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
「也……也不是怕,是……她很凶,生起气来还会打人。」练嬷嬷出示她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给楚绫绢看。
可恶!楚绫绢没料到自己竟会百密一疏,让秦翠如逃之夭夭。
她这一走,铁定是回秦府去讨救兵,再折反回来向自己报仇雪恨。以秦家所篆养的众多高手,随便派三、四个出来,都足以将她生吞活剥,何况,她还要兼顾着练家两老。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撤离此地,才是上策。
「咱们赶快离开。」
「走?走去哪儿?」他们两个虽然认识楚绫绢才半个月,但是已经很习惯接受她的指挥。
「先找一家客栈避避风头,再视情况迁移到它处去。」秦冲之替她新买的大宅院是绝对去不成的了,到霍家去,又极可能牵连他们,也不知怎么向霍老夫人解释,因此,只能选择避往客栈。
「好是好,不过总得给我们一点时间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破铜烂铁吗?「这屋子里头,除了咱们这三条人命,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呃……」天啊!他们还真的很用力在想耶,「有了,上回你「捡」回来的那袋珠宝。」
「那就带着它吧,」楚绫绢怕他们依依不舍,待会儿连毛巾、被单都要带走,忙将他们推出木门,反手将门闩扣上。
说时迟那时快,由远而近的铁蹄声,得、得、得,如同打开一个密封的瓶子,声音一下子急涌出来。
楚绫绢扬首张望,一队骑兵耀武扬威地奔向小木屋,为首的正是秦冲之和秦翠如兄妹。
「她……」练老伯心惊胆战地返到楚绫绢背后。「她来找咱们算帐了。」
「怎么办?」练嬷嬷也哆嗦地倚向楚绫绢,「阿绢,你可要有打算。」
「你叫错了,我现在是秦翠如。」楚绫绢毕竟是风里来,浪里去的侠盗头子,见此浩大的阵势,竟然犹无惧色。「待会儿他们逼近之后,你们就开始哭天抢地,然后向我跪地求饶。」
「这……」练嬷嬷瞥向她的脸颊,才想起刚刚见面的时候,她还拚命跟他们解释了半天,说她只是乔装改扮,并非真的秦翠如,而是如假包换的楚绫绢。
如今再望一眼,果然觉得她其是神乎其技,居然能把自己弄得和秦翠如一模一样。
「好,你一声令下,咱们就开始哭,」练老伯从儿子过世以后,就对活着没啥兴趣,直到遇见楚绫绢,生活才由黑白变成彩色。不怕了,不怕了,最多不过头落地,与其恐惧的苟活,不如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如此一想,脸上不知不觉竟露出了笑容。
「喂!义父,我是要你哭,不是要你笑。」「对喔,我差点忘了。现在开始吗?」
「嗯。」
登时,嚎陶之声乍响,其气势之磅礴,犹比五子哭墓更惨烈。
两人双膝才落地,秦家兄妹已然来到跟前。
「大哥今天好兴致,又出来打猎啦?」楚绫绢神情自若,举止从容地向秦冲之欠了欠身。「咦?这位是……」
「你,你们───」秦冲之傻掉了,怎么突然间又跑出来一个秦翠如?
「哼!大胆贱人!竟敢冒充我。」秦翠如不知道她就是楚绫绢,更不知道她是个武功高强的侠女。匆促跨下马鞍,朝楚绫绢便想掴上一掌。
「放肆!」楚绫绢速度比她还快,「啪!」地一声,已打得她脸红脖子粗。「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大哥叫什么?」以前秦翠如最喜欢拿这两句话出来唬人。
春泥说,她每天至少要讲十次以上才觉得过瘾。
「你?」秦翠如也呆掉了,这世上怎么有人跟她如此相似,只除了声音略有不同……她……「喔!你就是那个女强盗对不对?」
「胡扯?你竟敢污蔑我们秦家的人?大哥,你还不快将她抓起来。」
「这……这……」秦冲之本来就没什么大脑,总她们一批和,就更不知所措了。
「你说……抓……抓哪个?」
「当然是抓她……」比武功,秦翠如是难以望其项背,但比说话,她绝对是略「快」一筹。
「你作贼的喊捉贼。」
「错。你应该听说过,大「盗」之行也,天下「围攻」,不捉你捉谁?」秦翠如往下一瞄,「还有你们两个,助纣为虐,跟她一样该死。」
「哈哈哈!」楚绫绢忽尔纵声大笑,「我才正在奇怪,凭柳衣蝶娇弱的身躯,怎可能有本事去行刺我父亲,并且连夜潜逃出府。原来是你在暗中搞鬼。」
「你在说什么?柳衣蝶几时逃走了啦?」秦翠如匆匆忙忙的,只记得要找人来替她报仇雪耻,却来不及跟她大哥话家常,问问近况如何。
「大哥,你听,她分明是冒牌货,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呃……对!对,」秦冲之回头询问立在一旁的夏羽,「依你之见呢?」
「大少爷明察,」夏羽可比秦冲之聪明多了,问题是他讨厌极了秦翠如,巴不得她永远消失掉。所以,尽管他早已听出楚绫绢的嗓音有异,却故意装作浑然不觉。
「小姐在府裹住了十来天,今儿早晨才偕同霍大人回去,岂有不知道府内发生了什么事?」
了解,了解。秦冲之猛点头,「把她抓起来!」
怪了,他又没指抓哪一个,为什么那些骑兵都不约而同地冲向秦翠如。
「王八蛋!死兔崽子,你们活得不耐烦啦,敢抓我?!」秦翠如大吼大叫,龇牙咧嘴,「大哥,一关公、二阎王、三个母夜叉、四处去要饭───」
「住手!」那是他们兄妹两小时候常念的儿歌,秦冲之再笨也应该猜出她比楚绫绢更有可能是他妹妹。「好,接下来换你念。」
玩完了。楚绫绢纵横时空五百年,终于踢到铁板了。
她连玩具都不曾有过,怎么会念儿歌呢?何况,秦翠如念的这首儿歌又乱没格调的。
「哈!不会念吧?」秦翠如挣脱骑兵们的擒拿,趾高气扬地逼向楚绫绢,「就说你是那女飞贼,才会跟他们两个狼狠为奸,欺负我。」
「胡说八道,我是在逼问他们柳衣蝶的下落。」
「对对对,她在逼我们说实话。」练氏夫妇跪得好累,赶紧趁机站起来活动筋骨。
「呸!柳衣蝶就是她,还逼问什么?」秦翠如吵红了眼,乱说一遍。「除了柳衣蝶,谁会对你们这么好?认你们当义父、母,还去偷钱回来给你们花,甚至甘冒大不韪的把我从霍府骗出来。」
喂!最后这一句不实在噢,明明是你自己苦苦哀求人救你出来的,现在却反咬人家一口,像话吗?
秦翠如心虚地舔舔嘴唇,才吆喝道:「大哥,快把她抓起来呀!你不是还想纳一名妾。」
一提到纳妾,秦冲之就有精神了。他左看右看,前瞄后瞧,发现楚绞绢的身材的确比他妹妹要婀娜多姿,窈窕而修长,霎时色心暗起。「来人啊!把柳衣蝶给我捉起来。」
骑兵们佯装不解,愣在当场。
「就是她啦。」秦翠如一手戳向楚绫绢,不料,却反被她一把攫获。
「谁敢朝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这下变化太快,大夥全都傻了眼。
「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商量。」秦翠如马上换过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其实认真计较起来,我们秦家也有恩于你啊。你仔细想想,当初若不是我大哥把姓练那个穷小子给做了,我又慷慨让「拙」,你怎么有办法捡到现成的霍夫人当?」
「我说过了,我不是柳衣蝶。」
「不是柳衣蝶?那你是谁?」秦翠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你不是先假扮成飞贼,在我和霍大人成亲那天晚上,闯进霍府打劫;然后再冒充是我,到相国府再打劫一次,顺便行刺我爹的柳衣蝶?」
楚绫绢懒得跟她多费唇舌,她现在只烦恼该如何才能带着练氏夫妻逃离此地。
秦翠如见她不语,只得自行推测,「原来那些坏事都不是你做的,全是柳衣蝶一个人干出来的,好个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说什么?」楚绫绢没想到,她会这么「条直」。「坦白告诉你吧,那些事全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柳衣蝶毫无关系。」
「那你是……」秦冲之一听她不是柳衣蝶反而更高兴,捉回柳衣蝶还不是一样得还他娘。可捉了她就不同了,煎煮炒炸,一切自理。吓!光是用想的,就忍不住流口水。
「哼!让你们知道我也不怕,我叫楚绫绢,乃神偷帮的帮主,胭脂楼的楼主。」
胭脂楼在哪裹?
大夥用力拚命想,方圆百里?二百里?二百五十里?一言想到安徽、江西、福建,统统都没有,难道胭脂楼盖在东北或西疆?
「不管你是什么主,碰到我就必须改当奴。来人啊,给我抓起来了。」
「你不怕我杀了她?」
「大哥!你千万不可大「意」灭亲。」秦翠如素知她大哥喜好女色,经常重色忘妹,因此吓得浑身冒冷汗。
「小妹,你别难过,放心的去吧,大哥会多烧一些纸钱给你的。」他果真泯灭天良。
「大哥你好狠。」
「所谓无毒不丈夫。」「但虎毒不食子。」
「你又不是儿子或女儿。」
「大哥,你───」秦翠如一颗心跌到谷底,冷汗直淌到脚底下,「你太过分了。」
「算了吧,」楚绫绢一生以侠义人士自居,最看不惯秦冲之这种鼠辈,「他不肯救你,你就跟着我好了。」
「你不是也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