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对局（1 / 1）
众人纷纷举杯向胤禛贺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阿哥们也推杯换盏、吆五喝六起来。坐在可人旁边的弘晖，缠着她：“可人，讲个笑话吧！”
可人只得低声哄他：“改日讲给你听，现在别闹，要不，可不算数了！”
十四的耳朵尖，听到忙说：“好久没听可人讲笑话了，今儿高兴，可人你就讲一个吧！”
本不想引起注意，哪知道越是低调，越有人找你麻烦，可人只得站起回话：“十四爷，您知道可人忘了很多事，一时也想不起什么笑话。您就饶了可人吧！”
“哼，摆什么谱啊！”菁华冷笑一声：“连笑话都忘了，我看是不给十四爷面子吧！听说你在扬州的天香楼，编的歌舞堪称一绝，总不会忘吧，就给我们唱上一曲吧！”
可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心中却有了怒意：把我当青楼歌女吗？给你们唱曲儿助兴！
“菁华！你胡说些什么？”胤禩不悦的出声阻止。
那菁华看胤禩不悦，心里酸气直冒，不依不饶的说：“怎么？我说错了吗？难道这里的龙子皇孙，还比不了天香楼的嫖客吗？听不得你一首小曲儿！”
胤禛‘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上，正要开口发作，却听可人轻笑一声：“八福晋此话诧异，可人只是觉得乡村小调，难登大雅之堂，怕有所冒犯！”
“哼，不要再找借口了！”
可人心里强压着怒火，这菁华实在是欺人太甚！自己一再退让，她却步步紧逼，不给她点颜色看，还真当我是Hello-Kitty了！
可人当下朗声说道：“既是八福晋要听，那我就献丑了！”
早有丫头安上琴架，捧过古筝，可人伸指一弹，试了试音，笑道：“今天这曲叫《聪明累》，还请各位爷们、福晋雅正！”随着红楼梦中的曲调响起，可人面带嘲讽的微笑，一直盯着菁华歌道：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
家富人宁,终有个,
家亡人散各奔腾.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
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忽喇喇似大厦倾,
昏惨惨似灯将尽!
哎，一场欢喜苦悲辛,
叹人世,终难定.、终难定.
连着唱了两遍，到第二遍时，可人干脆走到菁华面前，边舞边歌，尤其是唱到那‘哎’的一声叹息，竟对她怜悯地，极其嘲讽地摇了摇头。
满大厅的人都明白，这首歌是为菁华而唱，厅里的人有不知所措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为菁华不平的，也有觉得逞心如意的。菁华早就气白了脸，指着可人：“你！你！——”
太子对胤禩不满已久，趁此机会还不落井下石，拍手赞道：“好！好！好！词好！曲好！意境也好！早就听说，可人格格是个才女，今日这曲，名不虚传！哈哈哈！”
三阿哥也随声附和：“嗯，确是好词！”其余人等见了，也只得纷纷说好。菁华处在当地发作不得，气的一跺脚，跑出了厅！那纳氏忙遣人追出去。
四贝勒忍着笑意，端起酒杯道：“胤禛在这里谢各位兄弟的美意，先干为敬！”
重又开始猜拳行令，厅里热闹非凡。可人不耐这热闹的场面，本想起身告辞，可是怀里的佛珠还没给四贝勒，只得等着，想找机会给了他再走。
弘晖已经被麽麽带走，没再缠着可人，她便独自走出了厅，披上狐裘，借着昏黄的灯光，行到园中，靠在廊下，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浸着腊梅香味的空气，略有酒意的头脑经这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静静的靠了一会，可人抬头仰望无尽的夜空，冬夜的天空，只有几颗星星寥落的挂在天边。听着厅堂里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只觉越到繁华处，越是心生寂寥，不禁想起前世的父母，今世的阿玛额娘哥哥，慢慢有雾水浮上眼眶，轻轻哼唱：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这一晚上，胤禩的眼睛随时注意着可人，见她出了厅，便寻了个空，也跟出来了。月朦胧，星寂寥，夜色中的可人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隐约的歌声拨动着他的心弦，一下一下，丝丝入扣，牵起内心深处的柔软——
“可儿——”特别的称呼，惊醒了冥想中的可人，她知道是胤禩来到了身后，忙欲行礼，却被他伸手按住：“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疏吗？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胤禩默默转到可人对面，仿佛在自言自语：“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但是，我记得，而且，永远不会忘记！记得你的咏梅词，记得你讲的故事，唱的《菊花台》，记得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身影，每一次回眸——，菁华的事，我负了你，这些年，你的身影都在我的心里、梦里，撇不下，忘不掉！可儿——，回到我身边好吗？我会比以前更疼你，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从前？是啊，往事历历在目，眼前的胤禩依然是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可人有些恍惚，从他的话里，仍能感到他的情，这情是真挚的，没有虚假！但是，年少的记忆，刻骨铭心的爱恋都已成为过去，他们早已回不到从前！
可人的心里只有怅惘，爱很美，却也有褪去的时候，就如一场烟火，只留下短暂的美丽。保存这份美丽吧，让它留在记忆深处——
长叹一声，说道：“可人谢八爷厚爱，但是，时过境迁，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缘分是强求不得的。八爷还是珍惜眼前人吧。天色不早了，可人也该向四爷告辞了。”说着拉紧身上的狐裘大氅，转身而去，心里暗暗祈祷：胤禩，未来的日子，你还要经历许多的风浪，但愿你逢凶化吉，一路走好！
回到厅里，众人都已酒足饭饱，正在纷纷告辞。可人踱到四贝勒身后，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掏出佛珠塞在他手里。
没想到十四这个家伙一直瞅着可人呐，见了就嚷：“可人，拿什么给四哥呢，干嘛偷偷摸摸的。”
众人本都打算走了，听了这话全转过头来，看着他俩，胤禩此时也进了厅，更是面若寒霜的盯着他们！可人本是不愿引起注意，没想到起了反效果，尴尬的站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