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崩塌·之六(1 / 1)
(1)
仍旧是二楼靠窗的座位。这一次等的人换成了阮苏南。尹欢颜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才来。
“阮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送给我的东西太多了,我随便整理一下就拖到了这个时候。”
“开门见山吧尹欢颜,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我们都已经离婚了。”尹欢颜假装不解,“阮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阮苏南冷笑,“尹小姐,你玩也玩了,疯也疯了,也该过足瘾了吧,瞧着我这么落魄,你心里一定早就乐开了花吧。”
“你落魄了吗?我怎么不知道。”顿了一顿,尹欢颜作恍然大悟状,“你说的是你望江路苏南餐厅那件事吧。唉,凭着你阮恨宁长袖善舞的本事,这点小事算什么呢。不过还好,你没有连苏南餐厅也一起给我,要不然碰见这种状况我是处理不来的。”
“尹欢颜,你整天活在谎言里,你都不觉得累吗?”阮苏南终于忍不了她的虚伪,厉声道,“从前你说一念不是我的孩子,骗我结婚,离婚的时候你又说她是我的孩子,想要骗我不离婚。一念还那么小,你把她当筹码一下子摆在天平的这边,一下子摆在那边,你怎么能忍心呢!”
尹欢颜满脸虚假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你凭什么说她不是你的孩子?”
阮苏南把鉴定报告砸到她面前,冷笑一声,“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科学根据吧。”
尹欢颜颤抖着手把那份报告抽出来,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然后大喊:“这不可能!”
“难不成你认为这份报告是我捏造的?”阮苏南不屑的说,“把一念当筹码的从来都是你,我阮苏南不会那么对我最宝贝的人。”
“真的不可能!我明明跟你新婚之夜上床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之后?那么之前呢?”
之前……尹欢颜的心猛然一动,之前她因为得不到阮苏南的欢心,曾经去酒吧买过醉,那一次碰见一个同是情场失忆的男人,他们越聊越起劲,越聊越投机,后来……后来一起去酒店开了房!
她本不是滥交的女人,所以这段回忆一直被她当作耻辱埋藏在内心最底层,连她自己也差不多忘了这件事,可是没想到……原来一夜乱交的后果居然这般严重!
阮苏南看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于是乘胜追击:“欢颜,一个人,一辈子,什么最重要?是亲情不是仇恨啊。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要为一念想想——她希不希望她的妈妈对付她的爸爸?她希不希望她的爸爸落魄到一包香烟都买不起?她希不希望她的爸爸无缘无故被卷入一场牢狱之灾?”
看尹欢颜毫无反应,他以为他的话她听进去了,继而说:“我不是要从你那里拿回些什么,我只想要苏南餐厅几百个员工不失业,我只想要恋香不要在我手上垮掉,我的要求很简单。欢颜,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何必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呢?”
尹欢颜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好半天才幽幽吐出一句:“你走吧。”
“那我说的?”
“你该得的我都会给你。”
“我也希望如此。”阮苏南如释重负,“那我先走了。”
尹欢颜看着阮恨宁越走越远,心里阴笑:你该得的报应我都会给你。
在仇恨这条路上,她已经回不了头。她没想到阮恨宁居然真的带一念去做了亲子鉴定,她没想到他连她对他最初的爱都要怀疑,她越发的恨他,当然更不会停手。
她冷冷的对着阮恨宁即将消失的背影说:这一次是你自找的。
(2)
阮苏南和尹欢颜在二楼谈判的同时,安宁正在一楼和徐耀川谈判。徐耀川迟到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但还好,他终究还是来了。
徐耀川一坐下就急急的说:“周小姐,我来见你只是怕你浪费时间,不代表我会听你对娉婷的一些非议。”
“哦?”安宁略一沉思,道,“那么徐先生是曾经听过关于蒋小姐的一些非议了?”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在乎她的过去。如果你想用她以前的事情来动摇我对她的爱,那对不起,我跟你一分钟都不想谈。”徐耀川站起来要走。
“那么,如果我不是说有关蒋小姐的事,你是可以和我谈谈的了?”
徐耀川定住脚,心中暗骂,这女人还真是会玩文字游戏,连他都栽进去了!
“除了娉婷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您先坐下。”安宁执壶给对面的茶杯倒茶,“先喝一杯茶,听我慢慢讲。”
徐耀川依言坐下,只听安宁缓缓道来:“三十年前,有一个年轻人,他靠捣腾棉花赚了一笔小钱,又用这笔小钱开了一个杂货铺,慢慢的他的生意越来越好,于是他开了第二家,然后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到了第十年的时候,他的便民杂货铺开遍了家乡小城的每个角落。他有钱了,可是他觉得空虚,他从小就爱看小说,于是他想办一间免费藏书室,可是那个年代书籍少之又少,他的藏书室办不起来。从那时起,他的心中便存了一个念头,他想要是他自己能找一些好书来出版,丰富一下人们的生活该多好啊。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心中绕,几年后他终于等到了机会,有一家濒临倒闭的出版社想要吸引资金,于是他把所有的钱都投给了这家出版社,做了最大的股东,可是那个出版社仍旧撑不起来,他只好卖一间店来支撑,过一段时间,再卖一间店,于是乎,三年之后,他所有的店都卖光了,那家出版社还是毫无起色,连总编都准备放弃了,可他就是不愿意放弃,后来总编就把这个出版社交给了他。他本该锦衣玉食过的逍遥自在,可就是因为他插手了那家出版社,搞到倾家荡产,家人不理解,妻子差点和他离婚。他却仍旧固我,就这样一年一年的死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