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双生连心花(1 / 1)
这一睡便昏昏沉沉的到了巳时末,精神还算不错,便让瓦惜伺候着我起了身子,简单用了些粥点和小菜,刚想趁着近午时暖和些出去走走,便见皇后、丽贵妃和岳贵人带着丫头奴才浩浩荡荡进了大殿。
皇后脸上当是宠辱不惊,一脸的漠然,而丽贵妃则嘴角浅笑,眉角轻扬,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而岳贵人和后面的一干丫头奴才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心里暗叹无事必是不登三保殿,她们必是来者不善,看着一屋子的人,心里忍不住的起怵。
“皇后娘娘吉祥,丽贵妃娘娘吉祥……”我微微屈膝道,余光却是偷偷打量着她们的神情。
“华嫔请起罢,这身子刚大好,可别再折腾出什么毛病来,”皇后缓缓落座殿中的主座,满脸的不屑,撇眼看也不看我。
“谢皇后娘娘的关爱,自是不碍事了……”
“不碍事便好,只怕再不好利索了,皇上便跟着受累了!”皇后沉沉哼了一声,抹着鲜红的丹蔻护甲继续道,“后宫妃嫔毕竟是后宫妃嫔,华嫔还望别是本末倒置了才是!”
“皇后娘娘说的是!”不管怎么样先应下再说,免得又无缘无故撂下个什么大不敬罪名。
“华嫔娘娘这风寒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丽贵妃随后坐到下座,嘴角的笑意更浓,星眸流转,更有一份风情,“不过,我倒是对华嫔这风寒很是感兴趣呢!”
我心里一惊,阵阵寒气自脚底板直窜到全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故作镇定道,“嫔妾不晓得娘娘的意思!”
那日终究还是有人看到了么?本指望那日雨大不会有人留意到的,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皇后猛的一拍桌子,丹蔻直指于我,精致高贵的脸变得有几分可怖,“本宫直接来找你自是希望你能坦白而言,既然这样别说是本宫不念天家颜面,岳贵人!”
她一声之下,岳贵人应了声是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精锐的匕首,“华嫔娘娘……可认得此物?”
我感觉整颗心仿佛坠进了万丈深渊,脚步有些虚浮,脑子里像是忽然断了电一般。
这便是玛雅赠我的蓝宝石匕首,也便是那日刺伤努格达的匕首,事后我让灵素悄悄去寻过,却不想寻了个空,以为是哪个贪财的奴才捡去了,如今刀鞘还在我这儿,藏在柜子最底层。
“华嫔娘娘怎地不说话?”皇后冷冷道,一双尖锐的眸子恨不得要将我撕碎。
“咦?岳贵人怎地拿着我赠与华姐姐的匕首?”正痴愣间,玛雅一步子跨进了大殿,笑嘻嘻的从岳贵人手上拿过匕首把玩着。
“芙妃说这匕首是你赠与华嫔的?”丽贵妃艳丽的脸上一僵。
“是啊,这是姐姐在术蓟时玛雅赠与华姐姐的,前些日子华姐姐去我那儿便随手用这匕首切水果的,不曾想忘搁我那儿了,我后来让丫头给姐姐送过来了呀,怎地落岳贵人姐姐手里了呢?”玛雅不以为意的挑眉道,暗下冲我调皮的挤眉弄眼,我向她投以感激的神情。
“我…我……”岳贵人惊慌的望向皇后,皇后凤眸一抬,似是不理,“我是在园子里捡的,见此物极为贵重,听闻华嫔娘娘稀奇古怪东西最多,这才巴巴寻到了这儿,却不想真摸着了……”
玛雅因是术蓟过来的和亲格格,在这后宫自是有一股不容小觑的身份,就连皇后也不敢贸然得罪她,岳贵人听玛雅这么一解释更是心慌乱阵。
我隐隐看到了她流了满头大汗,却丝毫不愿去同情她,接过玛雅递来失而复得的匕首方到,“那岳贵人妹妹倒是好精的眼力呢!”
我只觉手中的匕首异常沉重,甚至感觉有股血腥味席卷而来,望了一眼玛雅,她冲我微微一笑,让我安心。
“那必是我屋子里的丫头办事不利了,竟将华姐姐这般珍贵的东西弄丢,回头玛雅必当严惩不殆!”玛雅又回头冲我道,“好在现在物归原主,还望华姐姐切莫生了气去才是!”
“是我自个儿糊涂,岂有怪罪妹妹之理!”这才说完我便觉得这称呼上理不顺,若是按位分我当是唤玛雅一声姐姐,可若按年纪和情谊,她又习惯性的唤我一声姐姐。
“姐妹间和睦本宫便也放心了,”皇后一脸讪然,却又很快的掩饰了去。
接着便是几个女人敷衍来敷衍去的台面话,好在她们也觉得好生的无趣没多坐便起身离去了。
玛雅见她们一走便在后头调皮的吐着舌头,我摇摇头笑着将她拽回了里屋,“要不是你及时来我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我远远便见皇后娘娘往这边来了,只觉得不对劲便过来看看的,还真帮上忙了!”玛雅一蹦一跳的,看到我桌案上的临拓兴致勃勃的翻着。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我惴惴不安的问着,玛雅若是恨我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是我对不起努格达在先。
“姐姐,其实汗兄那日受伤到辰芙殿之时我便猜出了十之八九了,”她转头头抱住我,嚅嚅道,“汗兄自是没有这个福气理当洒脱放手了才是,姐姐这般断了他的念头也是好的,玛雅自是也没有怪姐姐的理由……”
我的眼睛濡湿,星星点点的泪珠沾染上睫毛,真心道,“玛雅,谢谢你!”
“快别说这些了,玛雅觉得皇后娘娘是针对姐姐呢,姐姐自个儿要倍加小心才是!”
玛雅的眸子如秋日的天空一般湛蓝纯净,尽管为了我会耍些小心计,但的确依然是个略带忧愁的小女孩,心底却是极其的善良,让我觉得这个古代依然有很多让我值得留恋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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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好生将养了一段日子也便好利索了,在陌夜泺日日紧逼之下御医房终于松了一口气,而他夜夜留宿流岚宫,温情备至,如此倒是有几分像是寻常夫妻般,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更是成了皇后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粉身碎骨,甚至朝中有人参书说皇上如此一味宠幸逆贼之女有违天命、耽延皇嗣,应将我剥去封位打入冷宫,听李公公讲陌夜泺大怒,立刻降了那位臣工三等职位。
我冷笑着听着这后宫的风言风语,大概也猜出了少不了沈氏一族在其中的煽风点火,便也不上心径自过着自个儿的悠闲日子,除了玛雅经常来玩,其他些的人便几乎不会来流岚宫走动。
转眼寒冬匆匆来临,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刺刺的疼,整个大契宫变得格外萧静,每个人走路均是缩着脖子匆匆而过,光亮圆润的琉璃瓦在清冽的阳光下绽放着透澈的温暖光芒,万物都好似沉睡了一般,让我更是懒得往外挪步子。
索性在屋子里闭门练字,“孤鸿语,三生定许,可是梁鸿侣?”陌夜泺写的这句话已然被我临拓了数张,甚至不仔细去辨根本认不清哪张是他的手迹,打心底更是不敢去仔细想其中的意思,心底越发的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