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牺牲还是成全（1 / 1）
第十七章 牺牲还是成全
虽然我的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我仍然忍不住要问他。因为世间只有至情至性的人，却没有合情合理的事情，事实总是残酷的，但是要活得更好我们不得不拿着柔弱的心去面对！
“没错，我本来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明由希，所以才使计让他的父亲去牵制他，可是没有想到，赶走了一个明由希，却来了一个宁羽臣。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所以我就把他最心爱的玫瑰园烧了，让他尝试失去宝贵的东西的滋味，却没有想到在我放火之后，才发现那个小毛孩居然也在那里！”唐翼禹双手插在口袋里，左脚靠在围墙上，目光阴鹫地盯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把他带走？雨夜他是无辜的，他那么地幼小，那么地可爱，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残忍？”想到雨夜那双令人眩目的蓝眸子，现在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我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伤心的泪水潸然而下。
“无辜？哼，哼哼，问世间谁人不无辜啊！但是无辜就应该理所当然地不能受到伤害吗？但是我的哥哥呢？我的哥哥他不是最无辜的人吗？结果呢，他的下场是什么？你告诉我啊！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他是宁羽臣的儿子，叫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做妈妈，哼！”
“啪！”
风呼拉地翻飞着被细雨打湿了的衣领，细如针线的雨丝带着彻骨的寒意，静静地侵染着大地每一个角落，霜冻了被笼罩在雾水里的玉石肌肤。
听到唐翼禹那毫无情感的冷语，看到他那不屑一顾的残忍笑意，我的心头不禁为之一震，弥漫着彻骨的寒气。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才从自失中清醒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清泪连绵地挥洒而下，带着凄绝的沉痛，大声呼喊道：“翼禹，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甘愿被你报复，因为这是我欠你哥哥的，但是为什么你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的？翼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血？”
“为什么为什么？哼，那就要问你了，我们的白衣天使夏莹舒小姐！小鸟没有了一只翅膀能飞吗？亿阳高中的“双翼”断了一只，能活下去吗？你恨你，夏莹舒，我恨你把唯一可以带我飞上天堂的翅膀狠狠地砍了一只，而不是两只！所以打从三年前哥哥死后，从前的那个我就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只是唐翼复仇的影子！是复仇的影子，你知道吗?” 唐翼禹看到我的泪水，冷哼地一声，而后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目光凶狠地大声控诉道，“你不知道，哼，像你这么没心肝的女人又怎么会知道呢？我本来以为你对我哥哥的死很愧疚，所以才转学到花都中学来的，但是，你却跟这里的男生谈情说爱，先是那个明由希，然后又是宁羽臣！我是绝对不会饶恕你的！夏莹舒，我要让你痛苦，得到报应！”
“得到报应！”四个字从唐翼禹的牙缝中挤出来，在空中久久地回荡着，刺痛着我的心窝。
我想到了从前和唐翼在一起开心快乐的日子，想到了他带着无比凄伤哀绝的眼神在我的面前跳下去，想到了在他离开了人世之后我那凄凄惨惨的黑色生活……然后我又想到了在花都中学所发生的事情，被玩偶俱乐部的人欺负，与明由希的惺惺相惜，丁吟秋的死，与宁羽臣相爱，雨夜的双目失明……无论过去或者现在的种种幸福和纠缠，都让我刻骨铭心，无法摆脱悲剧的影子。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难道我真的要背负着罪名，一辈子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活在痛苦的煎熬里，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受难吗？不，不——
“你知道吗？自从看到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我每天都在做恶梦，梦见我那惨死的哥哥带着满身的鲜血来责怪我，责怪我为什么要让他最心爱的小舒被别人抢走？夏莹舒，我哥哥他很痛苦啊，你知道吗？只要他感到痛苦，我就会很痛苦，你也会很痛苦，不是吗？”唐翼禹看到我低头不语，只是垂泪，于是捏紧我的下巴，把冰冷的脸贴过来，笑容冷淡地说。
他那锋芒刺眼的目光把我的心戳着千苍百孔，鲜血淋漓，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如同受伤被捕的小鸟般，大声地痛苦尖叫起来：“不，不要说啦，我求你，翼禹！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说，你心虚了吗？内疚了吗？哼，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没有人能够替代我哥哥的位置，你的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就算你现在跟别人在一起，你真的能够忘记我哥哥，真的会像从前那样快乐吗？夏莹舒，影子是永远也甩不掉的，你接受现实吧！其实，你从前就很爱很爱我哥哥的，只是，自以为是的你总是以为那是白衣天使对人的关爱，但是，你别忘了，你不是白衣天使，以后更加不可能是，因为你的白衣已经不纯净了，它已经沾满了我哥哥的鲜血，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所以，你不会再得到幸福了，没有了哥哥，你只有痛苦，不是吗？”唐翼禹捏紧我的下巴，低吼着，脸上的青筋如同蚯蚓在蠕动。
那一瞬间，我整个心魂都在动荡着，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浑身瘫软。唐翼禹的控诉，如同千百万的蚂蚁，在我的心脏里狠狠地啃噬着，痛得我暂时忘记了呼吸，暂时忘记了所有的喜怒哀乐，只有麻木的沉痛和惨绝地回忆。
“是的，我的手里沾满了唐翼的鲜血，我没有资格获得幸福。既然当初我没有接受唐翼的爱，那么现在也不应该接受任何人的感情的！”
灰沉的苍穹一片空寂，雨在凄凄的寒风中冷得彻骨。然而，唐翼禹听到我的回应后，却仿佛置身于春光明媚的南国般，喜上眉梢，继续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呢喃着：“小舒，我知道你还是爱着我的哥哥，很想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的，是不是？宁羽臣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的，只会让你永远忘不了痛苦，是不是？”
“是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察觉不到哪里有问题，只是觉得此刻的我，思想有些麻木了，眼神也逐渐迷离了。
“既然这么痛苦，那么就跟我从这里下去陪我的哥哥吧！只有我们三个人又重新在一起了，才能像从前那样快乐的！”唐翼禹突然把我拉到围墙边缘，让我俯视下面，那个唐翼的尸体曾经停留过的地方。
那个炼狱般恐怖的地方，仿佛有个鬼爪带着诡异的笑容向我的脸上伸过来，然而，我却意外地感觉不到一丝的害怕，也忘记了尖叫和退缩，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唐翼的尸体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仿佛感受到他在召唤着我，出神地低语道：“是啊，我应该回到唐翼的身边的，他死了之后，我的心早就死了，我的心被掏走了，只能回到他的身边，我的心才能找到的，在他的身边，我永远都不会悲伤的！”
“小舒，你看啊，看，看啊，我哥哥在下面向你招手，他在等你呢，你听啊，听见他说话了吗？他说他一个人在下面很冷，很孤单痛苦，他需要你，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只要你在他的身边，他的痛苦才能消除，你赶快跳下去吧，只要跳下去，你就不会痛苦了！”唐翼禹站在我的身后，带着诡异的笑容，语声低迷地说。
我仿佛看到了唐翼在微笑着，温和如春，向我招手。那里充满了春天般的温暖，身旁都是鸟语花香，斑斓的色彩，没有悲伤，没有黑暗，只有关怀和温暖。于是我带着要跳下去的冲动，爬到了围栏上，向楼下的唐翼露出桂花般醉人的笑容。
“不要啊，小舒，你不要听那个人胡说！不要看下面，那只是幻觉，小舒，你醒醒吧！”正当唐翼禹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把我推下楼去陪唐翼的时候，明由希出现了。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抱着我的脚跟，大声叫嚷着，然而，我的意识还是模糊着，所以只是迷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痴痴地看着下面的那一块地方。
“你这个痞子，给我放手！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灵魂，都是属于我哥哥的，因为只有到我只能我哥哥的身边，她的罪行才能洗清，她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你们休想从我的哥哥身边把她抢走！”唐翼禹没有料到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先是一怔，而后愤恨地紧握起拳头，狠狠地给了明由希一个扎实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式的拳头，大声怒喝道。
面对唐翼禹的袭击，明由希并没有倒地□□，只是以雄狮的气势怒瞪了唐翼禹一眼，而后咬紧牙关抱紧我的双腿，轻巧地躲过唐翼禹的下一个攻势，一个四十五度高抬腿动作把唐翼禹踢倒在地上，趁机把我从围栏上抱下来。
唐翼禹看到自己的计划被突然出现的明由希破坏了，怒气攻心，一副恨不得把明由希剥皮拆骨的凶狠模样，向明由希扑过来，而明由希也不甘示弱地与他较量一番。
冰冻的雨水低落到我的发丝上，衣服上，肌肤上，寒气入侵到心脏，比风更冷。
看到两个男生在我的面前打斗起来，我却无动于衷，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变成了冰棒了，很想有个宽实的怀抱，给予我温暖，而给予我这份暖气的人就只有唐翼。因为唐翼他永远都会包容我，永远都只会对我展现宽容的微笑。只有走到唐翼的身边，痛苦得快要死掉的我才能有勇气活在阳光底下。
于是，我仿佛对楼下的那个地方着了迷似的，一副痴痴迷迷的神情，又再次径自爬到围栏去寻找唐翼的踪影，而且整个人仿佛在梦呓似的，嘴巴在喃喃自语起来：“一切的悲剧都在这里开始的，所以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吧！”
“不要啊，小舒！啊——”明由希看到我的惊人举动，一个拳头把唐翼禹利索地打倒在地上，然后奋不顾身地扑过来，及时把我抱住，把我从围栏上拉下来，却不小心被身后的唐翼禹用木棍狠狠地打了一棍，痛得厉声惨叫。
明由希的这一声惨叫，如同怒狮受伤时发出一样富有气势，让被唐翼禹吹眠了的我的心魂全部呼唤回来了，人也在恍然之间顿然清醒过来。
“由希！”看到明由希额头上溢出的汩汩鲜血，我顿然吓得花容失色，厉声惨叫了一声，连忙扑过去，察看伤口。然而，唐翼禹眼明手快，立刻横在我的面前，阻挡了我的去路。
他左手拽着我的脖子，右手把锋利的小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带着残酷的笑容，目光凶狠地威胁道：“哼，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以为我就会这样善罢甘休吗？”
“唐翼禹，你别乱来！你这个活在唐翼的影子里的可怜虫，其实不想别人抢走小舒的人是你，不是你哥哥，快点放开小舒！”看到锋利的小刀在我那雪白的脖子上划出一丝丝的血，明由希那清澈明亮的眼眸顿然黯淡下去，沉淀着浓郁的沉痛和焦灼。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是哥哥报复的影子——哈哈哈，居然想对我用激将法？真有你的！听说你是赛车界上的车神哦，了不起啊，不过，如果你想要从我的手中救出夏莹舒的话，那么就乖乖地拿起棍子，废了自己一条腿！好让我知道一个赛车手没有了一条腿，是怎样做车神！啊哈哈哈！”
被激怒的野兽通常连一点理智都没有的，有的只是同归于尽的极端念头，而人也不例外。
唐翼禹听到明由希的怒喝声，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中的刺痛般，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扭曲着的脸容显得异常狰狞。
我看到明由希眼中沉没下去的隐痛，心里明白他要做什么，于是立刻张口喝止他： “不要，明由希，你不需要这样做！这是我跟唐翼禹之间的恩怨，你不要这样牺牲自己，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我不要你这样做！啊——”
“闭嘴，臭三八，再说话我就在你的脸上划几个圈圈！”唐翼禹听到我居然劝说明由希，生怕一切不能如他所愿，于是狠狠地在我的肚皮上扎了一拳，然后裂开了大嘴巴，恶狠狠地威胁道。