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四十四章（1 / 1）
“那剑可以抵过他们的追测，在十里之内让他们感觉不到我们的气息，所以记得不要把它弄丢了。”虽然声音还是很微弱，沐黎却字字口齿清晰。
“嗯。”应了一句，脑袋白光一闪，心脏紧了紧，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很多。
“你一直都知道他在找我们吧，所以才会把那剑留在我身边。”话说出口后，更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沐黎像是被拆穿的窘态让我的心揪得更紧，“每次出门的时候，你都把剑留在家里没有带出去，为的就是保护我不被发现艳然的眼目发现到，对吧？”
“……”
没有接话，整个房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除了木屋外淅沥的雨声外，只剩下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
我无法想象，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沐黎到底为了我做了多少。
打从逃出来后遇上他，我每次有麻烦，他都会非常适时地出现。
而我竟然都白痴的以为那些是一次又一次的幸运的巧合。
“是的。“在漫长的沉默后，沐黎终于再次开口，“我们从丞相府出来的几天后，一直就有东西追踪我们，包括在荒野遇到的那一次豺精狼怪的突袭。”
“对不起一直没跟你坦白，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这一次的意外确实是我的失误，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咬着牙，只有老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忍住不对着病人大吼。
XX的，我才不管你那个该死的失误！
我也不需要你来跟我保证以后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这个脑袋装草的猪头到底知不知道我沉默的原因是什么？？！！
心里头又气又难过，对于沐黎这种过度保护的举动又是感激又是不知所措，只能坐在那里掐得满手心都是指甲印了才勉强平复了少许情绪。
“那天早上你出门就已经知道要跟艳然动手？”问题还是要问，只是勉强按耐下情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扭曲，比平时多了些尖锐。
“不，不知道。”像做错事的孩子，沐黎眼睛转啊转啊就是不看我，“其实那船应该是之前安排好来接我们过去的商船，只是我没料到他会亲自行动，才会连商船被人占了都不知道，中了对方的计。”
没料到他会亲自行动？
想到其中的前因后果，我内疚得想去撞墙！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如果只是一般的小角根本就动不了你的对吧？”我的声音低沉到近乎暗哑，“那时候他领着一堆人埋伏你？”
“算是，也算不是。”可能因为没看向我，也可能是在努力回忆，他没感觉到我的不对劲儿，只是继续解释着，“我在被埋伏的前一天也在船上和安排的将士见过面，那时大略记下了船上人的面目，然后再上去的时候船上的人没变，就放低了戒心，直到进了船舱发现那将士神情有异才发现。”
“可能是那次泄漏了商船的真正目的，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迟……”说到这里他有些不甘的顿了顿，“我低估了他的道行，所以才被抓了起来。”
“……”
他说完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再次的沉默在我们之间放肆的嚣张着。
已经停雨的天让山林连雨声都没有，无风，刹那间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还有忽隐忽灭的炉火。
是我的错吧。
追根究底，都是因为我对他有所隐瞒，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如果我说明了我的身份，也许他就会料想到艳然会亲自出身。
如果他早些告诉我艳然从没放弃过追捕我们，也许我的防范心也不会如此的低。
如果，如果！！！
一切也只能是假象和如果！！！！
握紧拳头，放开手心，握紧拳头，再放开手心……
我气，气得快疯了，却也怪不得谁，追根究底，谁错了？没有人错！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无心的隐瞒，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对方好，而将三个人一次又一次的退到无路可退。
我已经受够了我们之间距离，到底我们之间有多少障碍多少谎言多少信任，需要跨越来到对方的领地？
我猜算不了，到底我们曾经有过多少牵扯多少纠缠多少挂念，才能够让你为我作出一步又一步的退让？
“沐黎，你还是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过了很久很久，我轻轻地问道。
“……”
而回复我的依旧是无边的沉默。
依然，依然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不想问我是谁吗？
不想问我跟艳然是什么关系吗？
不想问我为什么隐藏了那么多事实吗？
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清醒到现在，我问你的问题你都耐心解释，却不愿意问一个问题，让我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还是我已经连解释的立场都没有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我决定了，他不问，我就自己说。
“一身红衣，飘扬轻动，艳红如阳。”
回忆着最初来到这里的事情，我才惊觉时间在不觉中已经过了那么久。
“他……”
“不用说，我累了。”
我才开了头，他却截断了我。
“你休息你的，我说我的。”
我近乎固执的想要继续。
“那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要说了，我不需要知道。”
他再次插口，这次他对上了我的眼睛。
“真的，以前的我都不想要知道。”
“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一个，你还想跟我回东寅么？”
他的眼睛第一次有了亮光，不是以往的沉若深潭，而带着希望和期待的明亮。
“……”
我看着他，静静的专注的看着。
只想知道这个，其他的都不重要么？
“嗯，我会跟你去东寅。”
点头，我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回答。
唇边还带着许久没出现的真正笑容。
我想，我明白了，你不问的原因。
天，亮了。
空气里弥漫着有山林特有的清新味道，窗外传来鸟啼虫鸣，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变得柔和而朦胧。
又是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