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再见&猎人总部（1 / 1）

27、再见

苍隆出现的时候，三个人正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中。

柏斛握紧斧子，把阿夏护在身后，敌意的对莉莉道，“是你通知他的？”

莉莉摇头，有一丝不被信任的难过，然后看到阿夏的眼，突然那一点怨气烟消云散。那个时候难道她不是更希望女王回归而舍弃阿夏么？那么，她又怎么可以怪人家怀疑自己？

苍隆看着阿夏，“你瘦了......”似乎对眼前那些东倒西歪的牛视若无睹，也根本不知道女王曾在阿夏身上重现，只是小别之后殷勤探问的情人，带着思念和心疼。

阿夏很想问，你看到的，是谁？女王还是自己。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女孩了。世界上有一万种表象，可是，往往只有一种真相。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过去曾经迷惑过的表象就很容易辨认了。只是，心还是很痛。

“还好，最近没精神。”微笑着给予答案，如同两个许久不见的知己，熟捻的，却少了几分该有的温度和热情。

“别哭，吾爱，就算世界都遗弃了你，还有我。”苍隆走过去想要拥抱她，却被圣斧所阻，他轻轻推开圣斧，和柏斛对视一秒，然后站在原地，“过来，让我抱抱你。”

哭？阿夏惊讶的摸着自己的脸，明明没有泪。

“你的泪，在这里，”他指着她心脏的位置，“那里已经被泪水浸泡太久，开始慢慢腐烂。”

已经干涸的眼，因为这两句话，开始变得潮湿，冰封的心也变得温暖。她知道，自己很没用，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好在，她已经学会了用理智去压制。“都会好起来的。你来，是给我血么？”

莉莉或者还没意识到，但是她已经明白了，所谓的需要至少五个二代或三代血族的血，不过是指需要五个具备强大力量，同女王最亲近的人的血罢了。苍隆应该也是符合条件的，虽然他不完全属于血族，但他的确是非常强大的吸血鬼。再加上朱荻，就已经是四个。而莉莉本身不属于人类或血族，她根本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不可能有血，但是，有了他们几个的合力，攻击某个三代血族，带来给她吸血，是完全可以办到的。她想，苍隆也知道，只要她吸了他的血，就离女王的回归又近了一步。

“是！你太瘦了，只有我的血，才能让你好过一点。”苍隆深情款款的说。

莉莉皱眉，她不相信，他会更喜欢阿夏，而不是女王，连从没见过女王的自己都曾经无法克制的想让女王取代阿夏，何况是和女王缱慻情深的苍隆？只是，过去的阿夏或者会为了他的一句话不知所以，现在却不一定了。难道他没看出阿夏的改变？

失望让刚刚萌生的爱意拦腰折断，阿夏继续笑着，浑身上下，因为克制不去投入他怀抱而紧绷的神经却松弛了，“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不会强迫我变成另一个人，哪怕所有人都渴望她回来，对吗？”

“当然，吾爱。”苍隆看着阿夏走近，这次柏斛没有拦着，他收起圣斧，走到牛棚外，莉莉想了想，也跟出去。

只剩他们两个和一群牛。阿夏想起一个成语，‘对牛弹琴’，如今他们却是‘对牛谈情’了。

凉凉的唇轻柔的贴合在一起，同样没有生命迹象的心脏隔着薄薄的皮肤和衣物靠得很近，却又很远，过去，只是她无法明白他的心思，这一次，连他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他温柔的引导她，让她咬住他颈下那一处血管，被吸血的时候，身体瞬间僵住，但是马上又开始放松。

阿夏闭上眼，静静享受那份甘美，那是牛血所无法比拟的，她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饿，因为嘴下的美食太过让人难以割舍。她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嘴紧紧吸住那个位置，不停的吮吸吞咽，手指紧紧扣住他的头，不想让他稍微的动弹哪怕半分。

渐渐的，进入一个忘我的状态，她知道可以了。但是心底的怨怼让她没有放手，紧靠着的身体，开始滑倒，她顺着他一起徐徐倒下，仍然压着他，不肯松口。身体仿佛已经负荷不了更多的血，开始出现恶心的感觉，同时她也知道，只要再一下下，身下的人就会被自己吸干血，和玄武一样灰飞烟灭。

身下的人没有挣扎，一下都没有，哪怕自己早已吸够血，哪怕他顷刻间就要死在她嘴下。

想到这里，她迟疑了。就差最后一口血的时候，终于罢手，松开他，从地上飘起来。

地上的男人，虽然已经离鬼门关一步之遥，却仍然清醒着，眼神带着柔情。

“为什么不推开我？”她不相信他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如果，必须用死来证明我对你的爱，我愿意。”他躺在那里，舒服的，仿佛正睡着城堡宽大柔软的床。“阿夏，我这么久不来找你，也在问我自己，然后，我发现，或者，我们都该放开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女王既然能出现，那么，她一定有能力再现，她消失，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里不再需要她了。那么，既然她都放下了，我们又何必抓着不放呢。”

阿夏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因为努力抑制自己，再次发抖，环抱自己的身体，她希望理智能快点，再快点让喷涌的情感平静下来。

她想哭，想怒吼，想尖叫，他不过是相信自己不忍真的杀死他罢了，对，自己没用，自己蠢。但是，不要以为她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会天真的相信他说的。

柏斛在门外，知道阿夏并没有杀死苍隆，虽然方才他明明感觉到杀意。

作为一个爱慕者，他有些失望，但作为养大她的那个人，他很骄傲。对感情已经绝望的她，却并没有和那些暴虐的血族一样报复所有人，不管身份如何变，她的内心，还是那个不肯轻易伤害别人的少女。

莉莉却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动静，更不知道她的父亲方才在生死门口走了一圈。她看着身边沉默中仍然蓄势待发的男人，他也是二代血族，为什么明白身份之后仍然对血族如此敌视，是没有恢复记忆的缘故么？

“柏斛，其实，我只是当时有些太激动了，所以想让女王回来。你该知道，一个渴望见到母亲的孩子的心情，后来我想过了，母亲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这一定是她回来的关键，和阿夏没关系，所以，我是真的想帮阿夏的。”

“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柏斛看也不看她，远方似乎有一些力量波动，是什么在靠近，他必须尽快带阿夏离开，“何况，如果女王的回归必须牺牲阿夏呢？你还会毫无保留的帮助阿夏么？”

莉莉噎住，然后意识到，或者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对阿夏之外的第二个人产生同样的忠诚与爱情，不由就有些失落，那些准备好的话便说不出口。为什么，要用那个并不存在的选择考验她？明明，不需要选择的不是么？

难道，他不知道，感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对一个人好就够了，为什么非要去比较，不是最在乎的那个，就是假的了么？很多时候，他们不是一样自欺欺人的过日子？追究的太过清楚，又有什么意义呢？总不至于要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把阿夏摆在首位才能得到他的认同吧。

在她游戏人间的日子里，无数人为她倾倒，其中不乏各个时期的王公贵族，但是她从没动心过。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却又把她当敌人。

这时，阿夏走出来，或者说，飘出来，她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虚踩，如同飘忽的云。她脸上的笑容也是如此，轻飘飘的，不带一点重量，“苍隆在里面，或者你进去照顾他一下比较好。”

莉莉敏感的从话中知道苍隆的情况不太好，顾不得说什么，点头就要进去，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再见。”

回头时，人已经消失了。

再见？！其实是希望不要见的意思么？

叹口气，却发现本应该在牛棚中的苍隆，脸色惨白的出现在她身边，对着阿夏消失的方向说，“再见。”俊美的脸上是让人看不出的深意。

她正要松一口气，就看到他歪倒，忙扶起他，只听苍隆最后说，“去找朱荻。”然后失去意识开始昏迷。

天，阿夏到底吸了他多少血？这还是她深爱的人，那么下次见面，如果是别人，岂不是......

难道阿夏想用这种办法让他们退缩？一边迅速转移，莉莉一边飞快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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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猎人总部

其实，柏斛和阿夏并没走远，他们在农场外面被前来找寻他们的猎人阻断传送阵，拦了下来。

一行六人，打头的是非常年轻的一个男子，如果不是满脸凶狠，倒是个相貌不俗的青年。可惜，他身上的戾气，让柔软的卷发还有本该温顺的鹿眼显得格外狰狞。其他人称他为会长，那么，他就是库克？那个老会长的儿子，如今的代会长。

跟着的人，有阿夏认识的刀疤男，然后从他们谈话里辨认出有一个叫莫比的，应该是当初在小城拦截过马车的男子，这个人应该和柏斛关系不错。她不免多留意了一下，果然，虽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但是他的看起来显得比较柔和，而且说话的声音非常沉稳，不像其他人那么尖锐，脸上最醒目的要数那个眼罩，和海盗似的独眼龙眼罩不同，那是一双眼的眼罩，也就是说，其实，他是看不见的。

就在阿夏在一边打量他们的同时，那边针对柏斛的声讨已经开始了。

库克声音尖锐，“你是不是耍着我们玩？兄弟们都在那里浴血奋战，你却带着圣女躲到这里。还是说，根本没有圣女失踪的事情，这是你和血族一起的阴谋？”

刀疤男在他旁边讨好的说，“上次他来到时候，就是跟着这个女孩，后来他说她是圣女还失踪，如今又找到了，却没跟公会说。所以，上次的事情，和我们分会一点关系都没有，会长，您要明察啊。”

库克正要发作，旁边一个年纪稍长，胡须泛白的猎人道，“你们先别吵，听听柏斛怎么说。他也是老会长一手栽培起来的，我相信他不会不给个交代。”

莫比嘴动了动，又沉默，只有开始的时候他说过他相信柏斛，其他时候，他都只是在听。

柏斛看着他们，想解释又无从下口，说他没有骗公会，可是当时阿夏就在车上，他偷偷带走她，的确是骗了公会；说他没有串通血族，可是，他本身就是血族，虽然不知这些猎人是否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来自血族，但是，他是二代血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库克终于把目光转向了阿夏，话语仍是对着柏斛，“这就是圣女？你找到她多久了？为什么不上报猎人总部。”

“我上报过了。”当初找到的时候，他就上报了。但是总部一直没有指示，他担心总部有变，所以，没敢带着阿夏前去，选择隐居。

“谁能证明？”库克冷笑，眼睛因为怨恨变成了三角形，“私藏圣女，是何居心，你说！”

胡须泛白的猎人也皱眉，似乎对柏斛产生了怀疑，莫比道，“当时我记得有人上报过，说柏斛有消息来，但是当时代会长正处于悲痛中没有理会，而且血族也一直在老会长死后攻击总部，大家没有在意。后来，那个传讯的猎人是不是死于攻击，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一说，倒好像有这么回事。”旁边一个猎人附和，“我想起来，那个传讯的叫丁克，后来被派去打先锋，之后殉职了。”

库克一窒，旋即怒吼，“你们这是在怪我么？你们总是觉得他比较适合当会长对吧？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有理由，而我，太冲动，不够理想。但是，别忘了，是他，犯了重要错误，让我爹枉死在吸血鬼手下。就算当时我因为个人原因没有理会消息，难道，他不能再次上报么？他这样不声不响把圣女隐藏十多年，算什么？何况这次他把我们叫来，说圣女失踪，结果现在又好好的和圣女在一起，不是很奇怪么？”

花白胡子拍拍库克的肩膀，“不要激动，记得，现在你才是代会长。既然找到柏斛和圣女，还是赶紧回总部吧，那里会安全一些。有什么，回去再说。”

此刻柏斛和阿夏是绝对不想回猎人总部的，阿夏的情况如此特殊，一旦回去，哪天再次需要大量的血，很难解释，而到了猎人的地盘，就算他两人三头六臂也无法从重重包围中脱困。

只是，情况，又哪里容得他们去想。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通过传送阵，他们一行八人很快到了总部所在的X城，早有个栗色卷发的年轻男子在那里等候，相貌和库克有几分相似，看到他们带着柏斛和一个少女回来，面色有些诡异，走过去附在库克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柏斛他们的时候，显得冷飕飕。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西北方，有人找到圣女，正带向总部。”库克笑着，眼里的寒意让这个本不温暖的季节更加阴霾，“柏大人，你说，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姑且不论那个圣女是如何找到的，又是谁，这倒是个可以在此刻全身而退的好机会，柏斛和阿夏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想，或者那个，才是吧。”柏斛难以启齿的样子很能蒙蔽人，起码阿夏这么觉得，“其实，这次找到阿夏之后，我就发现，之前我一直没有去仔细求证，而我自己又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是圣女。所以，我准备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再向总部汇报，谁知，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们。”

库克大怒，一把摘下手套甩到他脸上，看向阿夏的时候也阴恻恻的，“恐怕，是你已经玷污了这个女孩，不管她是不是，都想据为己有吧。如果她不是，就算了，如果是，我看你如何跟公会交代。迪克，你继续等，我们先走。”

而之前跟库克窃窃私语的那个叫迪克的猎人点头，看向阿夏的眼神，如同一条毒蛇一般。

猎人公会的总部，外观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历史悠久的小礼拜堂。

但是这个论点，很快又被推翻了，他们并没有在那里停留，而是穿过礼拜堂后的公共墓地，从某个不起眼的入口从地下穿过一个通道。再次回到地上时，是一个大农庄，看那些人跟库克他们打招呼的熟捻程度，阿夏判断，这些应该都是猎人，平日以农户的身份掩饰以免遭到血族的攻击。

在一个大的古堡停下，古堡的规模丝毫不逊于Y城苍隆的那个，如果柏斛真的是二代血族，并且是吸血鬼女王派来成立猎人公会的，那么，这个城堡的真正主人，应该就是柏斛。

她看向他，他正在打量古堡，眼中的表情仿佛是第一次好好看这个庞然大物，恐怕，也想到了她方才想的。

古堡内虽然阴暗，但是因为气势恢弘，结构大气，看起来到真的是正义凛然。

阿夏来不及和柏斛说什么，就被一帮身着统一白色长袍的女猎人带着前往为圣女准备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