗……”
“除了希意，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说到这里，无视于我的震惊，艳然把左手搭到我的肩膀，右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白费了你所有的努力，真的对不起……”
“……不，这没什么……”在空中胡乱的摆手，小石的头垂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表情，“我，我只是依照协议而已……”
“小石，你真的……”难以置信的看着小石，我想起了这场战争最初开始的时候，两方争夺不下，沐黎的对阵总被对方识破，因为战争延长而牺牲的生命，“你真的……”
“那个，那个……”没来得及问我所想要证实的问题，小石把玉石收进怀里，头撇向一边不看我，“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回山里了，再见！”
逃也似的消失在原地，等我伸出手想抓住小石时，视线里已经没有他了。
“小石……”看着空空的掌心，我心里也空空的。
曾经是黑漆漆一团黑雾的小石……
曾经带着白净笑容傻乎乎笑着的小石……
曾经指着我脑袋骂我分不清蘑菇的小石……
曾经吃花生吃得满身满嘴的小石……
曾经在我无聊时候陪我打屁聊天的小石……
曾经守在我身边为我擦脸的小石……
曾经因为我而差点灰飞烟灭的小石……
这些，这些记忆……
原来，他已经陪了我那么久，那么久……
只是，没办法，陪我到最后。
小石，我没有怪你。
我看着他消失的位置，默默地说道。
不管当初你为了什么原因而来到我身边，这些日子，因为有你，我很快乐。
你总是在我绝望的时候，陪伴着我。
就算，就算你这个笨蛋，由始至终没有对我坦诚也一样。
谢谢你。
“希意……”肩膀上一重，艳然的气息就在耳边，“除了小石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要想你坦白。”
他的下巴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环过我的腰，握住我的掌心。
“这场战争，我是故意输的……”嘴唇划过我的肩膀，他的鼻尖磨着我的脖子，“一场又一场的胜仗，我让沐黎在压力下乘胜追击，而无法回到你身边，然后，我就趁虚而入，让人通风报信泄漏你的身份，让你离开白沐黎的监视范围，然后把你偷回来……”
脑里浮现的是那个拥有一双过亮眼睛的陌生人。
“只是没想到居然半途有人劫走你，吓死我了，还以为计划败漏，那家伙把你给救走了去……”抱着我的力度加重，艳然用的是仿佛要把我嵌入他身体里的力气，“还好，还好你还是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
“小石没有跟你说什么吗？”微微挣扎，我不喜欢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嗯……他只是说你是被那家伙的心腹救走了，然后趁那个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你弄了出来……”感觉到我的不高兴，他稍微放开了手，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怎么了？”
原来小石没有说啊……
我垂下眼，思考着。
我差点就活不了的事儿，小石一直隐瞒着，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么？”
不知应该做何反应，我只能望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你生气么？
如果生气，应该气他什么？
气他为了私仇，而随意转换别人的魂魄？
气他为了报复，而故意把我放在沐黎的身边？
气他为了己欲，而利用我让小石偷取有利于他的资料？
还是气他在发现自己的感情后，一心一意用尽方法把我抢回来，甚至让我差点命丧黄泉？
老实说，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心累了。
为了这些恩怨情仇而疲，为了这些勾心斗角而累。
但，又如何呢？
要做的事，还是得做；要走的路，还是得走。
最后，我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我抬起眼看着他，“我没有生气。”
“谢谢你，宝宝，谢谢你的谅解。”
听到我的回答，艳然美如星辰的黑眸中闪起了点点亮光，连笑容都让人感觉纯洁而美好，“宝宝，我们找一个地方，或者，我们就在山上的小屋过完这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你说好不好？”
看着他诚恳的表情，我有些心虚的闭上眼，点了点头答允，“嗯。”
艳然，我能够原谅你所犯的错，就算是当初上我伤得多么重都好。
但，伤害一旦促成了，就算康复后，也还是会留下伤疤。
我决定过的事，还是会做的。
对不起了，艳然。
我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