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已非（1 / 1）

皇兄看到我的异样，走过来看向我的锦盒。他身子一颤，转头忧心忡忡的望着我。

我不忍看他那种泫然心碎的样子，收起盒子，回到内房。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如此境地？

自古以来，龙凤就是皇帝后妃的象征，对樽是合晟交杯的暗示。这齐国君主，莫名其妙赐我这种东西，难道是无心巧合么？不，不会。齐主元冕，登基以来，秉承父业，强国富民，内政外交，运筹帷幄。短短数十载，便一统这二分天下。这样的人，绝对是心思慎密，城府深沉，短短不会出此疏漏。

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日，他对我心无好感，甚为厌恶，最后也是冷淡的将我斥出。又过了这许多日子，也没传出什么消息音讯，怎的独独今日，心血来潮送来这种东西？

看来我真是大意了。那日虽是蓬头垢面，一脸病容，可从重臣反应也该知道，到底是瑕不掩瑜。如今对方心意尚未明言，但这礼物，十有八九是个暗示。难道这亡国帝女，沦为胜者耀功玩物的宿命，我竟也逃不过么？

更何况，那齐国君主登上大宝也有数十五载，到如今是年有四旬了罢？要我用那二八芳华付予个叔伯辈的人，还要朝夕相对，肌肤相亲，简直想想就会身上起栗。

这样的后路，叫我如何走下去。

又过几日，已是农历新岁，侯府中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只有我与皇兄，日夜忧思，心事重重。旁人见了，不明所以，只道是心系故国，思念往日荣光。

正月初一，我仍独坐房中临帖，侍女流朱来报，宫中又来太监，传旨侯府所有人前去赴那新春游园会。

又要见面了么？

人在屋檐下，已是不得不低头。这齐主要和我玩猫捉老鼠，我却不得不奉陪。皇后妤融又特地来告诉我，圣意是要我等众女都按诰命盛装华服，佩戴全套细钗十二对。

罢了，要求盛装华服，我便从命。在这种隆重的节日里，想必那齐国后妃个个都要浓妆艳抹，争奇斗艳，以期圣眷。我若素服无妆，倒反而显得特立独行，引人注目。

“渊碧，去把衣橱打开。”

外护紫檀，内隔香樟的收纳衣橱，一面八幅雕花扇门，统统打开，内中琳琅，姹紫嫣红，皆是我自晋宫中带来的钟爱衣裳，亵衣外裳，林林总总，不下百余件。

只是，看来看去，却难有合意之物。过去晋宫，我是万人之上，地位卓尔，自然衣服也是用料名贵，珍稀非凡。加上我偏爱别出心裁，标新立异，裁衣式样，皆是花样百出。这橱中衣物，随意拿出一件来，也是精彩炫目，无与伦比，只怕是穿着入宫，要是众美黯然失色。

而我本意，是要俗俗气气，普普通通，泯然众人矣。

只好再去仔细翻寻，又认真比划考量，终于勉强找到一套尚属平常的宫装来。

由渊碧惟银服饰着，更易换装。

冰蚕丝制亵衣之外，上身是云鹤金银泥披长袄，下身是绯罗镶金飞莺秀样的花笼绸裙。

更衣完毕，又坐到磨光铜镜之前，到底是细心调养了一个多月，镜中那张素面，又恢复成玉白润泽，熠熠生辉。

“惟银，为我上妆。”

螺子黛描眉，降仙点朱唇。我看着镜中久违的精装容颜，只是怔怔。

“殿下，要梳惊鸿髻么？”

惊鸿髻，那是我无忧少女时代的最爱。那些年岁，头梳惊鸿髻，别人看到的是我的妩媚飘逸，而我内心，却是将它看成一种象征，在心底，可以自由自在的尽情品位那种爱恋甜蜜。

青葱岁月，引人羡艳呵。

可是如今，惊鸿依旧，人面已非。

“梳……半翻髻罢。”此生，我不会再梳惊鸿髻了，此髻已随我的花样岁月一并埋葬在上京故宫了。

惟银巧手，浅出深入，不过片刻，头上乌丝已是蓬松后拢，细致挽起，显出一个双髻抱面，透顶锥朵的半翻发式。

再是加上头饰，舍去金玉步摇，也是纯粹用了一套玳瑁簪钏花钿，看上去倒也是朴素可人。

似有半年未曾如此隆重打扮了。这番侍弄以后，已是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苦心经营，但求平凡，结果只是差强人意，缓行几步，依旧佩环叮当，香衣熏风。

走到厅堂，皇后妤融，淑妃文莲，昭仪婕妤，一共九人，已在等候。另有宫中黄门一行数十人，立在厅外。

“人已到齐了罢。”我问皇后。

皇后答是。

“那便走罢。”

——————

今天来迟了，居然已经十一点半。

我本来真的是想今天就偷懒一天的。

后来想想，感觉不太对劲，若是今日偷懒，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懒。

所以，俺开着空调，喝着可乐，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吃着惬意的冰棍————将1600字传了上来￣

OK，我继续去看喜羊羊与灰太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