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力量初现&小城（1 / 1）
17、力量初现
当阿夏和莉莉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小套间时，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像每次我都要从你的男人身边带走你，上次是柏斛，这次是苍隆。估计他们不敢怪你，都恨死我了。”莉莉倒在床上，随性的脱掉高跟鞋。
她惊讶的看着莉莉，“他们不是，柏斛是我的养父，而苍隆，或者只是在我身上寻找一个影子。”天花乱坠的绚烂之后，其实苍白的可以看到自己心底的那滴泪。
“虽然我跟苍隆关系很好，可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是否超过了对女王的思念和仰慕。”莉莉单肘支撑身体的重量，侧身看向阿夏，面上是坦率的无能为力。
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阿夏不是很高明的转移开话题，“你之前说，为了我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那么，柏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张老爹有没有受到牵连？”
莉莉叹口气，重新躺回去“柏斛找不到你，一直闹到猎人公会总部，然后，所有的猎人集体出动开始以小城为中心搜索你，猎人对血族的大屠杀开始了。”
‘大屠杀’，这个字眼让阿夏惊颤。“有这么严重么？”她不过离开不到两天，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猎人公会有很多高手，他们利用传送门或者自己施法瞬间可以到任何地方。如今，柏斛咬定圣女在小城失踪，猎人公会炸了锅，正四处疯咬呢。”
“朱荻找苍隆，是为了这个么？”
“可能吧，不过，也可能只是为了见苍隆的借口，你知道，他们的身份超然，血族中的大多数都以为他们早就不在了，还有很多认为他们被第三代血族杀死，对于血族的事务，是早就不理了的。哪怕那些新生代被杀光，估计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阿夏不是很理解的看着莉莉，为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她已经知道苍隆的力量很强大，但没想过他和朱荻居然是第二代吸血鬼，那几乎是和吸血鬼女王一个时期的血族，而他们居然会如此漠然的看待同族，一点没有维护之意，让她不解。
莉莉躺着，虽然看不到阿夏的表情，却仿佛猜到了她的疑惑，继续道，“血族是一个靠力量说话的种族，最早出现的时候，是为了对抗不公正，但是，随着女王的离开，渐渐变成了一个无法约束的强大力量。就算没有猎人的捕杀，在血族内部，也有个不成文的千年圣战，每隔一千年，第三代血族就会带着各自的力量互斗，最后只有少数血族生存下来。据说，这也是女王的旨意。”
她更加难以理解了。是什么样的女王，居然可以对自己的后裔下达这样的旨意，让他们自相残杀？难道不怕猎人趁着他们内讧的时候消灭他们么？血族居然这样还可以一直延续下来，真是不可思议。按照柏斛的说法，血族还是很强大的，如果没有内部的圣战，将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我加入猎人那一边么？既然血族如此的好斗，又不受约束？”阿夏心里乱乱的。
“我不告诉你，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了么？想来，你的养父知道的，不会少，也不会比我说的更美好。其实，血族有什么罪呢？如果吸血是一种罪，那么很抱歉，只能说，血族的食物恰好是包括人类的血在内。实际上，每年死于血族吸血的人少之又少，除了那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新生儿和极少数族内的败类，大多数血族只会吸取自己所需的血量，并不会对人或者其他动物造成致命伤害。
如果真要统计，所有血族一年吸食的血量不会超过蚊子的。可是，有人会对蚊子产生恐慌么？不，因为蚊子弱小，虽然它们无孔不入。
人类对于那些强大的力量，特别是难以控制的强大力量总是莫名其妙的产生敌视情绪。加上有教会和猎人公会的推波助澜，所以，对于血族，似乎是人人喊打，其实，如果血族真的想消灭人类，取代他们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易如反掌。”说着说着，莉莉也激动起来，翻身坐起，看着即使是只有两个人在，仍然端庄坐好的阿夏，愣住。
阳光从她的背面洒入，让她的面目都模糊，可是周身都笼罩在一种圣洁的光芒中，不是光线问题，她本身似乎就是光源，正在发光。说她不是圣女，估计都没人信。
“莉莉，其实，我一直没问，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忍不住对莉莉好奇，她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可是并不属于血族，甚至没有血族天生存在的缺陷。并且和第二代血族的关系很亲近，苍隆和朱荻似乎都有些忌惮她。
没想到她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引来对方的苦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莉莉这样的表情。骄傲的、对一切人和事都带着漫不经心目光的眼中，有一种巨大的悲凉，看得她忍不住心酸，想走过去拥抱那个看起来不羁，其实，也需要安慰的人儿。
她也这么做了，在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前，她已经不受控制的走上前，主动张开怀抱，接纳这个出现后一直对她很好地人。“对不起，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莉莉僵住，然后拥抱她，开始只是轻轻的，随即，发现什么似的，用力抱住她，就在她在这样热情的相拥下不能呼吸的时候，才被放开，而莉莉的脸上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方才的那种悲伤一扫而空。
“阿夏，我感觉到你了。”
她还没来得及对这句看来很普通的话表示任何反应，就看到莉莉光着脚跳下床，惊喜的围着她转，当再次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激动的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的母亲为了我而离开这个世界，留下我。很悲哀的是，虽然我不会老，不会死，甚至有着别人无法奢望的魔力。但是世界对我来说，可以看，可以听，却摸不到尝不到。刚刚，阿夏，你过来拥抱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是一件非常温暖，非常温暖的事情，我仿佛感到自己的心被紧紧的包裹住，随着那个拥抱，被轻轻抚摸。”
感动的时刻过去，莉莉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开始睁眼看世界的少女，“你一定是一种救赎，那么，请选择你要的方式吧。作为羊群的守护者，还是狮子的训兽员，或者，两者兼备。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来，亲爱的，再给我一个拥抱。”
不光是莉莉从相拥中找到感动，阿夏也从里面找到自信。对于自己的力量，她一直以来，都是惶恐的，虽然她可以看到听到不在身边发生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呢？她害怕自己并没有他们期待的那种力量，让他们失望。这样，是不是，也会失去他们的爱和关心呢？
作为孤女的生活，留下的记忆很少，却有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镌刻在骨子里。和苍隆的禁忌之爱背后，原来是两方力量对于自己的特殊能力的争夺，于是，那种无助和孤单常常会在独自一人时泛滥成灾。如果，他们的爱只是给她的身份和力量，那么，她并不具备他们的期望时，自己是否还是会一个人呢？
这也是她为什么两次都愿意选择莉莉的原因吧。只有莉莉，为了她的力量而来，但是，重视她本身甚于她可能带来的力量和改变。在她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直觉已经为她做出判断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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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城
当她们离开那个小套间时，阿夏发现自己就在当初离开的地窖里。
莉莉一边皱眉一边解释，“方才我们待的地方，是利用空间转移和叠次形成的一个虚拟之处。奇怪的是，我设定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城外，怎么到了这里？”
打开木板的瞬间，莉莉又迅速关上，然后拉着她下去，过了一会，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等等，我弄个传送门，去城郊。”
阿夏心里明白，出事了。打开神识，还没有看到外面，异常灵敏的六感已经嗅到血的味道，然后残酷的场面一下子撞进她脑海，她一震，情不自禁收回神识，但是那一幕已经深深烙在脑中。
地窖上方的一小块平地上，雪已经被融化，而融化雪的，是无数人或吸血鬼的热血。土壤已经全部被血浸透，上面是数十个削尖的木桩，每一个上面都穿透一具尸体，有些只剩衣物，想来是血族的，另外那些则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张老爹？”阿夏喃喃喊出这个名字，方才那一瞥中，并没有看到他，不知是否幸免遇难，毕竟是在他家后院丢了人，恐怕少不了干系。
莉莉摇头，“他肯定躲不过那条藏獒的鼻子。可怜的老张，活了几千年，比好多亲王、长老还要活得久，却毁在一条狗上。”
她一惊，想不到血族还有如此苍老普通的模样，印象里，那该是最重视外貌的族类，无论男女，无不把自己弄得诱人犯罪。“我以为，他只是普通人。”
“他的梦想是做一个普通人，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愿意成为血族的人类。自从和那个女人一起，他就不再费力保持年轻的模样，那个女人死后，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然后每隔二十年换个地方。因为不必施法保持年轻的模样，所以他对于血的需求更低，每个月只需要一只活鸡的血就够了。”莉莉叹口气，“之前，苍隆也是在他这里住着养伤的。”
这是不是就叫命中注定？谁能想到，是柏斛自己，把她带到了苍隆身边呢？难怪他们一到这里，她就被苍隆找到了，之前她没有细想，心里却以为是苍隆一直关注自己的缘故，有些暗自窃喜。原来，她高估了自己。
莉莉努力一番，无果。眉头皱的更紧，“没有办法使用魔法，这个小城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刚带你离开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苍隆一定会笑话我自不量力。”
阿夏握住她的手，明白她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她更担心。“没事，迟早要面对他们的，我们上去吧。”
想到要再次面对那个血淋淋的场景，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这时，木板再次打开，冬日的冷风和微弱的阳光涌入地窖中，让两人无所遁形。
“上来吧，趁着其他人没来，跟我走。”
硬朗英俊的男人，国字形脸庞透着坚毅，光滑的下颚，淡金色短发，看起来很年轻。如果不是声音，她们真认不出那是不修边幅的柏斛。互看一眼，决定相信他，莉莉先走上去，看到没有其他猎人，才伸手把阿夏拉起来。
柏斛把她们带上楼，远离那令人窒息的血腥之地，房间看起来还是跟她离开时一样，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没有被外面的恐怖所破坏。柏斛拿出阿夏留下的两套灰色厚披风，示意两人赶紧换好。“一会躲到我的马车下跟着我出城，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理。”
换好衣服，莉莉悄悄握住阿夏的手，她回握一下，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在这个危机四伏，已经变成人间地狱的地方，靠她们两个是很难离开的，柏斛虽然憎恨吸血鬼，但到底不曾对他以为是吸血鬼的莉莉做出什么巨大伤害，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比其他人来的安全，何况，他养育了阿夏那么多年，彼此的情谊不可能因为阿夏喜欢一个吸血鬼而彻底割舍。这个时候，她们只能相信他了。一切只有等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再说。
把两人装到袋子里，然后像抗货物一样，抗到马车上，又拿下一些食物和清水堆在外面。沿途不断有惨叫传来，还有几个猎人看到柏斛嘲笑几句。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有人追上来，“你不能走。”
莉莉和阿夏在不同的袋子里，隔着布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只听外面两人起了争执，养父冷冷回问，“我为什么不能走？”
“是你说圣女失踪，我们派了这么多人手来找，至今没有结果，你怎么说走就走？”
“不走如何？看着你们继续拷问伤害那些无知的人？”
“怎么能说他们无知？这还是你带来的狗找出和吸血鬼有关的人来的，难道，知道线索不查么？”另一个声音加入，阿夏听出是当日接待他们的那个刀疤男。
“狗不分善恶，只要是和吸血鬼有过接触的都会找出来，我没想到，居然人也是如此。”
“你居然拿我们跟狗比？”前一个人已经有了怒意。“亏我一直在公会为你说好话，想着如何让你同会长他们关系缓和。”
“对不起，莫比。”柏斛沉默片刻，“可是，猎人公会再不是过去的公会了。我想，我没法呆下去。”
“那圣女呢？也不找了么？”刀疤男有些恼火，“你来这里时就该说清楚，跟着你的那个姑娘是圣女。明知这里有厉害的吸血鬼出没，却任由我们安排你住到外面。这不是害我们这个城里的猎人受牵连么？”
那个叫莫比的叹口气，“柏斛，当年你因为会长的事情被公会总部排斥，这次找到圣女，正好是重新回来竞选会长的好时机。为什么搞成这样？如今的代会长是老会长的儿子，因为老会长的事情，多么偏执你不是不知道。听我的劝，别走，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柏斛似乎有些犹豫，阿夏手心全是汗。养父会妥协么？自己倒不要紧，可是莉莉怎么办，连空间转移都没法做到，会不会被他们伤害呢？
“这件事已经脱离了控制范围，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么？库克只是把寻找圣女作为一次血洗的借口，以此发泄不满，这个过程中所有吸血鬼以及同吸血鬼有过联系的人，都不能幸免。”疲惫的声音传来，“如果找到圣女，他会如何？只会想方设法发掘圣女的力量，展开更大屠杀。莫比，你们趁着事态还没有太严重，带着兄弟们离开吧。吸血鬼的长老亲王还没到，更厉害的第三代，甚至第二代吸血鬼也还没有被惊动，如果真的把他们引来，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对付的。”
“因此，我们更需要你不是吗？柏斛，你一直是大家心目中公认的会长继承人，虽然老会长的事情你有错，但是，我们都相信你能够处理好。如今，猎人公会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不光是你的能力，还有你的理智。”莫比不肯放弃。
“我做不到。”柏斛坚持。
“既然他如此无情，我看也不用多说了，让他把圣斧交出来。”刀疤男不耐烦道。
养父发出两声短促的笑声，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嘲笑，“你们来，是为了圣斧？”然后是梭梭的轻响，“莫比，我把它给你，因为你是我信任的人。圣斧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发挥威力的，千万不要因此盲目自大，最后在吸血鬼手上吃亏。”
莫比叹气，“你留着吧。只有你可以使用它，难道我还不知道么？要走就赶紧走，不要让我后悔。”
“可是？！”刀疤男还要争辩，不过被莫比制止了。
“多谢。”柏斛不再停顿，驾着马车保持快速但不急切的速度走向城外，某种压力随着城门的到来不断增大，阿夏甚至能感受到莉莉的轻颤，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然后是什么突然挥开结界的感觉，她知道，养父又以自己的血催发圣斧，从而破坏了那股笼罩在城中的可怕禁锢力量。
又走了好久，紧张的时刻过去，顿时觉得浑身放松下来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难受。马车终于停下，柏斛拉开马车简单的布帘，把两人从里面解放出来，留恋的看了阿夏一眼，对两人道，“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