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0章 冷漠(1 / 1)
胤禛独自坐在书房,烛火幽幽的跳跃,他只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胤禟为她梳妆的画面一次次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她没有推拒,还那样的心甘情愿,那一刻心里是蚀骨的疼痛!心空落落的难受!他想相信她,但是他不相信胤禟!他想忘了这一切,当它从来没发生过,可是一闭上眼,那画面就像蔓延的藤萝,紧紧的缠着他,网着他,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直到窒息!
他现在一看到她的身影,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她和胤禟纠结过!她在胤禟的身下承欢!她的妩媚、她的娇嗔都被别人分享!这些臆断将他的心生生撕裂,仿佛听到滴血的声音——
‘笃笃笃——’
“滚!”屋里传来烦躁的声音。
“胤禛,是我,可以进来吗?”半晌没有回音,可人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去——
他冷冷的相对——
“禛,你听我解释好吗?”
仍是冷然的看着她,可人无奈的叙述:“禛,当今的局势你再清楚不过,太子这样做就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可千万别上当啊!”她看看他的脸色,冰冷一片,难道他不相信吗?
“我知道那天的行为有所不妥,你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你相信我,我跟九爷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为了避人耳目,不想让流言伤害我而已。”
他冷笑,她句句分辨,却句句维护胤禟,怒气憋在胸口,凛凛的眸子射出寒意,他仍是一言不发!这一刻,他脑子里全是他们梳妆画面——
冷冷的开口:“你这么相信他?那我来问你,中了毒之后,你神智清楚吗?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吗?”
“这——”努力搜索脑海中隐约的记忆,她的脸渐渐红了:“但是、但是,那是在神智不清的时候,那不能算!胤禛!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
胤禛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么这是真的!
“禛!如果这让你生气,那么我道歉,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对不起!心中撕裂的伤口岂是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的。他执着、坚毅、痴情,但是断断容不下背叛!看着面前所珍爱的女人,他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怒火就快控制不住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你!你仍是府里的侧福晋!出去吧。”
“禛——”
“出去!!”
冰冷的语气,冻得她心寒,看着他轻轻发颤的身子,她知道,再解释下去也没有作用。他说不想看见她,却仍然是侧福晋!好慷慨,这是告诉她,她失宠了,但是他仍然保留她的名分。这就是古代与现代的不同,当男人不再爱女人的时候,她还拥有名分、还有容身之处,不必上法庭打官司,索要赡养费。
她苦笑,真佩服自己,到现在还这么有幽默感!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太子着力结交九门提督托合奇等人,九门提督即是皇帝的禁卫军总领,负责京城的守卫,手里攥着皇帝的身家性命。与托合奇走得近的官员虽不显赫,却是身居要职!这不得不引起了康熙的警觉,太子有了不臣之心!不久之后,太子秽乱宫闱之事暴露,锢于咸安宫。同年,十一月二次被废,召告宗庙,宣示天下。
之后,康熙以雷霆手段大肆撤换了一批官员,其中大多数是太子党和八爷党。对胤禩更是不加辞色,直叱他素受制于其妻,因胤禩的侍妾张氏无疾而亡,八福晋菁华得了个大清第一妒妇之名!胤禩以及他的八爷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从此失去康熙的亲睐。
胤禛变得很忙碌,太子的二次被废,八爷党受到斥责,这无疑为他营造了良好的契机。但是他很谨慎,虽然陆续安插了一些官员,但都是无关紧要的职位,他不想给人结党营私的把柄,他推荐的人当中最高的官职就是年羹尧,如今的四川巡抚。
年羹尧虽说得到胤禛的大力提拔,但他对昔日独宠的年侧福晋却日趋冷落!府里的女眷见可人失了宠,都暗自高兴,渐渐有些人不将她放在眼里了,言语冲撞、行事怠慢是常事。那那氏教训过几次,无奈下人就是这般的伏高踩低,现实得很。
可人对这是无所谓的样子,只将满腔的爱意都转到弘历身上,每日到幽兰的院子里消磨时间。
“年姐姐,你为什么要将小阿哥养在我这儿?你就不后悔吗?”这是幽兰心里一直存着的疑问。
“妹妹,也许你不能理解,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弘历的安全更重要的!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弘历跟着你,我很放心!”
幽兰还是不懂,难道跟着她就不安全吗?“可是,你就不想他吗?都是女人,老了靠谁呢?”
“老?”她含义深远的咀嚼这个字:“我恐怕等不到老的那一天,倒是幽兰你,会福寿绵长,你对弘历的爱,会得到回报的!”
幽兰正待再问,已经一岁多的弘历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张开双手:“妈…妈妈………抱抱!”
“呵呵——,乖宝宝,会叫妈妈了!”可人高兴的抱着他转了个圈。
弘历已经开始呀呀学语,不能叫她额娘,当然叫妈妈最好了!早期教育是很重要的,可人前世是老师,对孩子的教育一点也不马虎,每日在幽兰这儿,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弘历弹琴、唱歌,音乐最能启发孩子的智力。
幽兰看着他们母子相拥的情景,心下不由怜悯起来:那个女人不愿听儿子娇声呼唤,额娘!这个神圣的称呼,她竟然拱手让给了自己。四爷很难得到她屋里一次,要想留下子嗣,真的很不容易,年氏将弘历给她,她怎能不心存感激。她知道获得胤禛的爱,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弘历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主子,四爷来了!”幽兰的丫头莲儿进来禀报。
胤禛跟着就进了房,可人和幽兰给他请了安。
“嗯!”胤禛淡淡的应了一声,对幽兰关切的问道:“昨晚吹了风,有没有受寒啊?”
“不碍事的,谢爷惦记着!”
胤禛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嗯,还好!以后晚上起来记得加件衣裳。”
“嗯!”幽兰娇羞的应道。
可人看着他们融融温情,心酸涩的难受,胤禛与她人温柔相处的情景,会狠狠的刺痛她,多了,久了,那心却并不麻木,只一次比一次更胜,痛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要将她彻底淹没。
不想再看,不想再听,心却执拗的逃不出这牢笼。因为这里有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叹口气,知道此地已没有她存在的必要了,起身告退:“我不打搅四爷和幽兰妹妹了。”
“嗯。”依然是淡淡的应声,抱过弘历微笑着逗弄,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到她走出屋子——
胤禛放下弘历,微笑的面孔肃然下来,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能放下她吗?淡漠、疏离不过是掩饰内心深深的伤痛,他放不下那心结——
可人回了屋,怔怔的坐在窗前。
“主子,该用晚膳了,您是去厅里用,还是让人送到屋里来?”喜鹊懂得她的心思,对格格这一年来的伤心,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去厅里?唉,再去找一肚子气吗?“不用了,我不想吃。”
“那怎么行?让四爷和福晋知道,还以为您病了。”
“放心吧,没人会知道的,也不会有人怪罪你。”他眼里根本没有她了,怎么会关心她吃不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