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九（5）（1 / 1）

润痴痴地看着滕陷入回忆的甜蜜笑容，他浑身散发的柔和而纯洁的光芒令她感动，又让她觉得莫名的悲哀。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按住他柔嫩而润泽的嘴唇。

“如今你上了天神之山，再也看不到这些，是不是很觉得遗憾？”

“不！我不觉得。”

“这么说，这座小宫室就是你依你人间的宫殿布置而成的？”

“是！”

“那你怎么不布置这样一个地方出来，却只制作了一幅画？”

“天神之山就只有一条天河，而且……”

“而且他也干涸了，是不是？所以女娲娘娘同意你……”

“不，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你不要以为什么事都与女娲娘娘有关！”

“那你的用意是什么呢？”

“我——我只想你快乐！”

“要我继续做雨神，我还能快乐吗？”

“你会的！你只要修炼成真正的雨神，你的神力就能控制自如，就不会再借外在的悲伤流泪，那么，你就会再也不必像从前一样了，你就可以自由自在，想怎么就怎么……不是吗？”

“这就是你的目的？那你呢？那你做什么？你就不能听我的？”

“娘娘说我不行，而且她也等不及！何况你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行么？”润的目光从那幅布画中撇开，长长的睫毛掩住内心复杂的情绪，也不想再那么烦恼了。

“润！如果我真的能，你以为我不肯么？”

润依旧神色不动地看着他诚挚而清俊的脸，知道自己该相信他的话。

“润！为了你，我什么都肯的……我……只要你好……”滕认真地道。

润猛地扭过头，淡淡地道：“算了。既已如此，又何必说这些！”

“润？”

润深深地凝视着滕，不在意地笑了笑。是的，他终究不过是个凡人，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为什么还要奢求呢？以前就是因为奢求，才会那样感到苦痛的吧！如今既然已拥有这些，就还是把握目前的幸福快乐吧。

她抬起头，看着那幅滕珍爱的美景，笑道：“你想再回到从前吗？”

“嗯？”滕一直看着她的脸色的变化，眼里流露出一丝悲哀，当目光转到润的视线之内，立即又极力掩饰住，微笑着点头。

“我带你回到你小时候住的地方，进到这幅画里面去！”润忽然起了一种冲动，很想置身于这幅画中，看看滕那种对往事的美好而甜蜜的回忆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能……”滕很是诧异。

“你别忘了，我可是一个天神！即使还没修炼到最高层次，这点事算什么！”

“可……”滕犹豫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们真的能进去？”

“我把它变成真实的情景，就在这里！”

润伸手去取那幅画。

宫室里忽然一下子昏暗了起来。

“怎么了？”

滕扭头看向窗外，呼呼的风声似乎绝望地在宫室四周肆虐，外面的世界似乎地动山摇起来。

润皱眉，风神又来了？

地面的黄沙扬起，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灌进小小的宫室，宫室随着这阵狂风也摇摇欲坠。

“唉！”滕情不自禁地叹口气，也许人间的万千人家的房屋就是这样一点点地被风沙侵袭的吧？自己不能在人间亲眼看到房屋这么迅速的倒塌，这会儿，为什么偏偏要他亲眼看到这样？

狂风怒吼，风神绝望地想毁掉他看到的一切有关人皇滕的布置。

润握着那幅画，出现在宫室门前。风沙中，她白色的裙裾猎猎飞扬，长发更是飞动成丝丝缕缕的美丽的舞蹈，她冷冷地看着风神那略略扭曲的面容。

“为什么？”风神苦痛而绝望地叫道。

润没有回答他。

“既然可以接受他的那么短暂的凡人生命的爱恋，为什么偏偏就不可以原谅我？为什么不能再接受我？我从来都没有变过心，而且我现在已成为真正的风神了，我可以陪你！随时都可以的！永远都可以！”

“就算你说的是。可现在是我变心了，你又何必纠缠过去？何必还——”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喜欢他，他不过是一个凡人！不过是个凡人，他同样不会陪你很久！即使他有修炼成仙的机会，那也将比我更艰难，而我现在已经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媚，我……”风神飞旋过去，用他那宽大而舒展的衣袖紧紧抱住润，将头埋进润温香的颈脖里，热烈地吻着她的头发，“现在，我可以给你，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润挣扎出来，闪身躲避，摇头道：“晚了，现在我不需要你了！”

“不！”风神倔强地否认，“我会证明——”不顾一切地，他伸长双臂，将润揽进怀里，俯下头，吻住她的唇瓣。

润拼命挣扎，浑身一下子冰冷彻骨；风神一惊，忙放开她。

“你想强迫我吗？”

“不，我不是强迫你，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

“我说了，我不需要！”

“就是因为他？”风神愤恨地怒视着在润身后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滕。

“不是，至少不仅仅是！”

风神更是黯然，她这样否认是在保护人皇吗？“那么，我要是杀了他呢？”

“你纵然杀了他，我也不会再喜欢你！其实，以前的种种，也未必就是喜欢了！”

“什么？就因为他，你连我们之间先前的那么长久的情意都要否认了吗？”

“那不过是年少时的迷恋罢了，我们连真正的相处都不曾有过，又怎么会是喜欢！”

“可现在我已经可以……”

“可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风神柔和俊秀的脸更为痛苦地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